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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暌違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7

分卷閱讀47

    ,站在被紅漆大門隔開的另一端天空下,眼見春意闌珊,雨滴璀璨,一切皆是大夢浮華,他站在巷口,仰頭看府里的晦暗天空,天空拼拼湊湊琢磨出她的輪廓。

裙角盡濕,冰涼涼濕漉漉的緞子凍著她的腳尖,其實不痛不癢,她朝他一步步走過去,卻覺得每一步都耗盡心力,仿佛踟躕又仿佛堅定無比,她緩緩走著,離他越來越近,近到可以看清那些圓滾滾的水珠在他臉上滑落的痕跡。

像流星,璀璨,又短暫。

一剎那,他看見她。

一剎那,她靜靜微笑。

一剎那,失去與得到都成虛空。

她伸手來,擦去落在他側(cè)臉的一滴雨。

他瞧著她,一頭一臉的綿薄水霧,蒼白狼狽,卻仍是他最愛的樣貌,他滿心歡喜,但收斂神色,莫得莽撞,只低頭靜靜看著她,將她因他而憔悴的容顏刻進心里。

“泥人易碎,我便刻一對木雕?!?/br>
遙遙不說話,遙遙收了收了傘,躲進他的庇護里。

“你看一看么?”

遙遙按住他的手,眼淚落下來,砸在他手上,“不要了,免得教雨淋濕?!彼穆曇粢琅f平和,一如她此刻心境,卻莫名地想要落淚,沒有理由,不可追溯,不過是想哭而已。

雨點交雜,斜斜落入傘下,他身軀冰冷,她不動神色,但他清楚知曉她的眼淚,有些咸又有些苦,溫?zé)岬囊坏螐乃劭衾锪鞒觯┰搅诵鷩谈∪A,落在他手背上,灼灼燙傷了他。他仿佛嘗出了味道,此時此刻,一切清楚明晰,雨點濺出的水花,檐下躲雨的燕兒,她身上的絳紫色披風(fēng),她發(fā)髻上一簇細(xì)小絹花……一刀刀鐫刻,連心都塑成她的模樣。

他喚她,“遙遙。”溫柔得心疼。

遙遙抬頭來,“唔…………”

他低頭,吻住她。

在雨里,一手擎著八十四骨紫竹傘,許仙與白蛇的定情物,那西湖上飄飄揚揚的雨落下來,澆不滅唇齒間依傍著的迷人暖香。

法海老和尚還在四海云游,觀音佛祖還在西天里修心,沒了小青,多出一對泥人一雙木像。一樣的快樂,一樣的歡喜,仿佛一堆枯骨終于長出了血rou,又仿佛行尸走rou終于灌注了魂靈,該怎么形容,鋪天蓋地的甜蜜心酸,甜蜜是她柔軟唇上一捧幽香,心酸是怕時間走得太快,太匆匆,就這般將此刻美好帶離去。

