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 freed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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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For freedom 圣佩羅森林公園的清晨,自太平洋海岸線而來的幾縷殘風吹散了林間籠著的薄薄霧氣。 庭沛臣彎腰撿起腳邊滾落的一顆紅杉樹果,然后將手中沾著水珠的淡黃色雛菊花束輕輕放在一座墓碑前。 照片中的女人神情溫婉,齊肩的頭發(fā)攏在耳后,眼中笑意平靜恬淡。站在墓前的男人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目光定定望著照片上的女人柔聲道,瓊如,我來看你了。 墓園的管理員收著昂貴的維護費,自然是將一切打理得整潔有序,墓碑周圍連一處雜草都很難見到。庭沛臣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疊放在墓碑腳下,挽起襯衫袖口拿著手帕開始細細擦拭碑身。 今天出門前又想起你以前常做的雪菜面,可惜家里只準備了牛奶和麥片本來聽人說新開的那家中餐館手搟面一流,所以昨天我特意推了晨會過去吃面。結果,你猜怎么樣,那家中餐館的老板其實是個地道的澳洲人,哈哈哈 身后踏~踏~的腳步聲緩緩靠近,庭沛臣似早料到會有人來,依舊頭也不回繼續(xù)和妻子分享自己的日常生活。 踩著幻彩小牛皮黑色半高跟涼鞋的人在墓階前站定,豎條紋長褲將包裹住的一雙腿拉襯得修長筆直,腳踝處向上三十公分的分叉隱約可見一小段潤潔的玉色。 庭槐安摘下墨鏡,將手臂中抱著的一束小雛菊放在方瓊如墓前,面帶愉悅地揚起精致的眉眼微笑道,生日快樂,媽咪~ 方瓊如過世的時候庭槐安還不到六歲,連悲傷為何物都不太理解的年紀。為了讓女兒擁有一段無憂的童年,以至于在方瓊如走后很長一段時間里庭沛臣都瞞著庭槐安,營造出媽咪在外地工作的假象。 直到有一次公司資金周轉出了點問題,內(nèi)心苦悶許久的庭沛臣獨自驅車來到墓園,卻見到了本該在上聲樂課的小女兒,正仰著一張臉趴在方瓊如的墓階前眉飛色舞絮叨著什么。 媽咪,你看,這是Selina老師教我的畫。我昨天有拜托她教我調(diào)了黃色還有這個復雜一點的混色,庭槐安舉起畫紙湊到方瓊如面前,稚嫩的嗓音透露著非凡的驕傲,Selina老師還問我是不是想畫向日葵,我說不是,我要畫的是雛菊啦,因為媽咪最喜歡小雛菊了媽咪,你喜歡我畫的小雛菊嗎? 庭沛臣瞥著此時站在墓碑前眉眼彎在一處的庭槐安,俯身撿起外套,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塵,主動走到墓階下,留母女倆背著他說悄悄話。 嗯,媽咪,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我相信爸爸他也一定會理解我的。 庭沛臣聞言不由側目望了眼自己這個一向古靈精怪的女兒,當下瞇了瞇眼,也不作聲,只靜靜等待某人主動露出狐貍尾巴。 媽咪,接下來有段時間我可能都不能來看你了,槐安會想念你的。Mua~ 和方瓊如道完別,眉梢間浸著喜色的庭槐安走向面色平靜的庭沛臣,揚起大大的笑臉宣布自己的決定,爸,我訂了下周的機票回中國。 庭沛臣微微一怔,皺著眉道,你要回中國?什么時候決定的?那畢業(yè)典禮怎么辦?為此他吩咐助理取消了那天的所有行程,只為參加庭槐安的研究生畢業(yè)典禮。 庭槐安一臉輕松地聳聳肩,回國是上次見了舅舅之后決定的,至于畢業(yè)典禮,兩年前你不是見過嗎,一群人換上cos服裝在館場怪異行走。今年還是老傳統(tǒng),地方都沒換,沒什么新意。 庭沛臣慢條斯理穿好西裝外套,不咸不淡道,Katrina說你上周去公司找過我? 庭槐安轉動手中的墨鏡腿,晶瑩的眸子眨了眨,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啊,想起來了,上次我正好去那邊一家公司面試,結束后想順便和你一起吃晚餐,不過當時Katrina說你在忙 可你還是進去了,不是嗎?庭沛臣整了整袖口,斜了庭槐安一眼,不僅進去了,還偷聽我和別人打電話。別想撒謊,有監(jiān)控。 庭槐安撇了下嘴,早知道就該黑進去把整棟樓的監(jiān)控都刪掉。于是被抓包的人不情不愿承認了,嗯,沒錯,我是聽到了。 所以才那么著急去見你舅舅,想知道我在電話里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提還好,庭槐安當即垮了臉,你都跟人家說女大當嫁槐安的婚事也該定了我聽到這些,肯定要去見舅舅問清楚了。而且!庭槐安漂亮的眉頭擰了起來,語氣不滿道,都這么多年了,我居然才知道我還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她都還未出生,婚書上就已經(jīng)寫上了另一人的名字,這合理嗎? 一想到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竟然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庭槐安就覺得離譜至極,當下跺腳轉頭朝方瓊如委屈泣訴,媽咪,你狠心的丈夫居然要把你心愛的女兒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大齡女人了! 眼看庭槐安就要聲淚俱下,庭沛臣抱著手臂在一旁不咸不淡丟出一句,婚事是你媽咪親自定下的。 庭槐安掉了一半的眼淚硬生生收回到眼眶里,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庭沛臣,又聽對方哂道,再者說了,你上個月剛過21歲生日,對方也不過比你大了一旬,哪里算大齡? 什么?庭槐安頹然跌坐在墓碑前,眼中噙著淚顫聲道,我不答應,我要悔婚! 庭槐安咬著唇一臉悲愴,庭沛臣眼底不由滑過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面露遺憾道,遲了,你們兩人的婚書被你媽咪拿去公證過,具有法律效應的。 庭槐安望著照片中巧笑倩兮溫婉賢淑的方瓊如,一時間猶如五雷轟頂,舅舅可沒告訴她這些啊。本以為是家中長輩心血來潮定的一門親事,等她親自去那邊將婚書討回來,禮數(shù)周到了,對方滿意了,應當問題不大??墒?,訂婚就算了,為什么,婚書還要拿去公證。 你們都沒問過我,也不給我機會say no,這是侵犯人權,過分!庭槐安倒吸了口涼氣,婚書公證處的系統(tǒng)能黑嗎?要不找個時間試一下。 庭沛臣好整以暇地望著此刻滿腦子都想著在違法邊緣瘋狂試探的庭槐安,忽地輕輕咳了聲,當然,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庭槐安倏地眸色亮起,眼巴巴問道,什么辦法? 庭沛臣清清嗓子,正色道,只要你能讓對方同意和你一起去公證處,倆人同時提出婚約無效申請,那婚事自然作廢。 庭槐安瞬間如釋重負,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攥著拳頭面露堅定,指腹為婚這么荒誕的事情絕不可能發(fā)生在她庭槐安身上,她一定會讓那個人心甘情愿解除婚約的! For freed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