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背叛
你只不過是小偷,竊取了我給她的時間。陸向珩 陸向珩回來這件事,又讓論壇活躍了一段時間。 畢竟也算高二的風云人物。 誘發(fā)一陣春心萌動名草無主的交換生帥哥誰能不愛。 宋嬋沒放太多心思在上面,對于這位從小相伴的青梅竹馬。彼此間熟識到她知道他回國一定會主動找她逃課去城許南路吃飯。 那里的齋食是陸向珩唯一在外用餐的指定,除此之外一切沒門。 通常她會拒絕,她一點都不喜歡吃齋,但這次她會勉為其難去一趟,看看能不能解決之前的誤會與矛盾。 本來是這么想的。 但陸向珩回學校快一周,兩人連碰面的機會都沒有。 宋嬋想起卓筱柔告訴她的話,心里隱隱不安起來。 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不可調(diào)和的事? 宋嬋想不出會有什么事讓兩個人這么別扭,甚至到了不見面的地步。 陸向珩總是淡淡的,沒什么或悲或喜的激烈情緒,就算她做錯了事他也只會為了她收拾兜底,等事情結(jié)束了再來收拾她。 斟酌了一下,午休的時候宋嬋在他們班門口蹲守了一會。 陸哥?他好像去琴房了。陸向珩班上的同學如是回答。 宋嬋跑到藝術樓找到自由琴房,比對練習門牌上寫的名字找到了陸向珩。 他可能剛結(jié)束練琴沒多久,大提琴安穩(wěn)地放在地上鋪著的琴盒里,但琴弓還被他執(zhí)在搭在腿上的手里。 樂譜散落一地,就和從前一樣。 他喜歡預約有鋼琴的大琴房,好把腿搭在鋼琴凳上午休。初中的時候他們學校里并沒有配備這樣的琴房,他總是帶著她翻墻去校外的琴房午休。 宋嬋輕輕推開門,門后的譜架推倒在地,把陸向珩吵醒了。 他松開環(huán)起的手,眼神很快清明,抬眼看宋嬋尷尬地握著門把手。 進來。陸向珩聲音沙啞,表情沒什么變化。 宋嬋合上身后的門,慢吞吞打了聲招呼。 叫我什么?陸向珩瞇了瞇眼,將琴架上的銀框眼睛帶上了。 陸向珩啊,怎么,去一趟國外人傻了?宋嬋回道。 她很快就聽見他冒出一聲近乎冷笑的音調(diào),以不算平穩(wěn)的口吻一字一句說道:這話我該問你,是我去國外交換,不是你。怎么了,回來連男朋友都不認了? 宋嬋瞪大了眼,呼吸窒住了,立馬反駁罵他一句傻逼,這怎么可能。 不可能?怎么不可能?你以為我提前回來是為什么。陸向珩站起身,將宋嬋抵在門上,眼里全是質(zhì)詢與不解,甚至還有一些憤怒的情緒在里面。 我怎么可能會和你在一起。再怎么失憶,她也清楚她對陸向珩沒有出于任何有關戀慕的感情。 但饒是如此,記憶的空白也讓她的聲線顫抖,聲音間隙里填滿了她試圖掩藏的不確信與恐慌,但她還是堅持站在自己直覺這邊不可能在一起就是不可能。 況且她現(xiàn)在有了季佳澤。 嬋嬋。陸向珩叫了她的小名,就這一聲,讓宋嬋眼里的驚慌有些掩蓋不住,她抬起那張略顯蒼白的臉,手指卻忍不住顫抖著想去摸校服包里的手機。 她下意識想和季佳澤聯(lián)系。 既然是男女朋友,不可能一直沒和我聯(lián)系宋嬋拉開和他的距離,直到背已經(jīng)抵在墻上。此時她還是沒辦法相信他的話,竭力尋找著他的話語盲點反駁著。 她快速在腦內(nèi)梳理卓筱柔那天和她說的話,已經(jīng)設想過很多她和陸向珩鬧掰的情況,但從沒有考慮過他們鬧翻,會是因為戀愛相關的原因。 她猝不及防。 我沒和你聯(lián)系,是因為當時去倫敦的時候就和你約好了,怕我忍不住回來,所以不和你聯(lián)系。