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原來我是通緝犯
10.原來我是通緝犯
石州天鏡城,在凡人眼里是一座標準仙城。它建在天鏡高山之巔,沒有修建上下山的階梯。遠遠看去,白色云霧在山腰繚繞,建筑飛檐反射著燦燦陽光,樹木磚石,均一塵不染,遠遠看去,往來修士,平靜安樂。天鏡城,儼然一座不與人世通人煙的樣子。 要到這里,只有靠飛行。 小露這具身體的原主是個土匪,對大多數(shù)修道上等人所聚集的都城極為不喜,并未靠近過這座城市,全靠顧子意指引著,小露才找到天鏡城的城門。顧子意指著天境山主峰旁邊幾座稍矮的山峰,告訴她,這是附近的幾個修真門派。 九州幾個都城,一開始都只是較大的門派弟子聚集的地方,久而久之,樓亭漸多,形成了都城。 那么,顧道友的松溪派附近,也有都城咯?小露問。她身體原主自小長在石州,對松溪派的北州不甚了解。 顧子意說:是。北州雨花城,恰在我派松溪峰南側(cè)。 今后有空,若是我去拜訪,還請顧道友帶我游覽一二了。小露道。 那是自然。 天鏡城城門到了。小露帶著顧子意落下,城門外是一個白磚砌成的平整場地(像個古風的停機坪),供入城的修士落腳。向外望去,白云掩映之下,隱隱可見遠方綠野間凡人城池零星,好像是草地上的砂石。 那么,就在此告別了。顧子意朝小露輕輕一點頭。 小露沒有挽留,瀟灑道:那么回見了。 桃花劫具體是什么,小露沒有搞清楚。在此之前,硬纏著顧子意也沒用。如果他要離開,那就順其自然吧。反正知道他門派在哪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啊不跑得了道士跑不了道觀。 顧子意似是不放心,又囑咐道:百獸谷與虎妖之事,我這就去知會師門,并與百獸山聯(lián)系。小露道友不必擔心,也最好不要重回故地,免得引火燒身。 小露點頭:這趟離開山莊,我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我了。那里有什么事情發(fā)生,都和小露我沒有關(guān)系了。 小露好奇歸好奇,但也沒好奇到那個地步?;⑼鹾屠钗乃?,她一個都打不過,連對付手下的虎兵都費勁,她才不會回去找死嘞。 這時,路過的一個修士認出了顧子意,同他打了個招呼。顧子意與對方寒暄幾句,等對方走遠了,才回頭低聲對小露說:還有一件事大概你早就明白,不過 他嚴肅道:你變成虎妖的事情,此事是道途禁忌,千萬不要說告訴別人,惹來禍事。也請不要用把這手段用到歪門邪道上。保重。 不等小露回話,他匆匆走了。 小露目送他離開,聳了聳肩,等他消失在人群里,才也抬步走進天鏡城。 雖說是城,城墻只是半人高低的石墻,僅作裝飾作用,圈出山頂?shù)姆秶?。抬眼望去,除了落腳的這塊平地,石墻一邊是曲廊小橋流水,一邊是萬丈懸崖。石墻在這個修士停機坪處斷開,形成一個平整豁口,供人們進出,大概就是所謂的城門。簡簡單單,連門框都無。左邊一個豎著的石墩,潦草刻著天鏡城三個字。大門右邊插了個木牌,工工整整寫著:若非緊急,請勿在城內(nèi)飛行。 城里果然沒看到飛行的修士。大家都老老實實步行。 城門口沒有人看守。只有一個修士靠坐在矮墻下打盹,不知道是在等人,還是守城值班途中摸魚。 城內(nèi)建筑稀疏自在,有樓亭的地方總有景觀相伴,松石花竹等等。小露沿著主路走,很快注意到了似乎是天鏡城中心的地方,那里幾座小樓大約有五六層以上,和城內(nèi)其余的一二層建筑相比,十分顯眼。 天鏡城的構(gòu)造和凡人間城池的擁擠不一樣,這沒有小露本體記憶中受欺壓的平民百姓,也沒有小露前世記憶地球上焦慮的都市人群。大概因為修仙人事已經(jīng)擺脫對果腹的基本需求,這里的人看起來都悠閑自在,連城池規(guī)劃都十分隨意,東一個池塘,西一個回廊,完全不考慮通行效率。 這樣走著,小露對這個世界越來越感興趣。她找到最高的一棟高樓,外門匾額上書:天境書院。書院好像也沒有人看守,她信步走進去,只見大堂里又掛著一塊匾,寫著:有教無類。 向右轉(zhuǎn),里間是一排排書架,大概是圖書館。