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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臨淵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5

分卷閱讀105

    多,兩人便不咸不淡又說了幾句閑話,傅嘯坤日理萬機,不可能大白天地耗在孟成蹊身上,把他送到孟公館附近,這就要離開。

車門關上之前,傅嘯坤探出身同他告別,末了沒頭沒尾來了一句:“成蹊,有些事情我勸你適可而止?!?/br>
孟成蹊目瞪口呆地望著他,想問他是什么意思,然而傅嘯坤一甩車門,汽車飛快地開走了。

是夜,孟成蹊躺在自己房間的那張銅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他像老牛反芻似的回想起白日里的點點滴滴,想到分別時傅嘯坤的那句“適可而止”,不由感到一陣心猿意馬。

“他莫不是知曉我的動作了?不應該呀……”

他時而坐起,忐忑不安地認為復仇計劃已然暴露,時而又躺下,覺得自己從頭至尾都謹而慎之,不至于讓對方發(fā)現(xiàn)可疑。最后熬到后半夜,他終于說服了自己,攜著濃重的睡意去會見周公。

孟成蹊做了個比噩夢更恐怖的夢。

他夢見自己進了一片花期將逝的櫻花林,一瓣瓣粉白的花瓣像下雨一樣紛紛揚揚,跌落在他的頭發(fā)、肩上,他拾起一片,發(fā)現(xiàn)花瓣頂上有個尖,像愛心的形狀。

他踩著滿地的落英悵然若失,一轉身,忽然被一個人緊緊抱住,仰頭看過去,那熠熠生輝的雙眸,那似笑非笑的嘴唇,是沈慕枝。

沈慕枝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同他講話,問他為什么不愛自己了。孟成蹊回答,不愛就是不愛了唄,因為你不好。沈慕枝卻仍是笑盈盈的,像他最初印象中那般和煦,他的嘴巴對上孟成蹊的耳朵,極輕極輕地說道:“你很好,所以我不會放過你?!?/br>
因為這一句,孟成蹊活活被嚇醒了過來,魂飛魄散地沖下床走了幾步之后,才意識到是在做夢。他回到床上,擁被靠在床頭,只覺絲綢睡袍的后背濕了一片,他抬手摸腦門,摸出一手的冷汗。

幸好這個夢沒能在他身上發(fā)揮太多影響,等天一亮,孟成蹊像陀螺一樣轉個不停,實在沒工夫去后怕。他先是秘密和程老板那邊通了音信,與之確定一些暗殺的細節(jié),接著,他悄悄聯(lián)系到一家外地的煙花爆竹廠家,從那里訂購了一車炸藥。最后,他跑了一趟沈家碼頭,花錢從裝卸工人那里打聽來他要的信息。

孟成蹊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了,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他像個餓極了的蜘蛛,敏捷地、狠毒地織起一張復仇的網。

行動的時間定在五月的第一個星期六晚上,屆時江南會館的黃老板請沈慕枝吃晚飯,徐仁要去參加自己侄子的百日宴,不在沈慕枝身邊伺候,正是沈家防守松懈的好時機。孟成蹊他們將按雙線實施計劃,程老板帶著幾個徒弟前去會館殺人,孟成蹊則負責指揮炸毀沈家囤積煙土的倉庫。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炸藥在運輸途中出現(xiàn)紕漏,送貨的車輛竟是未能在那天天黑之前到達他們指定的收貨地點,孟成蹊心急如焚,可是除了等待,卻也是無計可施。

而程靖南那邊,他和三個徒弟早早潛進了江南會館對面的復興茶樓,包下一個位置十分有利的雅間,正是萬事俱備,只欠沈慕枝現(xiàn)身。

此刻是八點過半,路上的行人漸漸稀疏起來,會館門前高高掛起的大紅燈籠映亮了頭頂上那片深紫的夜空。程靖南對著窗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茶,茶杯蓋在杯子上砸出單調的“咔咔”聲,他眼睛死死盯著會館方向,兩眉之間皺出了深深的溝壑。然后不放心似的,他又把目光移到了幾個徒弟身上。

“哎,你們幾個,”他揚手招呼大磕瓜子的徒弟們過來,指了指窗外樓下的黑色林肯汽車,沉聲叮囑,“看準這輛車,一會兒沈慕枝他們只要出了門往這個方向走,你們就抓緊開槍,記住,盡量一槍斃命?!?/br>
張棟材托著腮幫子聽得懵懵懂懂,問道:“師傅,到底是殺哪幾個呀?”

