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風月
73 風月
翌日,飲花方醒來,便收到王爺折返京城的消息。 她躺著,有些遺憾道:我還未來得及當面向王爺?shù)乐x。 寂行洗來帕子給她擦臉:王爺將刺客帶回了京城,說要繼續(xù)審問。 帕子罩住飲花的臉,將她含糊不清的應聲悶在下頭。 我已讓其他人先行回寺復命,我們等到你傷好了再走。寂行邊伺候大爺似的伺候她,邊耐心道。 飲花卻有些躺不住了,在他的制止下掙扎道:我能走! 躺好。 飲花:哦 寂行繼續(xù)解釋:王爺安排了人手暗中保護我們,也派了人護送他們回去,你不必擔心,安心養(yǎng)傷便可。 飲花只抓住了一個重點。 暗中保護?她環(huán)顧四周,道,在哪兒呢?現(xiàn)在也能看到我們嗎?那我們昨晚也被看到了? 寂行想捂了她的嘴,忍了忍,道:應當是在屋外守著。 那便好,飲花看了看他,突然笑了下,仰著臉問,你沒睡好嗎? 沒有,寂行說完,忽覺可能有些歧義,又補充道,沒有沒睡好。 明明眼下已有淡淡的暗色,在他白皙的膚色上尤為顯眼,他卻還死鴨子嘴硬,飲花心里發(fā)笑,又覺他近來對自己好得實在無可挑剔。 你要不再去睡一會兒?飲花難得沒有與他理論,朝那邊的榻上示意了下。 寂行收拾停當,準備端著水盆出去:不了,不困。 還是那張榻不夠舒服?我這張床不錯,你來躺躺? 寂行看了她一眼,隨后頭也不回地出門倒水去了,步履匆匆,獨留飲花在身后笑得太用力,扯痛了傷,只好勉力壓下嘴角。 受了傷便須靜養(yǎng)多時,對飲花來說著實太難了些,好在她尚且年輕,恢復的速度倒還很快。 起初就連更衣都需要人幫忙,當然還是那位大娘來,飲花雖有意戲弄寂行,但在此事上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這里的生活與往日也沒有太大不同,只除了寂行與她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許多,雖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她看話本,寂行讀佛經(jīng),兩人各不相擾,但也有飲花忍不住又想去招惹他的時候。 只是誰也沒有再提起過那夜誰碰到了哪里,誰又被碰到了哪里。 飲花總算遲來地開始有些羞赧的意思,同時開始出現(xiàn)陌生而熟悉的情潮。 寂行根本不知道,飲花叫他從包袱里拿來的那疊話本里,還藏著一本見不得人的冊子。 飲花悄悄望了眼寂行的方向,見他正慢條斯理翻過一頁,并未留心她這里的動向,于是她小心翼翼從那疊書里搜尋一番,抽出本書脊上寫著風月寶鑒的小冊。 上回只看了前面一部分,一時間信息量攝入過多,她便有些心虛地收了起來。但那些畫兒又時不時地浮現(xiàn)出來,在腦海中不停同她的理智打著架,發(fā)出隱秘的溫故而知新的邀請。 在人眼皮子底下看這些,實在是有幾分緊張刺激,飲花往被子里躲了躲,翻過前幾頁看過的內(nèi)容,臉上頓時越發(fā)熱起來。 畫中人的身體都扭成千奇百怪的姿態(tài),下身緊緊相連,甚至連毛發(fā)都畫了出來,細微至極。 翻到一頁新的,飲花猛地睜大眼睛,隨后臉紅得要命。 只見畫中的一男一女側躺著,男子在女子身后,將她的腿抬起打開,下體隱沒在女子的身體之中,女子則轉過頭與他唇瓣貼著唇瓣。 這又是什么! 她、她、她沒見過呀!?。?/br> 飲花在心里吶喊的同時,不由感到有什么從自己的身體里涌出來,那個她也擁有的、畫中女子被進入的地方,那個除了每月來月信時才會小心一些,平日從來不會留心的地方,此時正蠢蠢欲動地一收一縮。 她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異樣,想了想或許是她此時正躺著的緣故,讓人難免浮想聯(lián)翩,思及此,她匆匆又翻過一頁。 飲花小心地望了眼寂行,見他仍與先前一樣專注看著經(jīng)書,并沒留意她這里,僥幸地舒了口氣,這才將視線放回手中的書。 這一眼讓她不小心失手將冊子掉了下來,就這么砸在了自己臉上,飲花不由地哎喲了一聲。 寂行聽見她的動靜,起身過來查看,飲花只聽見他問:怎么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飲花將冊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來,一把塞進了被子里。 旋即對上寂行探究的視線。 她的臉不知為何很紅,頰上、耳尖都是潮熱的紅暈,寂行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問:怎么了,很熱嗎? 飲花順著他的話答:嗯嗯,今夏屬實太熱了 飲花沒發(fā)覺自己的眼神飄忽已經(jīng)被他盡收眼底,說著抬起左手扇了扇風。 寂行頓了一頓:那還蓋這么多被子做什么。 他俯身,欲替她將被子往下拉一拉,好讓熱氣散一散,誰知她竟死死攥住沒松手。 寂行不解地抬了抬眉,只見她緊緊攥著被沿,半張臉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此時像蒙著層霧氣似的,悶悶地說了句:我又不熱了。 寂行似是衡量了一番她言語的真實性,兩人對峙著誰也沒動,忽地伸手探了探她的腦門。 熱度高得很。 又發(fā)熱了?寂行喃喃道。 飲花受傷那夜便是高燒不退,大夫說過,那是箭傷帶來的不良反應,若是無法好轉恐會危及性命,因而他衣不解帶地一直守在她身邊。 好不容易退了燒,這幾日人也很有精神,如今卻又突然發(fā)起熱來,寂行一下有些慌亂。 他也不同她爭搶被子了,反而替她將被角掖好,沉聲道:我去請大夫來,你先休息一會兒。 誒,我 飲花急著開口,寂行已經(jīng)走出去一段,忽然又轉回來補充了句:話本子先不要看了,好好休息。 不是!飲花欲阻攔他,卻見他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馬上就要開門,情急之下她猛地坐起身想要叫住他,不小心牽動了右肩的傷口,低低嘶了一聲。 寂行見狀去而復返,緊鎖著眉頭,扶著她的肩問:又扯到傷口了?痛不痛? 傷口已經(jīng)在慢慢結痂,其實飲花已經(jīng)不那么疼了,也沒見有血滲出來,她開口道:沒有,我也沒有發(fā)熱,不用去請大夫! 可是你身上很燙。 熱出來的。 可你方才說不熱。 飲花這才發(fā)現(xiàn),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假話說得前后不一,不就等著人來質疑嗎?! 她沉吟片刻,快速想著要怎么說,忽聽這時寂行出聲。 他低頭看著下方的某處,緩緩地、一字一頓地念出四個字: 風、月、寶、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