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
“小時我就曾潛過這伏流,溶洞,也上過,沒想到有一張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漁網怎的都撕不壞,反把自己全身都給纏了進去。他怒極,動作愈發(fā)急躁,水面上的扁舟卻輕飄飄傳來一聲清風般的話語,“哦,是魚兄啊,不請自來還真是緣分,要不要共飲一杯?”“你才是魚?!彼谧炻冻鲡惭?,豎起薄薄的尖耳,雖然被漁網縛住,但依然憑著多年經驗熟門熟路地將小船掀翻。然后他才發(fā)現,這穿著石青道袍的道士不驚不慌,踏水而立,手執(zhí)云展,飛來一只白鷺,停憩其肩。再想遁逃,為時已晚,他下場比那只被白鷺銜走的蠢魚還要狼狽,道士用一g長長的草y當做繩子反綁他雙手,用提魚的姿勢,就這么晃晃悠悠地一手提著秦夕緩步踱回狄露城。他扭著手腕欲掙脫束縛,那g細瘦的草y卻無比堅韌。也是后來他才知道,這草名為縛龍茅,生在大荒西懸海元島,是翾族豢龍官捉龍之用。當時他年紀尚幼,在鮫與人之間的化形還不是得心應手,現下又急又羞,兩條魚尾在半空前后甩動水滴四濺。道士抹一把臉,打個呵欠,沒甚j神地威脅他,“再亂動就把你掛在城門上曬成咸魚干?!卑樢侧托σ宦?,他愣是從這只沒安好心的白毛飛禽臉上看出落井下石的意味。一路上有不少人同道士問好,都是畢恭畢敬稱一句,“瓔先生”,瓔磲總是似醒非醒睡意朦朧的樣子點頭,眼睛仿佛都沒睜開過。眾人看見秦夕折在他手上,俱是圍過來觀看,指指點點,但總算還是有幾分顧忌,因此都掩了口在衣袖下竊笑。“爺爺,那個是誰呀?”一個扎總角的小姑娘瞅著他問。“是城主的小兒子。”“他怎么被綁起來了?”小姑娘仍不依不饒,小腦袋還湊上前來看個仔細。“呵呵……”老漁夫意味深長地/>/>胡子,“天道好輪回啊……”被強行游街示眾已經算是丟盡顏面了,還被人指指點點,他朝小姑娘做了個兇神惡煞的鬼臉,她沒被嚇退,反而是看得呆了。“嘖,小小年紀就生得一幅禍害人的皮相。”見城主聞訊趕來,瓔磲敷衍地喚聲“師兄”,然后也不管秦夕是否情愿,道,“你兒子g骨不錯,我?guī)仙叫奚眇B(yǎng)x幾年。”城主絲毫沒有理會他哀怨的眼神,順水推舟,“也好,讓他學點本事,再不濟也要能冠山騰海,屠龍斗蛟,不然成天在個淺水塘里撲騰,還夜郎自大?!?/br>“要是不聽話,可以動手吧?”瓔磲又捂著嘴打個困倦的哈欠。“師弟不必有后顧之憂,以前師父常用的那g鐵鞭我記得是在庫房的……”“城主,城主……我是不是你親生的?”他企圖做最后一點抗爭。“不是,那年壅河發(fā)大水,水退時我在小溝渠里把你撿回來的。哦,我把秦紓秦綰也送過去給你做伴吧?!?/br>收拾行囊離家時,秦紓秦綰拉著對方的手,倒看不出有多不舍,秦夕賭氣也不言語,垂頭盯著腳尖。只留城主夫人一人哭得凄慘,哽咽抽噎,城主輕拍著她的背,低聲下氣地哄勸,“沒事沒事,閬華山離這里不遠,而且?guī)煹軙煤谜樟纤麄儯瑥拇艘膊挥锰珦@受怕……好,好,我答應你一定會盡快完成廢奴之事然后接他們回來……”然后城主一扭頭,即刻從柔情脈脈轉為一臉y沉沉的不耐煩,寫滿了“小兔崽子們趕緊滾滾滾竟然惹得我夫人這么傷心真是不可饒恕”。直到秦夕長大后把變臉比翻書還快這個本事學得出神入化,才相信自己和城主真的是父子。——————————————平安夜的小禮物。(indo:"0",pih:"0",ptp:"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