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甩人巴掌的時候,季南枝覺得自己仿若斗獸場上為美人死戰(zhàn)的勇士,當(dāng)時她的情緒有多激昂,她現(xiàn)在的頭就有多低。 主要是羞的。 能耐了啊你,大庭廣眾你就敢打人。咋的?嫌學(xué)校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季南枝耷拉著腦袋安靜挨批,雖然那個秦爽是說話難聽,但她打人就是不對,要是被記過或者留校察看,她都毫無怨言。 現(xiàn)在給我嗝屁了? 剛不是挺牛的嗎?兇得我還以為你是要去跟QQ農(nóng)場的狗搶工作。 老師季南枝聲如蚊蠅。 說! 算了,老師您要這么想,我也沒辦法。 真是給你牛的屁眼子沒褶了。徐葉被氣得手開始發(fā)抖,我這次不給你記個大過,我看你這孩子就不會長記性。今天回去把事情經(jīng)過寫清楚,外加五千字檢討書。 這會不會太多了?季南枝邊問邊拽住一旁要幫她解釋的胡子欣,眼神示意她不用講。 那就一萬字。 還是五千字好。季南枝垮著臉接受了,這對不善文字的她來說,無疑是非常嚴(yán)重的懲罰了。 徐葉很滿意她的表情,以至于她說教的時間大大縮短,不過等她說盡興后,第二大節(jié)課的鈴聲早就響過了。 還好有課,不然得被念一上午。踏出門幾分鐘后,季南枝這才卸了緊繃。 跟在她身后的人并沒有回應(yīng),知道她還在內(nèi)疚,季南枝回頭想寬慰她幾句,意外看到她的淚水。 別哭啊又沒什么大事 季南枝越安慰對方哭得越兇,就像是被她不小心擰開了某個開關(guān),眼淚拼了命地往外涌,時不時還發(fā)出嗚咽聲,這讓她感到無措。 記過不影響畢業(yè)的,你不要這么自責(zé),而且事出有因,班導(dǎo)她不會多計較的。 似乎要證明自己說的可信度,她掏出手機(jī)點了個音頻播放 【你出去賣的錢還不夠你花嗎?】 秦爽冷嘲熱諷的聲音從手機(jī)里清晰傳出,聽得胡子欣面色微哂,隱約有幾分難堪,不過這些情緒閃過很快,對面的人并沒有發(fā)覺。 誰叫她先出言挑釁的,我們頂多算防衛(wèi)過當(dāng)。 胡子欣扯扯嘴角,彎起很淺的弧度,沒想到那時候你還記得錄音。 以防萬一嘛~ 她語氣輕松得好似剛才挨罰的人不是她,這讓胡子欣心里的難受升騰發(fā)酵得越來越濃烈,略顯漫長的靜默后,她抬頭注視著身前的人。 季南枝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濕漉漉的眼睛,眼眶鼻間全是紅紅的,像是水墨繪本里的清弱美人。 謝謝你。 _ 她們第一次碰見的時候,她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個。 那時候季南枝剛跟家里鬧了點矛盾,所以就打算搬出來住宿舍。 開學(xué)報道那天,她早上結(jié)束完心理輔導(dǎo),就急忙去趕公交到學(xué)校。 季宏偉那會不僅斷了她零花錢,還收走了她的幾輛代步車。 等她坐了一個多小時車到站時,她頭昏眼花還肚子餓,于是準(zhǔn)備先找到食堂解決午飯。 一路上問人加看指示牌好不容易走進(jìn)食堂門口,也不知道從哪竄出來個滑板男孩,嗖地一下從她旁邊擦過。 也不怕撞到人。季南枝小聲吐槽說。 不知道她嘴是不是開過光,她話音才落,前方就嗙得一下,金屬撞擊瓷磚發(fā)出巨大聲響,聽聲音這撞得不輕啊。 季南枝急急跑過去,就看到剛那滑板男跟個姑娘都跌倒在地上,米黃色的磚面上黑黑白白的湯水灑了一地,不遠(yuǎn)處還扣著個不銹鋼飯盒,它旁邊就是罪魁禍?zhǔn)谆濉?/br> 滑板男很快就站起來,季南枝以為她會去扶人,沒預(yù)料他倒是先去撿滑板。 季南枝: 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自己走過去把人扶起,手里握著的手臂瘦的離譜,她兩指一扣就能把她手臂輕松環(huán)住,這讓她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那人面色蠟黃、膚色發(fā)青,要不是臉頰上浮著兩朵高原紅,她都懷疑這女孩是不是阿飄。 都瘦到脫形了。 你的飯。 季南枝將剛才撿到的飯袋子遞過去,里面只有白花花的米飯。 謝謝你。女孩怯生生地接過手,道完謝就跑去拾掉了的飯盒。 她就吃這些嗎? 季南枝有些驚訝,難怪她那么瘦。 后面住進(jìn)宿舍時她們又遇見了,因為前面的事胡子欣對她會更親近些,但也只是會主動問好的程度。 她似乎有打不完的工,做不完的兼職,每天除了上課外,她不是正在打工,就是去打工的路上。 所以她們感情也談不上多深,不過季南枝一直都很佩服她,那瘦瘦小小的身體里似乎安了臺永動機(jī),不知疲休。 發(fā)散的思緒被女生喚回,季南枝看著比初見時只多了幾兩rou的人,露出笑臉,你該多吃點的,太瘦了。 話題跳的太快,胡子欣有一瞬愣怔,反應(yīng)過來時她已經(jīng)被牽著快走到教室門口。 等下下課,一起去吃飯吧。 胡子欣點點頭,算是答應(yīng)。 上午的課很快結(jié)束了,她們按約準(zhǔn)備結(jié)伴去食堂吃飯,不過這中間季南枝要求浪費(fèi)些時間,她要拐去廣播站一趟。 他們學(xué)校的廣播站每天按餐食時間準(zhǔn)點播報,所以午飯時間剛好會有人在。 到了多媒體綜合樓,季南枝禮貌敲了敲廣播室的門,接待她們的是個矮個子戴眼鏡的男生,因為里頭還在直播,所以他將人引到大廳休息沙發(fā)上。 聽說這幾天有個人一直在廣播里點情歌送給工商一班的季南枝。 眼鏡男很快就想起確有其事,不過他好奇這跟她們專門找來廣播站有什么關(guān)系。 因為我就是那個季南枝。她指了指自己,繼續(xù)說道,這件事影響到我日常生活了。我并不是一個熱衷生活在別人茶余飯后談資里的人,希望你們以后再接到那個癡情人點歌時,可以幫我拒絕。 拒絕?眼鏡男發(fā)出疑問。 對。季南枝點頭,你告訴他,讓他有話當(dāng)面講,就說是我的意思。 額因為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眼鏡男沉默了會兒才表示盡量配合。 雖然我不知道他聽不聽得進(jìn)去。 眼鏡男一想到每次接聽那個男生熱線時,對方炙熱沉醉的口吻都令人渾身不適,雖然對方也僅僅是點個歌順便捎帶幾句rou麻話而已。 上帝保佑。 季南枝只希望處于求偶期的男子不要再做出更夸張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