剩下無際的相思離別,遺忘不知躲去哪里,甘苦交雜,快樂的越發(fā)快樂,甜美的越發(fā)甜美,深刻的越發(fā)深刻。

他攬緊了她的腰,纖瘦柔軟,盈盈一握,仿佛一折便斷。

他品著她的唇,糾纏著她的舌尖,一切全憑本能,卻已然如此銷魂噬骨,欲罷不能。

雨作了粘合,他們濕漉漉的衣衫揉在一處,遙遙豐盈的胸貼著他guntang堅實的胸膛,趙四揚的呼吸愈發(fā)急促,卻不肯有絲毫放過片刻停歇。

糾纏,糾纏,無盡的糾纏。

遙遙依著他,傍著他,如纏樹的藤,攀援的花。

遙遙閉著眼,催促時間,她嫌時光太長,恨不得一刻白頭,從此再不想其他,愛也好,恨也好,都隨時光掩埋。

只想遇到一個人,安安靜靜過一輩子,兒孫滿堂,幸福美滿。

墻角隱去的身影,誰都不曾瞧見。

雨仍在下,不知疲倦,如同傘下男女,不懂分離。

死劾

遙遙和趙四揚都明白,這一天終將到來。

是日,四月未央,窗外楊柳依依,波光蕩漾,山間和風(fēng)旭日,桃花芬芳。

不多不少,一切剛好。

遙遙在池邊喂魚,一條條肥壯的紅白錦鯉簇?fù)韥?,在腳下爭食。

四月二十九,風(fēng)和日麗。

南珍嬤嬤遠遠走來,站在橋邊,久久不語。

“嬤嬤只管說就是了,該來的,躲不掉?!?/br>
“是?!蹦险鋴邒呱锨皫撞?,垂首而立,“趙大人入了天牢?!?/br>
一朵杏花落下,墜在平靜水面上,漣漪遂起,又激發(fā)魚兒爭斗,池子里愈發(fā)熱鬧起來,身后翠鳥歌唱,山水如畫,好一派明媚春光。

“是何罪名?”

“上奏朝廷,細(xì)數(shù)左丞相一百零九條罪狀,是…………死劾?!?/br>
指尖一松,魚食便落到池里,遠遠游來一只丹頂錦鯉王,四周魚兒便自然散去。遙遙指著那丹頂錦鯉王,笑笑說:“你們瞧她雍容嬌貴,卻是餓不得,飽不得。一朝得食,便囫圇吞下,也不管撐死毒死。巴掌大的水池里游蕩,只能癡癡瞧著飛鳥停留,末了拾掇些落在池子里的翎羽便滿足。最終能離開水池的一日,即是她的死期。”

午后的風(fēng)懶洋洋走來,捧起了她鬢邊細(xì)碎的發(fā),柔柔飄過臉頰,酥癢而慵懶。

遙遙癡癡笑起來,眼睛望著墻外碧藍如洗的天空,很遠,很遠,柔軟的云,拼湊出那人微笑著的臉,無時無處,隨她匆匆腳步,去許多地方,看許多風(fēng)景。一抬頭,便可以瞧見他的笑,真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情。

“綠水本無情,因風(fēng)皺面?!比霰M了手中魚食,一池錦鯉騰躍,丹頂錦鯉王卻沉了下去。風(fēng)又來,腰上靛藍色褶裥裙搖擺,“青山原不老,為雪白頭?!?/br>
時光轉(zhuǎn)入靜謐,遙遙卻收斂了凄惘笑容,轉(zhuǎn)身問萍兒,“去尋尋,可有顏色深一些的衣裳?!?/br>
萍兒應(yīng)是,南珍嬤嬤卻警醒起來,忙問道:“公主要做什么?”

遙遙擦了擦手,混不在意,“夜里,走一趟天牢。”

“殿下三思,那深牢大獄豈是說去就能去的,即便是去了,也多半見不著人,您又是何必?!?/br>
“唔,那便闖進去好了?!?/br>
南珍嬤嬤還想勸,遙遙卻已離了池塘,走入小徑,轉(zhuǎn)眼便沒了蹤影。

南珍嬤嬤站在原地,暗自驚心,原來日月昭昭,乾坤朗朗,當(dāng)真有妖魔作祟,教人瘋魔,卻又是不瘋魔不成活。

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出人意料。

遙遙不曾遇到阻攔,趁著夜色,一路通行,終是瞧見趙四揚憔悴面孔。

陋室里一張干稻草鋪成的小床,一扇漏著清光的窄窗,蛇蟲鼠蟻時時叨擾,腐朽惡臭刻刻繞鼻。

獄卒開了鎖,牢門吱呀一聲悲泣著展開,遙遙緩步走進去,萍兒被薰得捂住口鼻,遙遙卻渾然不覺,令萍兒放了衣物吃食便出去。

而趙四揚背對著她坐在清冷月光里,今夜月色蒙昧,柔柔籠了他一肩,堅硬的棱角即時轉(zhuǎn)了柔軟,透出與月色輝映的孤獨,一如絕壁孤松,云霧繚繞間,尋不到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