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今晚的恩客，同時點了兩位前輩的牌子?！勾簝河樞Φ拇鸬?。

芳青心里的厭惡油然而生，沒有搭腔，自然的就別過了臉去。見了墻上的小孔，就順勢裝作一試偷看。只見廂房偌大，分成了外廳和內(nèi)室。外廳和內(nèi)室之間，放了屏風(fēng)。但小孔開在房的正中，再加上案上、床邊的數(shù)枚銅鏡，擺放角度得宜，房內(nèi)所有東西竟是一目了然。

外廳放了圓桌和椅子，墻上掛了不少裝飾，案上j致的擺設(shè)，裝潢得非常華麗。內(nèi)室主要是臥室，架上放著梳洗用的金盤。連珠帳下，是張?zhí)卮蟮拇?。床上的被鋪都是大紅色的，用金線繡了交頸鴛鴦戲水的圖案，叫人看了就曉得這是什麼地方。

時辰尚早，案上的紅燭都未點燃，但在芳青眼中，情調(diào)已是相當(dāng)妖嬈。比起這還算光亮的廂房，春兒和芳青身處的密室是暗多了。放眼看過去，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也不怕密室的光會透到廂房，讓人發(fā)現(xiàn)。

「前輩廂房的墻上，是掛了字畫、或是其他裝飾之類的東西，他們是看不見這些小孔的。但是，待會兒，我們不能作聲，是怕會傳到廂房里去。若果你有什麼不明白的，或是有話兒想說，就湊到我耳邊，輕輕細(xì)語的說，倒是還可以?！?/br>
「這兩位前輩，珊哥哥和琳哥哥，都是手段j明的前輩。珊哥哥掛了牌已有幾個月，儲了若干熟客。琳哥哥比較新，還在極力的籠絡(luò)恩客，非常知情識趣、體貼入微?！?/br>
「今夜點他倆牌子的，是位熟客，喚作尹爺。咱們都是新兒，他日面對的處境，與兩位前輩不盡相似，但上頭指示，今晚成了教材。兩位哥哥的手段，咱們學(xué)了，自會受用無窮?！勾簝豪^續(xù)解釋道。

尹爺家里是做生意的，家里金山銀山的，從不缺錢，家中長輩又異常寵溺，常常就流連煙花之地。是以尹爺年紀(jì)輕輕，但卻疏爽得很，很得院里小倌的喜歡。

見芳青沉默不語，春兒就逗他的問道：「將來掛了牌，你會喜歡怎麼樣的恩客嗎？」

芳青聽了，像是見了不能想像之事，駭笑回答道：「我怎會喜歡上他們！」

春兒笑笑的應(yīng)道：「那就最好了。」

芳青幽幽的說道：「咱們都是被逼的。天底下，哪會有人傻得愛上糟蹋自己的人！」說到後來，顯是著了惱。

「我就見過?！?/br>
「我不信?！狗记嗑髲?qiáng)的堅持道。

「人非草木。就是真的禁不住動了心，也是人之常情。但假若動了真情，就自然會落了下乘。恩客到來，實在是要找樂子的，哪會認(rèn)真。我見過幾個動了情的前輩，都沒有好下場，總是要流淚的。」

芳青想要再爭辯，但想起春兒年歲比自己長，見識比自己廣，知道自己還不了口，就住了口，但心底卻總是不信如此荒謬之事。

「待會兒，你要仔細(xì)的瞧?？戳藘晌磺拜吽藕蚨骺偷男乃?，要用心的記住。你不必依樣畫葫蘆、硬生生的模傚，但要學(xué)懂進(jìn)退的技巧?！?/br>
「看你的脾氣，就知道你學(xué)不了討喜的，也不是嬌嗲或是浪樣兒的材料?！勾簝阂膊还杖ψ?，說得很直接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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