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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出身于大戶人家,見慣了大宅中的爾虞我詐,擅于觀察人心,只瞧著皇帝的臉色,就知道是自己這一身衣裳出問題了。她明白,自己絕不能實話實話,否則必然龍顏大怒,短暫的思索后,她答:“臣妾念及皇上日夜為朝政所煩憂,于是就挑了件紅色的衣裳,想著喜慶,可去去霉氣?!?/br>祁墨懷聽了,神色稍霽,“以后別穿紅色的衣裳,不適合你?!?/br>“是,臣妾知道了?!彼灿X得不合適。他滿面疲倦,只看著那一身紅,某些不合時宜的回憶就瘋狂地往腦袋里鉆,讓他心酸而又悲痛。走向內(nèi)殿里側的床榻,淺桃色的繡帳,泛著艷麗逼人的顏色,安靜的室內(nèi),有淡淡的清香肆意彌漫,與這桃色世界交相輝印。柔妃緩步朝他走去,伸出纖纖素手:“臣妾服侍皇上更衣。”他伸手,輕輕撥開女子伸向自己衣襟的雪白柔荑,淡淡道:“朕自己來。”柔妃怔了一下,胸腔里那顆驕傲的心,仿佛一下子被皇帝清淡冷漠的舉動所刺傷,她用力咬著柔嫩的唇畔,無限委屈。祁墨懷根本沒有注意到她,他滿心滿眼都是那個與自己相隔萬里,狠心決絕,讓人又愛又恨的女子。他愛的是她,而現(xiàn)在,他卻要將別的女人摟在懷里,與其他女人誕下延續(xù)生命的骨rou。多么諷刺,身為皇帝的他,卻連曾經(jīng)皈依佛門時的自由和信仰都失去了,這個皇帝,當?shù)每烧媸菬o趣至極。褪下象征身份的金色龍袍,他緩步朝內(nèi)殿后的浴池走去,剛跨過門檻,卻見身后跟來一人,不悅皺眉:“你跟來做什么?”柔妃理所應當回道:“臣妾來侍候皇上沐浴?!?/br>“朕不需要,你出去?!狈蹋渴窍氤脵C來一場鴛鴦共戲吧,只可惜,他不感興趣。柔妃再一次怔住,自己接二連三的討好,竟然都被皇帝拒絕,甚至她褪去外衫,裸露肌膚,皇帝依舊無動于衷。自己有那么差嗎?未進宮前,那些名門望族家的公子哥派來求親的人,幾乎都要踏破尚書府的門檻,原本以為,以自己的樣貌必能討得皇帝歡喜,可誰料,自己主動的討好,換來的卻是回回碰壁。若對方是一般人,她早就發(fā)脾氣了,可她現(xiàn)在面對的,是整個昊天最有權利的人,是能夠掌控自己一家生死的君王,柔妃再任性,也懂得識大局,于是強忍著滿腔怒意,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并不算大的浴房中,只剩下祁墨懷自己。將身體一點點沉浸在溫暖的熱水中,這才露出了一絲軟弱的表情。他是一國之君,此刻卻只能像個沒有依靠的孩子,躲在霧氣蒸騰的浴池中獨自神傷。正因他是一國之君,故而看待問題比一般人要透徹利落,是她把自己推到這個位置上來的,這一切也是自己心甘情愿承受的,既然是必須要做的事和必須要擔的責任,那么多想也只是徒增悲傷而已。所以,他很快收拾好凌亂崩潰的情緒,從溫水中走出,擦干身子,換上寬松的錦緞長袍。原本可以同時完成的沐浴過程,卻被他給復雜化了,柔妃去沐浴的時候,他甚至連對方躺過的床榻都不愿碰觸,只坐在窗邊的長椅上,吹著雨夜寒涼的冷風。待柔妃沐浴完畢,他這才起身,面無表情地走向床榻。因為他是皇帝,是君王,所以即便面對自己不愿做的事情,臉上也一定不能出現(xiàn)委屈的模樣。但任誰都能感覺到,這個帝王此刻的無奈與勉強。柔妃越發(fā)得羞惱,他在抱著自己的時候,那僵硬的表情與動作,讓她感覺自己與一只沒有生命的木偶毫無區(qū)別。他將女子壓倒在身下,可以清晰感覺到對方玲瓏有致的曲線。撇去自己心里的成見,不可不說,柔妃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傾國美人,柔媚的眼波,滑如凝脂的肌膚,嬌嗔的嗓音,無一不吸引著男人們?yōu)槠溱呏酊F,傾盡一切。可在他心里,這世上,除了一個人外,再無美人。摒除一切雜念,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只當這一切是個夢,當這一切都是個可笑的戲碼,只要不去想那個女子,沒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是的,沒有什么是做不到的。他一只手落于柔妃柔軟的胸口,緩緩剝?nèi)ヅ虞p薄的裙衫,手下的肌膚滑膩如脂,他緩緩垂頭,吻上女子的頸項。桃紅色的簾幕低垂,遮掩了榻上的春色無邊。柔妃緊緊環(huán)著身上男子的腰身,極盡所有的展示著自己,仿佛一朵在雨露滋潤下漸漸盛開的花朵。將女子身上最后一件遮蔽扯掉,他緩緩覆身而上,忽然間,臉頰觸到某樣冰涼之物,她抬眸一看,竟是一塊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佛像玉佩。剎那間,思緒拉回到了兩年前的某個午后。“雖然你的命運不由佛祖來決定,但若是你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或許,佛祖會指引你一條正確的光明大道?!?/br>“如果連尊嚴也一并失去呢?”“那就努力把尊嚴爭取回來!”他像是沉浸于混沌噩夢中,猛地被驚醒的迷途之人,望著身下女子因*而越發(fā)嬌媚的面龐,他驀然坐起身,飛快拿起自己的衣物穿好,翻身下榻,折身而去。柔妃渾身像燃了把火,一股陌生的情潮正襲向身體,而安靜躺在帝王身下,準備即將承歡的女子,卻感覺身上突然一輕,霎那間,給予她溫熱氣息的男子便徹底消失,好似之前的一切從未發(fā)生過一樣。她支起身子,怨恨地看向皇帝離去的方向,低低啜泣。貼身侍女前來相勸,或許皇上臨時有事才會離開,讓她不要多想。她哭了一陣,低頭看見自己脖頸上的玉佩,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扯了下來,狠狠砸在地上!“滾,都給我滾出去!”她哭喊著,將所有侍人全部趕出了內(nèi)殿。她原本就是聰慧的女子,雖猜不出皇帝離去的主要原因,但也知道,必定是因為某個女人。不是那些下賤的、愚蠢的俾人,而是那個曾高高在上,俯瞰天下的巾幗女子!為什么是她?為什么偏偏是她!柔妃這輩子從來沒恨過什么人,連那些與母親爭奪父親寵愛的姨娘,她亦從不在乎??伤F(xiàn)在卻深深的恨著一個人,一個她永遠也超越不了的女人。……“阿嚏!”揉著自己的鼻子,軒轅夢總覺得有人在背后罵她。是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