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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漫漫的時光最好不過。清芬輕輕地哼唱,聽說她在調(diào)來照顧之前是良妃的侍女,跟她學不少婉轉(zhuǎn)悠揚的小曲,我聽著甚好,便讓她時時唱給我聽,然后在那美麗的語詞間失了心魂。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也飄飄,雨也瀟瀟。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diào),心字燈燒,韶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春風撩起簾子的一角,悠揚的歌聲便順著縫隙溜了出去。韶光容易把人拋……心里驀然生出了泛起蒼涼,說起來,來到這個世界才不到3年,怎么仿佛又過去了一世……第一百零五章 南巡(二)一陣風吹來,掀起面紗的一角,將一絲不聽話的頭發(fā)別回耳后,我微笑著看著策馬而來的胤祥,“怎么出來騎馬了?”我笑笑,“馬車里呆著太悶,出來透透氣。小十七呢,他不是和你呆在一個車上嗎?”他聳聳肩,“去十四弟車里請教代數(shù)去了。我的代數(shù)向來學得不是很好,講題更是講的一塌糊涂,怕誤人子弟,就攆去了十四那里?!?/br>我低頭抿著嘴笑,“借口?!笨蓱z的小十七,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不能玩的徹底,每日在馬車上悶頭苦讀,晚上皇阿瑪要親自檢查他的功課。“就是借口?!彼皇治罩R韁,側(cè)過頭看著我笑,“看見你出來騎馬,就出來陪你了。”“這個給你?!蔽姨统鰬牙锏氖峙吝f了過去?!斑@幾天在馬車上閑來無事繡的?!?/br>胤祥疑惑地接過,展開一看,一臉的欣喜,“彼岸……”眼里的柔波簡直能把人溺死?!爸x謝,我很喜歡。”“哼,”那邊傳來一聲不屑的冷哼,另一邊,胤禟騎在馬上一臉的酸澀,“一個大男人,用女人的帕子像什么樣子……”話音未落,見我又在懷里掏啊掏掏出一條手帕遞到他面前,“這是給你的?!?/br>他一臉別扭地接了過來,“誰稀罕……”卻小心翼翼地揣進了懷里,唇角忍不住上揚。我朝他齜了齜牙,“不稀罕也得收好了,這是愛新覺羅彼岸的專屬標記,不許弄丟?!边€有一條沒有繡好,等回去以后送給胤禛。“專屬標記?”胤禟瞇著眼,笑得開懷。“是啊,專屬標記,專屬于彼岸的男人。”我回頭對他們嫵媚一笑,猛地一甩馬鞭,馬兒風似的向前奔去,我放肆地笑著,侍衛(wèi)們?nèi)滩蛔?cè)目偷偷瞧我,想看清這個大清第一公主到底是怎樣的人物,卻被一襲薄紗掩了視線。“什么事這么開心?”明黃的龍輦掀開一角,康熙的臉露了出來,笑瞇瞇地看著我,“彼岸進來?!?/br>我策馬來到他的龍輦一側(cè),也不下馬,縱身一躍,從馬背上直接跳到了車上,掀開簾子鉆了進去,馬車里的空間足夠?qū)挸ǎ虚g放著紫檀鑲金的幾案,案上對著一摞奏折,康熙正在幾案后面看著我微笑,另一邊坐著兩個宮女,見我進來忙不迭地請安。我看了她們一眼,只覺得其中一個頗為眼熟。我過去挨著他坐下,伸手攬著他的脖子,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肩膀上蹭著,“皇阿瑪,什么時候才能到啊,路上真的很無聊……”他笑瞇瞇地摸著我的頭發(fā),任由我撒嬌,“無聊就找胤禟他們幾個陪解解悶。來看看胤禛給你的信。”“他來信了?”我眼睛一亮,直起身來。厚實的紙張,清癯的字體,說的無非還是火器,西山大營,還有幾句保重身體之類的話,我哼了一聲,將信扔到幾上,“他當是寫折子呢!”虧給他寫的信里柔情蜜意的話一大堆,連一句“我想你”之類的都換不回。“想聽胤禛訴衷腸怕不那么容易。他也不是那樣的性格?!笨滴跣χ沉俗郎蠑傞_的信件一眼,“怎么?才分開幾日就想了?”“想?。 蔽遗吭趲咨蠍灺晲灇獾?,“那么多阿哥,怎么偏就把他留在京里處理政務(wù)?”我語含埋怨。他一直在身邊的時候沒覺出如何,可真要離開了,心里總有一處地方空落落的,不踏實。才知道,他不知在何時已經(jīng)讓我依賴至此。其實也知道,康熙將八爺黨大部分都帶離了京城,只留一個諾大的京城給胤禛,明顯地就表現(xiàn)出了對他的信任。而胤禛也正好借此機會展現(xiàn)才干,豐滿羽翼。“小丫頭,也不害臊。”他調(diào)侃地看著我。“為什么要害臊?我叫敢于面對自己的心?!蔽彝峦律囝^。他看著的目光中帶著一抹沉思,嘆了一口氣,“我倒希望你真能看清自己的心。”*************經(jīng)過四日的車馬生涯,五月初六于靜??h楊柳青登舟,沿京杭大運河南下。金色的龍舟行于河道的最前方,龍舟的周圍伴有四艘小船,精兵護衛(wèi)云集于各艘船的船舷,均是金盔軟甲,利劍鋼刀。龍舟后方則是熙熙攘攘跟一兩里地的隨行船隊,雖然一再強調(diào)出行從簡,但皇帝的規(guī)格派頭還是很驚人的。我歪歪斜斜地靠在船舷上,吹著濕潤的江風,龍舟下,碧綠的河水翻滾出白色的雪浪,運河的兩邊,楊柳樹到處都是,柳條枝隨風飄逸。隋煬帝個高智商低情商的皇帝。做過唯一有情商的事情,就是把柳樹從杭州一直種到了他的東京洛陽。只是眼前這隨風起舞的柔枝已不是當年的柳樹,當初的紙醉金迷,金戈鐵馬都已不復存在,而如今,唯有這京杭大運河的水還在日日復年年地流淌。身后傳來腳步聲,我沒有回頭,懶懶地開口,“胤禟,小十七好些了嗎?”十七自第一天登舟以來就犯了暈船,小臉煞白,吐個不停。連太醫(yī)給開的藥也給盡數(shù)吐了出來。整日里天昏地暗的,別說繼續(xù)學習了,就連出來看一眼江邊美景也是不能。身邊傳來胤禟輕輕的笑聲,“怎么你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剛?cè)タ催^了,小十七已經(jīng)好多了,剛吃藥睡下了?!?/br>我回頭看著他得意地笑了笑,指指自己的耳朵,“我的耳朵靈著呢!五十米之內(nèi)跑過去個耗子窩都能聽出它是公是母。何況你們的腳步聲我經(jīng)常聽,早就能分辨出來了。”他看著我得意的表情勾著唇笑,鳳眼中光波流轉(zhuǎn),“你在看什么呢?遠遠地就看見你在里出神?!?/br>“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我在看江南美景?!眮淼竭@里的三年,居然從沒出過京城。雖說蘇懷暮是江南土生土長的,對我來卻是頭一遭來,自然要好好看看。“懷暮的家鄉(xiāng)不是在江南?這次我陪你去你長大的地方看看可好?”他的眼神莫名的柔和。我長大的地方?我在弒盟里長大,那里埋葬了我的泣血的童年。我怔了怔,反應(yīng)過來胤禟說的是蘇懷暮長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