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
接近
賀池那邊的消息現(xiàn)在很難打聽,你也知道他是警察。周映東點了支煙,看向窗外落下來的雪,語氣有些不耐煩。 談策這個房間常年沒點人氣兒,談家又太大,從他房間望出去只能看到鋪滿在院子中的雪。冬天一到這里就顯得孤寂,感覺再多待一會兒骨頭也會被凍住。他點了點煙灰,看向坐在桌子前翻書的人:談聞最近又收著什么好東西了? 最近談聞在圈里鬧得有點兇,不知從哪里新出的一批貨全被他收走了,難免有眼紅的盯著。其實在古玩圈里,能在拍賣行里拍到的好東西是占少數(shù)的,有很多無法通過合法途徑流通的東西都在地下交易市場流通,彼此也不互相問來源。大多數(shù)文物販子都會把到手的東西迅速流出去,也不在乎對方的身份和來歷。 談聞一下收了那么多剛冒頭的東西,已經(jīng)引起有些人的注意了。 你有時間也勸勸談聞,讓他少干這些不積德的事兒,周映東見他沒回話,自己笑了笑,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賀池那里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拖,就是麻煩點,他最近那個案子和霖市一個案子關系很大,霖市有誰你也 談策翻書的手停住,看了一眼外面壓下來的雪:荀家? 現(xiàn)在荀家是荀庭做主,他那個人我之前見過一次,軟硬不吃,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接近,周映東挑眉,你家老爺子和荀老爺子是老朋友來著,雖然現(xiàn)在是老死不相往來了,但這點事兒,他不能不幫一把吧? 先留意著。 還有一件事,今天你那位哦,寧奚,她去丹拓的醫(yī)院了,周映東提起她就來氣,冷哼了一聲,她下著大雪都要去找丹拓問事情,總不能是在過家家吧? 談策手一頓,今天李嶠是來說過這件事情。只不過丹拓還在昏迷,所以就由著她去了。寧奚那個脾氣,攔著她只會讓她更加積極想盡一切辦法去見他,倒不如不攔。 周映東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知道這件事,不禁瞇了瞇眼:我說,你這么慣著她,以后出什么事兒了別后悔,丹拓知道的事情,我們可都很清楚,你覺得她會怎么想? 這幾天一直在下雪,在公路上走都比較困難。新聞說這次暴雪大概是五十年一遇,寧奚聽得頭疼,迎著風去了醫(yī)院。李嶠好像有事要忙,匆匆囑咐了一下看護丹拓的護工就離開了。她拉緊了外套,看向病床上昏著的人。 丹拓雖然傷得有些重,但理論上是應該醒了的。寧奚對醫(yī)學方面的知識不太了解,坐到離病床不遠的一張椅子上,剛剛點開手機就察覺到一道好像是在注視著她的目光。她本來要拿一個蘋果削,不禁皺了皺眉,抬頭看向這道目光的主人。 丹拓面色有些蒼白,干澀的唇動了動,看向她的目光卻很沉,直直地盯著她。 寧奚看到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沒有按鈴。上前倒了一杯溫水,猶豫了幾秒還是遞給了他:你之前就醒了? 丹拓的漢語不太好,這樣交流起來也有些困難。寧奚背對著病房的門,面向丹拓的方向坐了下來,聽到他喉嚨里支支吾吾冒出幾個字來:玉 在談策那里,你知道他要那東西是要干什么嗎?寧奚俯身問了一句,壓低了聲音。剛說完卻又有些后悔,就談策那個性格,這病房里有沒有裝竊聽器還真的不好說。她嘆了口氣,比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在手機備忘錄里打了幾個字,然后將手機遞到丹拓眼前。 丹拓看著那一行字,手掌攥了攥,隨即緩慢地點了點頭。 寧奚得到這樣的答案,不意外但是還是稍稍吃了一驚。她聽到走廊里的腳步聲,站起來看了一眼窗外。醫(yī)院停車場上原先空著的位置不知什么時候停了一輛車,她還隱約記得那是周映東的車。 她皺了皺眉,把水杯放回原位,輕聲道了一句:你先躺好,談策好像來了。 李嶠動作夠快的,小報告打得挺及時。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將椅子也放回原位,剛拉開病房的門就看到談策那張表情不是很愉悅的臉。她在心底嘆了口氣,頂著寒意走出去,還沒打招呼,他的手就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 醫(yī)院的走廊里很靜,這層是加護病房,丹拓又是住的VIP病房,所以四周更是寂靜。談策冬天似乎也穿得很少,大衣里面的西裝今天換了一個顏色,領帶似乎也換了一個顏色。她瞄了一眼他肩頭還沒完全化掉的雪,抱著手臂靠墻看著他:酒醒了嗎? 那天之后幾天沒見面,她正好忙著調查拍賣會上那個文物的事情,于是一反往日黏人的人設,索性一通電話也沒打過去。 誰讓你來的?談策沒答她的話,語氣也很冷淡,這是你該來的地方? 談策出口的話永遠是在訓她,知道的他們是情人關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她老師呢。寧奚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打算好好回答,語氣也懶懶的:你之前沒說我不能來,況且我探望一下病人,有什么不對? 我當時對你的警告里應該包含了這一點,別管你不該管的事情,談策看著她身上的外套,冷笑了一聲,再打聽些你不該打聽的,你知道后果。 寧奚毛衣外面穿了一件薄外套,大概來的時候在車上也不覺得冷?,F(xiàn)在走廊上的氣溫極低,她站了半天,手指都凍紅了。他看著她,即使冷成這樣她眼睛也沒帶眨一下,就冷著臉和他犟嘴,看的人心頭火起。 我沒打聽你的事情,上次丹拓也算救了我,我來看一下他都不行嗎?寧奚抱著手臂,輕輕說了一句就轉過頭去,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走了。 外面的雪下了厚厚一層,這個天氣打車都很困難,寧奚就穿著這么一件薄外套說要先走。談策短暫地頭痛了幾秒,看著她已經(jīng)走出幾步的、纖瘦的背影,身側的手不禁攥緊。 他捏了捏額角,克制住上前把她拉回來的沖動,但說出口的話難免帶了幾分咬牙切齒,在樓道里冰冷又清晰。 滾回來,他聲音冷冷的,再走一步,后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