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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船上的工人都下來,甄鈺憋住一口氣,拼了命跑上去。 階梯跑了一半,頭頂投下一片陰影,路被人遮住了。 甄鈺的胸口忒忒跳動,緊張得口水都無法吞咽,抬頭一看,遮他路的是個比阿叔稍長的男人。 那男人面色不善,二話不說,捽住甄鈺的手腕不放,對著工人跑去的方向,用本土話破喉喊道:賊在這里,賊在這里,別追啦一群蠢貨。 船上的工人個個膂力十足,甄鈺盡力掙脫,卻一點也無法掙脫出來。 男人似拽似拖,把她拽托到甲板上,啪的一聲,手臂一甩,甄鈺失重,跌倒了。 腹部先著地,發(fā)疼得好似有兩把火熱的鋒刀在里頭廝殺,甄鈺狼狽地跌在甲板上,無力再起。 怕甄鈺還有力氣逃跑,男人且用腳踩她后背,解開系在腰上的繩子,把甄鈺的能跑動的雙腳先綁起,等所有工人回來,背剪甄鈺的雙手,再用一根拇指粗的麻繩,連同船上的船桿,粗魯?shù)亟壴谝粔K。 還是個女賊! 快去看看船上有沒有什么東西不見了。 媽個蛋,把她送到警察哪里吃牢飯。 工人們竊竊私語,有的說本土話,有的說著官話,他們都把自己當(dāng)成了手腳零碎的賊來蠻力對待,解釋無用了,甄鈺虛弱地喘著一口氣,朝阿叔投去一道求救的目光。 抓住甄鈺的那個男人是工人頭兒,脾氣差,是個鐵面孔,下了決心要把甄鈺送到警局里。 阿叔看著甄鈺,搓手著急,別無他法,他只好賠小心,把實情道出來:她不是賊,她是我家鄉(xiāng)的人,下南洋做工,家中有人離世,想搭個船回廣東而已。 誰知聽了實情,那個頭兒更生氣了,冷眼向阿叔,冷笑不已:什么?你以為這是你家的船,想讓誰搭就讓誰搭嗎?想回廣東,不會買輪船票嗎?狗東西。 阿叔腰彎彎,賠笑道:是,是,頭兒說的是,唉,其實能搭上最早的船,就有更多可能可以見到家人一面 頭兒不聽,抬手岔斷阿叔的話:船要起航了,這事情今日我暫不追究,總之她不能乘這艘船回去,萬一她撒謊了,萬一她有別的什么身份,乘著這艘船出去被人查出來,你我都得完蛋,一起在這里吃他媽的西北風(fēng)。 說完他呸的一聲往自己的腳邊吐一口唾沫,說句倒霉,就讓阿叔把甄鈺帶下去。 阿叔臉上還堆著笑容,希望頭兒可以通融通融,結(jié)果收到了一記冷眼。多說無益,阿叔嘆氣,解開甄鈺手腳上繩子,小心翼翼掖她下船:丫頭,抱歉啊,我實在是幫不了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阿叔面有愧色,甄鈺苦笑,捂著還在發(fā)疼的肚子,一步慢一步快,走下階梯:是我運氣不好。 每下一步階梯,就離深淵更近一步,離死亡也更近一步。甄鈺腳步沉重,最后幾級階梯,走了許久。 船上的工人繼續(xù)搬貨,他們手腳勤快利索,不到十分鐘,貨裝訖,再過五分鐘,船離開碼頭,一搖一晃,駛向遠方。 甄鈺的希望在船行駛時一點點破滅了,那艘本能帶她回到自由的船,現(xiàn)在反而帶給她無盡的絕望。 肚子愈發(fā)疼痛難忍,甄鈺撐不住,臉轉(zhuǎn)青再轉(zhuǎn)白,癱坐到地上。 這沒有預(yù)兆的一癱,嚇到了阿叔,他蹲下身,問:丫頭你還好嗎? 甄鈺努力做出一個笑容:我沒事,阿叔你去忙吧,我待會就走 你要去哪里?阿叔怕她一時想不開,投海自盡,忙說上幾句好話安慰她,沒關(guān)系的,明日回去也不遲。 話音落,身后傳來一陣亂糟糟的腳步聲,估摸有五六雙腳,腳步聲夾著說話聲,耳朵一辯,說的是日語。 甄鈺呼吸急促,轉(zhuǎn)過頭一看,共有五個穿著日式服裝的人,正風(fēng)風(fēng)火火往她這里趕來。 明知逃不掉,甄鈺卻不愿乖乖坐在這里等著被人抓回去,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撐起身子,偏偏倒倒地逃跑。 第身子不適,一整日牙不沾米水,跑沒幾步,甄鈺熱突突地合撲一跤,撲得她發(fā)昏第十一章,吃了一嘴的沙子石子。 甄鈺恨自己,恨自己在遇事變得如此弱小,恨自己無用,逃跑的機會就在眼前,卻眼睜睜看它從面前溜走。 跌在地上,甄鈺也要用雙膝雙手往前爬,爬得比蝸牛還慢,那些日本人三腳兩步,很快趕上來,一人按住她的肩膀,一人按住她的腿,其余三人對她惡言相向: 死婊子啊。 倒路死的,他媽的跑跑跑,想跑進墳里投胎嗎? 媽的,來自a的下賤女人,伺候男人去吧。 雖然我想讓阿鈺逃出去,可我不想改劇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