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歡顏
10 歡顏
坐觀光船能從市中心一直到?jīng)鏊友匕兜母j芈?,冬季里濕冷,樹葉也掉的緊,岸兩邊掉落的樹葉飄在河面,即便是每日清理,到晚上還是樹葉浮著水面。兩岸的燈光照得葉子發(fā)白,也照得河岸宛如白晝。 夜晚的福曦路是不眠又醉人的,太陽一落,巷子里的男男女女,紛紛打扮好等著上班,各家店里清算著前一晚客人剩下的酒,等到九點后,客人紛至沓來,福曦路的上班時間正式開始。 林曉蘇坐著觀光船到了福曦路,走入林立著多家俱樂部的福曦一號街,而她的目標,不是這些有著漂亮男女公關(guān)的銷金窟,而是名為歡顏俱樂部旁邊的一棟公寓樓。公寓管理員是個留著胡茬的老大爺,他抬頭看了看來人,拿起307的鑰匙,遞給她。 公寓是三十年前建的,隔音不是很好,林曉蘇隔著走廊的墻壁,還能聽見各個屋子里那男女的叫聲,她聽得心煩,只得拿鑰匙開了門,坐在藤椅上等著來人。 幾分鐘后,江舒予敲了門。 林曉蘇給她開了門,從包里拿出平板電腦,放在了林曉蘇剛坐過的藤椅邊的小茶幾上。江舒予坐在林曉蘇對面的床上,點起一只煙抽了起來,她穿著咖啡色的碎花連衣裙,披著長發(fā),像個彈吉他的民謠歌手,誰能將她與這周邊酒池rou林的夜場聯(lián)系起來。 她拿起平板電腦叫江舒予把東西找出來給自己看,旁邊房間的叫床聲又隔著墻傳了進來,那對男女叫聲浪得讓她想罵人,江舒予卻看她煩心的樣子硬是笑了半天才停下,氣的她翻了好幾個白眼。 誒?你跟陳紹禮做的時候,他也這么叫嗎?江舒予一邊按著密碼一邊嘲笑她。 林曉蘇還真仔細想了想,卻怎么也想不起來。那天的經(jīng)歷像是夢游一般,她只記得自己不停地呻吟,那個人的聲音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江舒予也不繼續(xù)問她,打開一個個文件夾,把找到的資料拿給她看。陳紹禮在江寧區(qū)準備買一塊地,投資商業(yè)體,文家這次也想分一杯羹進來,不過聽說,他還沒同意。唐煜卿已經(jīng)通過文珊把錢劃給遠中等投資了,四月底就要競價,如果在那之前陳紹禮同意了文家合作,那文家的股份,可不是我們現(xiàn)在的錢能買得起了。 林曉蘇看著平板里政府的批文,距離四月底的競價可不到三個月了,文家這幾年靠著遠中股價水漲船高,他們兩家真要合作,證券公司那邊得要多少擔保才能把文家的股票借給她們?,F(xiàn)在她只覺得時間太緊,陳紹禮剛上鉤,這邊江寧區(qū)的大項目又要跟上。 我們得加快速度了。她抽出江舒予嘴里的煙,將它狠狠地摁進煙灰缸里。你在唐煜卿那邊,讓他想辦法說服文珊,去阻止文董事長進一步行動,我這邊,只能在陳紹禮身上下功夫了。 江舒予從包里又掏出一只煙點上,思緒回到哥哥死的那一天,她坐在他的病床前,聽著他用僅存的微弱氣息告訴她,是文珊,將他們的關(guān)系透露給父母,才讓他有了求死的心。若不是她,哥哥不會一心求死不愿治療,母親那時原本懷著孩子,加上產(chǎn)前抑郁,竟投了湖一尸兩命。外界都以為是難產(chǎn)而死,只有他們家人才知道,母親的真正死因。 他們文家人,一個比一個喪良心。江舒予壓著聲音,發(fā)了狠地說:要治他們,只能更狠。 我不想你變成沒有心的人。林曉蘇握住她的手,我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害人性命,我們不能。 我不會殺了他們,但他們一定要付出代價。江舒予擠了一抹苦笑,反手握住林曉蘇的手。報應(yīng)遲早都要來的。 她看著江舒予那布滿紅絲的眼睛,淚水在那里面打轉(zhuǎn),卻未流下。這雙眼睛,讓她想起陳紹禮,在刺入她身體后,那雙帶著情欲、憤恨與不甘的雙眼,那時他應(yīng)該也帶著淚吧,但她在那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只是在后來,她的手覆上他的背,觸碰到那帶著情欲的汗珠。 那汗珠是什么?是屈辱,不甘?還是只帶著那簡單的情欲。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在那晚踏出的每一步,都是他開墾著處女的月牙湖,干涸情感中的唯一清澈。平日里穿著乖巧的小裙子,把自己包裹得,像是這骯臟交易中唯一的正常人。是仇恨刺痛了她的心,還是情欲潛入了她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