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頌時祺(3)相處
順頌時祺(3)相處
回到家中,徐朔面前的煙灰缸已經(jīng)堆了不少煙頭,打著石膏的左手被有些泛黃的紗布掛在脖頸上,他眼皮微微一抬,調(diào)侃道: 心情不錯? 往常但凡看見他抽煙,徐千羽都不會有好臉色,還會冷著臉教育他,可今天他居然只是掃了一眼,就轉身往房間走了。 身體是你自己的。 丟下這么一句話,他關上房門,坐到了書桌前。那盒桃汁還沒有喝完,上面凝著一層細密的水珠,一點點滑落,很快將桌面上墊的舊報紙洇濕一塊。 本想照舊先做會作業(yè)再去做飯,可腦子里薛雙霜的笑顏怎么都散不去,書本剛攤開,目光便又落到了桃汁上,不住地發(fā)起了呆。 他們算是朋友了嗎? 她和誰都會做朋友嗎? 千羽,你別做作業(yè)了,你舅舅我要餓死了。徐朔的大嗓門將破舊單薄的房門都震得搖晃,他看著面前一個字沒寫的作業(yè),搖了搖頭才出了門。 自從和舅舅一起生活,各種家務活便都是他在干,徐朔常常打趣他,說他是優(yōu)秀家庭煮夫預備役。 誒?說起來,對面樓有個小姑娘,看起來年紀和你差不多,穿著和你一樣的校服,你認識不? 她怎么了? 那女孩前幾天還幫我搬過東西,長得好看,個性又好要是你能和她交上朋友,你估計也不至于一天到晚當個悶葫蘆了。 捏著筷子的手一頓,徐千羽眼睫微掀,狀似不經(jīng)意道:她是我的同桌。 他的聲音很平靜,乍一聽沒什么感情色彩,可是不知為何,徐朔卻好像感受到了一種炫耀的意味。 你怎么好像有點得意? 早就習慣了舅舅思維的天馬行空,他反應不大,只是努力撇下嘴角道: 沒有。 徐千羽,你小子別以為我沒看見你的嘴角在拼命上揚?。?/br> 留芳中學在頌城本地名氣不小,嶼晴和望橋南的大部分尖子生都在此就讀。 作為火箭班的學生,他們早飯之前還多了一個早自習,因此薛雙霜打著哈欠走出樓道時,天空還透著冷色。 剛走了沒兩步,就正好碰見了從側邊巷子走出來的徐千羽。 徐千羽,早! 揪著書包的帶子,她就跑到了他的身側,站定后朝他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早。 本以為不會被回應,不曾想徐千羽雖然撇過了頭,卻還是別扭地蹦出了這么一個字。 看來昨天鬧出來的笑話雖然尷尬,卻實實在在地拉近了他們的距離。 一高一低的身影并行著,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仍然是薛雙霜在說話,他卻每一句都有認真聽,時不時就回上兩句。 對了,徐千羽,你舅舅的手還好嗎?昨天聽你的意思他好像摔傷了不止一次? 還好吧,他第一次是騎摩托摔傷了右手。 那左手又怎么弄的? 右手拆石膏那天太高興了,出醫(yī)院門摔的。 徐千羽神色如常,似乎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神奇之處。薛雙霜張大了嘴巴,愣了好一會才驚嘆道: 徐千羽,你舅舅真是個人才。 此時還七點不到,306公交也是第一趟,上面除了叼著包子的司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徐千羽,你看薛雙霜望著窗外,剛想喊他看遠處天邊燃起的朝陽,轉過頭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微微闔上了眼睛,鴉羽般的眼睫垂下,顯得乖巧又柔和。 他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冷淡疏離的,即便是和她的交流越來越多,都始終有些距離感。可此時,他就安靜地仰頭靠在座背上,凸起的喉結將流暢的脖頸線條修飾得更加修長。 隨著公交的行進,閃爍的陽光一下一下地跳動著,將他蓬松微亂的發(fā)絲鍍上一層光芒,她下意識地伸過手遮在了他的眼前。 徐千羽平時睡得都不晚,可昨晚不知為何,做作業(yè)的過程中頻頻走神,早上為了遇上薛雙霜更是起得比平時更早,導致睡眠時間被壓縮。 只是在公交上搖晃了一會,他就抵不住困意,陷入淺眠。 所以他到底為什么要特意去偶遇她?他自己都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