陸向珩掏出手機,滑開主屏幕給她看壁紙。 是他和她的聊天記錄截圖。 去倫敦要注意天氣,別老是被淋濕,不聯(lián)系也沒關系,那邊肯定很辛苦。 是怕我太想你。 我等你回來。 為什么要把這段聊天記錄當作手機壁紙。 他提前設置好了就等著她上門興師問罪然后被他釣魚執(zhí)法? 宋嬋看著這段聊天記錄,心里不由得發(fā)涼。這些東西不能證明是她和他的聊天記錄。 就算是真的聊天記錄。 她沒辦法全信。 但一想到如果這是真的,她就快反胃地吐出來。 這一切是真的,陸向珩和她在一起了,在這段時間她失憶,忘記這個事實,轉(zhuǎn)而和季佳澤交往。 那她在干什么,出軌?不忠?腳踏兩只船? 哥你別和我開玩笑,我們從小到大宋嬋合上了嘴。 她看到陸向珩露出受傷的眼神。 她在此之間只看過一次的眼神。 我這是在干什么 宋嬋捂住嘴逃出落滿琴譜的琴房。 她覺得自己好惡心。 宋嬋撐在洗手臺上,水龍頭開著,她感覺自己隨時可以嘔吐出來。 這種應激反應讓她胃酸上涌,一時之間食道火辣疼痛,她干嘔后疲憊地抬起頭。 看見鏡子里的自己,驚恐、猶疑、不知所措,還有一種本能的自我厭惡。 她掏出手機,想給季佳澤打電話。 卻先看到了他中午發(fā)來的信息:午休沒和zxr在一起嗎?剛剛?cè)ヌ炫_,沒看見你。 第二條是:好想見你。 宋嬋熄滅了屏幕。 guntang的水滴砸在了漆黑的手機屏幕上。 映照出一片破碎的心。 她怎么敢和他說,這種沒確認是否為真 出衛(wèi)生間后,她偏過頭,看到靠在門口欄桿前的陸向珩。 他沒有穿校服外套,只是背著巨大的琴盒在等她,沒有不耐,只是側(cè)著臉倚在欄桿上。 陸向珩的側(cè)臉是她最熟悉的,兩個人并肩走了十多年,她閉著眼都能畫出他側(cè)臉的輪廓。 他長得極為出挑,男生女相,在很小時候就被她信以佛法的家里認為是因果之人,曾接到家里住過不短的一段時日,陪伴她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因他長了她三個月,所以她從小叫他哥哥。至于長大后才改了稱呼,以免不必要的誤會和避嫌。 她用手帕擦掉手上的水漬,強整精神出門走到他面前。 我宋嬋開口,卻楞然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什么想說的話。 我知道。陸向珩說,回來那天我就想去找你了,那個男生叫季佳澤是嗎,你的,男朋友。之前去你們班上找你的時候看到了。 就算沒看到,論壇上也能捕風捉影到些什么。 她猜到陸向珩會知道她戀愛的事情,但沒想到會面對這樣的境況。 她必須冷靜下來。 宋嬋回了一聲是,之后就是沒辦法遏制的沉默蔓延。 今天先回去吧,我們之后找個時間好好談談吧。你不用有壓力。陸向珩從兜里拿出一盒糖遞給她,是她最喜歡吃的月亮糖。 我準備回來的時候給阿姨打了電話,才知道你出現(xiàn)了記憶缺失的問題,如果早一點問的話,這種事情就不會發(fā)生了。陸向珩垂著眼,分辨不出他什么情緒。 視線轉(zhuǎn)移到她身上后,沒有說什么,他習慣地轉(zhuǎn)身低下頭來幫她理了理歪掉的領結(jié)。 我有責任,剛才是我情緒激動了。陸向珩松開手。 宋嬋抬起眼。 陸向珩的一雙桃花眼微垂著,勾勒出淡淡的雙眼皮線,宋嬋的視線下移,看到隱在白色襯衣下的檀珠。 他還是和從前一般,身上總是散發(fā)著清和深厚的木質(zhì)香氣,與記憶中別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