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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二是香取先生要,還是你要? 老好媽駁了一句氣話,還送了一個白眼。 一千二的價格著實是虧,老好媽準備到吉隆坡碰碰運氣,在仙那港交貨自然最好,但千里迢迢從上海下到南洋只賣個一千二,當初還不如就近賣給官老爺做奴婢。 一個小時過去,老好媽喉嚨也說啞了,在哪兒滋滋的直冒煙,她粗魯?shù)刳s走男子,門砰的一聲,落了鎖。 房間只剩下兩個人,嘔吐物的酸氣一個勁兒沖入鼻腔,引人作嘔,老好媽打開窗戶透氣,折散一包酥糖吃,邊吃邊怒色向甄鈺:倒是好,偏偏在這個時候吐,攪黃我的生意,虧得你遇上的是我,不愛動手打人,換個別的老好媽,你早就是皮開rou綻,只剩下半條命了。 呵,你將我販賣給男人玩弄,沒吃得皮rou痛,我還得滿心感激了?甄鈺不領情,擠眉擠眼的向她做出輕蔑一笑,不是你不打我,你只是怕將我打傷了,皮膚落了傷痕,賣不出高價罷了。 老好媽脖子的凸起幾條蚯蚓似的青筋,舉掌作勢要批甄鈺之頰。甄鈺揚臉不懼掌,在此關頭也搭個大架子,談鋒犀利。 老好媽的掌沒能落下去,臉偏向右邊,呸了一口帶著沫子的口氣 ,放出狠話:到了吉隆坡,賣不到好價,我就將你丟進海里。 話是這么說,老好媽心里還是希望能把甄鈺賣出去,這么好的底子,沒有芳名大噪便死了,多可惜。 十一點鐘光景,嗚嗚的蒸汽聲響起,微覺身子搖動,甄鈺知輪船準備離開碼頭,到下一個地方,她抿起嘴巴不再和老好媽交談。 老好媽到輪船的餐廳哪兒端來兩碗沒什么油水的雞絲面,她填飽了肚子才喂甄鈺吃。里頭的湯早被面吸干,口感極差勁,吃得一半,甄鈺憶起為自己下廚的顧微庭,心緒萬千,眼珠子一熱,眼淚拖下兩行。她忙仰面含住眼淚,搖頭要喝水。 老好媽沒給端來水,給了她一個汁水豐足的果子解渴而已。 甄鈺頰鼓鼓,機械地咀嚼果子。 吃飽喝足,甄鈺索性閉上眼睛休息,反正海上的路徑腦袋也記不住。 這幾日甄鈺臉上的rou瘦減許多,眼睛閉上,眼窩也陷進去了一些,遠瞧著五官卻精致了幾分。老好媽若有所思注視細皮嫩rou的甄鈺,蓬頭垢面也不見一點風霜之色,比之畫中美人,多一重靈氣,她在那位少爺身邊定是受盡了萬千寵愛,早知一開始便裝作她的恩人,將她送回到那位少爺身邊去,或許不用奔波一趟也能拿到一大筆錢財。 只是這個想法來得太晚了。 甄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上海,顧微庭初聞此耗,次第清晰,直奔呂公館。呂公館的娘姨大姐見貴客來,含笑盈盈地鞠一躬,請顧微庭在沙發(fā)坐下,接著端上一杯熱可可茶與脆麻花,招呼格外周到,似乎早有準備。 顧微庭推開茶點,口氣冷冷,開口便是要見呂江年。 呂江年掐指算得顧微庭會來找他,只沒想到一大清早就來了。他穿著花緞睡衣,左手搭在右手上,臉上沒有臟物,額頭和臉頰白白的,似乎薄薄地加了一層雪花粉,還是很體面來見客。 他不緊不慢從樓梯上下來:顧二爺沒有夜生活嗎?起得如此早,哦,想起來了,今天顧二爺要點蠟燭,自然起得早。 他頓了頓,意欲再講一句話兒趣話,但顧微庭卻沒給他說趣話的時間,縮頸不迭,呼吸差點停了。 顧微庭見呂江年,克制不了那股沖動,一個箭步沖上去,捽住呂江年的衣領:把她還給我。 呂江年身材不如顧微庭高大,稍矮了半截,輕而易舉地被捽住衣領,氣勢被活生生壓住。 呂江年吊兒郎當,回:我都不知顧二爺在說什么。衣領被捽住,一時占了下風又如何,他可是狠狠捏住了顧微庭的手脖子。 若她有什么三長兩短,我會殺了你。顧微庭板著面孔,眼眶有紅意,聲言要殺人。 怒音盈室,在旁娘姨大姐都不敢插口,袖著兩只手在哪兒觀望。留下這句話,顧微庭匆匆離開。 顧微庭一心認定甄鈺失蹤與呂江年脫不了干系,一時失控,又帶人把呂公館翻了一個底朝天,卻尋不得一點蹤跡。 急得焦頭爛額之際,上海灘發(fā)生了一件慘案,清道夫在大馬路的垃圾堆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內外滿是傷殘的女尸。 配角殺配角罷了。 大家新年快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