程靖南臉上的慈祥儒雅消失了,板著的面龐像一塊冷硬的門板,他咬牙切齒地吩咐道:“全部殺光,一個活口都不許留!”

張棟材聞言握緊了手里的槍,咬著嘴唇點點頭表示會意。其他人也收起旁的心思,嘴上的瓜子皮抹一抹,掏出藏在腰后的手槍,各自在兩邊窗戶口站好,儼然是蓄勢待發(fā)的狀態(tài)。

沈慕枝同黃老板有說有笑地吃完一頓飯,該談的生意談得差不多了,于是他起身向主人告辭。就在這時候,也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他受過傷的膝蓋突然毫無預兆地疼了起來。

他邁開腿向前走了兩步,便感覺之前恢復良好的右腿又有點瘸,心下很是不快,朝隨從阿貴一指,他命令道:“你,去車里幫我把那副手杖拿過來?!?/br>
阿貴得了指令,忙不迭奔跑開去,他一陣風似的出了會館的大門,朝停在路邊的沈家汽車跑來。

說時遲那時快,久候在窗邊的張棟材驟然扣動扳機,將阿貴的腦袋打成了一顆爛番茄。尸體轟然倒下,鮮血像巖漿噴了一地。

“蠢貨,”程靖南沖過去怒不可遏地扇了他一巴掌,“沈慕枝還沒出來呢,你開個屁的槍!”

“是您說全殺光的……”張棟材委屈得快要哭了。

雖然那槍裝了消音器,但是會館的門童很快發(fā)現(xiàn)了異常,慌慌張張去里面通知老板。幾乎在半分鐘內,沈家一眾保鏢舉著手槍黑壓壓地沖了出來。

“師傅,我們暴露了,這可怎么辦?”大徒弟急得面紅耳赤。

程靖南當機立斷:“辦個屁,還不快撤!”

四人掉頭跑出房間,到了轉角那扇窗,大徒弟探頭往下看去,見接應的卡車已經等在下面,便飛身躍了出去,二徒弟不遑多讓,緊跟著師兄往下跳。輪到張棟材時,他害怕了,哆哆嗦嗦跟程靖南說:“師傅,我害怕……”

“怕你個頭,快跳?!背叹改洗叽俚馈?/br>
張棟材閉了眼,一只腳攀上了窗沿,可是馬上又收了回來,涕淚泗流道:“太、太高了,我不、不敢?!?/br>
程靖南聽著沈家保鏢的腳步聲近在耳邊,一把扯開無能的小徒弟,對著他胸口就是一槍:“你不跳,那就只能死在這里了。”

說完,他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急速向窗外跳了下去,穩(wěn)穩(wěn)地落入車里。

刺殺任務以失敗告終,程靖南連夜帶著手下的幾名弟子,驚慌失措地逃去了安徽老家。

孟成蹊沒能等來訂購的火藥,知道今日炸倉庫的打算是徹底落空了,便急急趕往與程靖南先前約定的橋頭。他懷里揣著四萬塊美金眼巴巴等了對方兩個鐘頭,一直等不見來人。料到程老板此番也失了手,孟成蹊不由感到一陣巨大的失落。

“會不會是程老板忘了要來這頭碰面?興許是他要先回趟家?”他顛三倒四地揣測著結果,希冀出現(xiàn)一場意外。

思來想去之后,孟成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