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騙子

    沈知樓咬緊牙關(guān)，擰過頭

    石鳴之輕嘆口氣，見她堅持不愿，放下粥碗，又問她：你與長寧公主可有交情？

    怎么會提到長寧公主？

    她成婚后不久就隨石鳴之赴任，近些日子方才回京，對長寧公主的印象不算深刻。她父親還不是靖遠侯的時候就與季家交好，她一直將季驚鸞看作哥哥，幼時有幾次隨家人赴宴，碰巧看見季驚鸞的視線總是圍繞一個姑娘，那人就是程玉。

    后來公主嫁給了孟錦臣，季驚鸞獨身到現(xiàn)在。沈知樓有時在想，若是當初她沒有嫁給石鳴之，而是聽從家里安排嫁給季驚鸞，是不是就不會這么痛苦......不過終是自嘲一笑，她根本不了解季驚鸞，且季驚鸞也沒有娶到程玉，誰知他會不會是第二個孟錦臣......或石鳴之。

    只無意見過幾次，沈知樓簡單回道，發(fā)生何事了嗎？

    石鳴之眸色深深，搖搖頭，無事。

    嗯。沈知樓不再追問，石鳴之從不與她多說外面的事，尤其是官場朝廷的事。起初是怕他不快，到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沉默少言，這座宅子之外的事情都與她無關(guān)。

    石鳴之想起母親對自己說的話，思考片刻，握住沈知樓的手，沈知樓想抽回來，但他握得很緊。

    母親同我說，你與瑞哥兒不親近......

    沈知樓猛地轉(zhuǎn)頭，眼中是不可置信，他怎么敢！

    石鳴之眼眸半臉，下半臉都融進黑暗，他摸著沈知樓纖細的手。

    是我對不住你......

    但瑞哥兒絕不會有第二個娘親......

    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沈知樓的指尖又顫抖起來，她胃中空空，想要干嘔。曾經(jīng)最愛的人一點點碎裂，帶著尖刺的碎片扎進她的心臟，血淋淋的味道涌上喉口。

    她用力扯過自己的手，石鳴之錯愕看向她，沈知樓往床內(nèi)縮去。

    他不是石鳴之。

    他是騙子。

    春柳在一旁滿臉擔憂，沈知樓像找到了主心骨，吐出的字音都帶了顫，我身體不舒服......春柳、春柳，你送他出去！讓他走！

    被叫到的春柳不知所措，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zhuǎn)。

    石鳴之皺起眉頭，單膝抵在床沿，作勢要去抱沈知樓，曇兒，別鬧了......

    曇兒是沈知樓的小名，原本她最愛石鳴之無奈又寵溺地喚她?，F(xiàn)在她卻被這個稱呼驚到，不知從哪爆發(fā)出那么大的力氣，推了石鳴之一把，別叫我曇兒！

    后者踉蹌幾步，堪堪站穩(wěn)，他再抬眼，也不見了笑意。

    你病了，這幾日就在房中好好靜養(yǎng)。

    而后對被嚇了一跳的春柳說：好好照顧夫人。

    一揮袖子離開。

    等到聽不到腳步聲，春柳嘆口氣，勸沈知樓，小姐何必跟姑爺過不去呢......如今他是您唯一的指望......那瑞哥兒畢竟是......

    她未說完，一只鴛鴦繡枕砸在腳邊，沈知樓厲聲喝道：你也出去！

    春柳垂下頭，默默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沈知樓一人，她怔愣片刻，雙手環(huán)膝，將頭埋進腿中，像孩童般縮成一團。

    院里也是一般空寂，春柳守在門前，嗚咽聲從門縫溢出，藏進微涼的夜風，隱約還夾雜幾聲娘親。

    春柳自幼跟在沈知樓身旁，心中酸澀難忍，當年沈知樓執(zhí)意嫁給石鳴之，與靖遠侯府鬧僵，夫人已經(jīng)多年沒有見她。

    ***

    宮中，藏書閣。

    兩個小宮女抱著書進進出出，臉頰被日頭曬得微紅。

    今日排了她們二人曬書，小宮女翻著書頁，跟同伴閑聊，說昨日去外殿送東西，見到了入宮的公主。

    公主入宮是尋常事，但平日里都是到后殿，她們近日聽說，公主現(xiàn)在入宮是有正經(jīng)差事，要跟其他大人一樣上朝議事的，這么一想，公主還是那個公主，卻總感覺哪里不一樣了。

    你是沒瞧見，昨日公主裙子上繡的鳳尾，不像宮里的手藝，但是......她努努嘴，瞧著比宮里的手藝一點不差......

    同伴是沒瞧見，全靠想象裙子上的刺繡有多栩栩如生。

    公主就穿著這身上朝了？她忽然反應(yīng)過來。

    小宮女點點頭，左將軍等武官的朝服與男子差別不大，公主這一身襦裙，讓人清楚認知，果然是女子上朝呀！

    兩人聊著聊著，話題又轉(zhuǎn)到科舉一事，打趣對方，也快去考個女狀元，不做宮女去做官。

    藏書閣門內(nèi)又走出一個眉眼清冷的女子，她呵斥一句，在宮里休要胡鬧。

    小宮女們忙低下頭，我們知錯了，許尚儀。

    許蘭姝沒再多言，巡視一圈晾曬的典籍，腳步不覺停下。

    忘了在哪看到一句話，說對于許多農(nóng)村女性來說，口紅代表叛逆，盡管在脫束身衣運動中，口紅首當其沖。

    我支持寶子們脫束身衣，但在公主目前的階段，漂亮裙子更像是對處境的反叛吧，是我自己膚淺的理解。

    再說說沈知樓的劇情，她的劇情前期就是蠻憋屈的，在我的設(shè)定里她是一個為了愛情不計后果的人，在尚沒有達成女尊的環(huán)境下，她與家人決裂，就是把自身命運完全賭在了一個男人身上，賭贏了不一定歡喜，賭輸了苦果自嘗。

    就連公主在羽翼未豐之前，也不敢輕易舍去女皇對她的憐愛。當然這一切與環(huán)境密切相關(guān)，慶國有在變好，但目前女子的權(quán)益仍是遠遠低于男子，也是公主不斷努力的原因，程玉不是個悲憫博愛的人，只是因為，她生來就是女子。

    我看了評論區(qū)，在反思自己這么寫沈知樓，是不是受了古早虐文的影響（可能也不古早，現(xiàn)在這樣寫的也蠻多的），但最終還是決定按照大綱寫完她的故事，等這段劇情都結(jié)束，你們可以全面地發(fā)表看法，那時候我也能更客觀地自我評價hhh

    所以說作品一定離不開作者三觀，能感覺到我對盲目追逐愛情的女人貶大于褒，比起欣賞她們的勇敢，更認為她們莽撞，當然也不意味著就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知樓的家人不是那樣的，我慢慢寫......

    大家都可以有不同看法，只要不吵架，你們隨便在評論區(qū)探討，每個人的經(jīng)歷和思想都不可能完全一樣，我們和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