向左走,似乎通向書院的庭院。大堂里有幾張桌子,只有一張后坐著人??礃幼雍托÷恫畈欢嗄昙o,攤開一卷紙,正在抄書。 小露走向她:你好,我是第一次來這里。請問,我可以去看看內(nèi)間的書嗎? 對方抬起頭,打量了她幾眼,然后笑著說:請隨意閱覽。注意不要毀壞書籍。如果想要借閱,是需要天鏡城的令牌的。 小露記下了。想來,令牌是身份證一類的東西。她打算先看看書再說。小露這個身體原主沒看幾本書,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全部來自土龍山莊的土匪吹牛打屁,她需要從書本的角度查漏補缺。 天境書院藏書是按照書名筆畫歸類的,她對這個圖書排列系統(tǒng)不太了解,在書架前溜溜達達,一層一層爬上樓,在二樓看到了樂器。 她眼前一亮,快步走近。這個區(qū)域擺放著各種樂理有關(guān)的書籍,還陳列著各類樂器不過她一個都不認識。她湊近研究,發(fā)現(xiàn)樂器旁邊,并沒有請勿觸碰之類的告示。小露快步走過樂器陳列,沒有找到類似小提琴的物品。唯一一個算得上眼熟的,是一只蕭一樣的樂器,但是,孔數(shù)似乎和前世認識得不同,似乎是陶制,外觀也更細長一些。 小露回憶著同學教她的長蕭的相關(guān)知識,忽然有人站在她身邊。 道友喜歡長蕭嗎?對方輕輕說。 小露看過去。這個人身材高挑,一雙自帶笑意的眼睛,頭發(fā)隨意攏在腦后,向她打招呼:打擾了。我剛才看你對著它發(fā)呆。 原來這個樂器叫長蕭。竟然和前世的樂器重名,小露覺得有點有趣。她看向這個人:你會吹嗎? 不是很擅長。雖然這樣說,這個人還是拿起了長蕭,作勢要演奏。 可以在這里吹嗎?小露嚇了一跳,害怕圖書管理員之類的人稍后會出現(xiàn),把她們趕出去。 對方吹起了這個世界的長蕭。簫聲起,山谷里一只黃鶯,飛過低垂的樹枝,飛過花下的露水,擦著溪流上的波瀾,飛上云稍。 他背對著窗子,外面是高層卷卷積云,映著遠處蒼山,近處楊柳,盈盈綠意灑在他身上。 曲畢,小露長長舒了口氣。 很好聽。真的很好聽。她由衷贊道,產(chǎn)生了結(jié)交的想法:我叫小露,請問道友 我叫季秋。對方說,我知道你。 知道我? 季秋將長蕭放回原處,笑笑:啊呀,看來你真的不知道。 小露覺得有些不對:知道什么? 季秋從懷里掏出一張紙。很不好意思通知你這件事不過,小露道友,你好像是這張紙上的這個人。 通緝。下面附著一張畫像,與小露的臉有七八成像,雖沒有標寫名字,但通緝犯的左臉有條毒蛇的紋身,她想抵賴都不成。 季秋仍然帶著禮貌的微笑。小露接過那張紙,畫像下面陳列的罪名寫著:石州青潭坡土龍山莊土匪。暴力奪取他人財務若干。 小露盯著自己的臉和罪名,無言以對。 進城之前,自己好像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的職業(yè)是罪犯呢 現(xiàn)在看來,小露原身總是避開修士聚集的城市,好像有點道理。 小露對著自己的通緝令發(fā)呆,季秋伸手在她臉前擺了擺,掏出一個薄而窄的令牌:這是巡查隊的令牌。請和我走一趟吧。如果不服的話,也希望你能和我移步到外面再動手,還請不要在書院里打鬧。 小露左右看了看,竄逃成功的可能性很低。首先,她對地形一無所知。不知道天鏡城對飛行有沒有禁制。其次,看季秋坦然的樣子,小露也不確定自己打不打得過他。(這個世界光憑瞪眼睛,是看不出修為高低的。非要交手后才能大概知道雙方強弱。) 好吧。我跟你走。我投案。她認栽,伸出雙手,準備帶手銬。 季秋反而有點吃驚,他后退了半步:不用不用。隨我走就行。 下樓之后,大堂里之前在抄書的那名修士舉起那張紙,她本人躲在紙后面,不敢看小露顯然,剛才是她認出小露,并通知了季秋。 小露失笑,沖她揮揮手:沒事沒事,你應該的。 季秋走在她旁邊,絲毫不怕她跑了,好像兩個人只是在散步。 小露試探著問:季前輩,請問我這罪名會怎么處置? 她不怕殺頭,怕打板子。殺頭,她可以換馬甲。打板子,她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