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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繞到她面前,手心覆上她緊緊攥起的手背:“夢,不會的,他不會死,我能救活他,你看,他還有呼吸,還有心跳,你難道不相信我的醫(yī)術嗎?”她茫然若失,抬起迷蒙的眼,一點點松開手,探向男子露在被外的手臂,當觸碰到腕部那猙獰可怖的傷口時,她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松開手,“救不活……真的已經(jīng)救不活……”她望著男子的手臂,絕望地用雙手捂住臉龐:“就算有呼吸又如何?他已經(jīng)死了,是個活死人……”她猛地抬頭,轉向白蘇,“蘇蘇,你告訴我,他到底還有沒有救,他……還能不能站起來,像個正常人一樣?你告訴我?”面對她殷切焦灼的眼神,白蘇大為不忍,別開眼,輕聲道:“夢,我只是個大夫,不是神仙?!?/br>她一怔,呆呆問:“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救不回他,是不是?”“夢,我答應你,我一定會盡力……”“蘇蘇?!彼瘧Q的神色驀然褪去,平靜地打斷他即將出口的保證,“你實話告訴我,他到底會變成什么樣子。”白蘇望向榻上一動不動的男子,眼中涌動的,是一抹深如冷月的悲哀,細白的齒死死咬著豐潤卻蒼白的唇,滿臉掙扎。軒轅夢抬手,柔嫩的指腹輕輕壓在他的唇瓣上,帶著憐惜,一點點摩挲。原本曖昧的舉動,此刻做來,卻只有心酸的味道。“蘇蘇,不要折磨你自己,告訴我,我能挺得住。”松開緊咬唇瓣的齒,他握住她置放在自己唇邊的手,狠了狠心,才緩聲開口:“你也知道,他的手腳筋皆被人抽去,自此以后,他不但不能再習武,甚至……甚至無法再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終身將與輪椅為伴?!?/br>聞言,她面色依舊平靜,不見波瀾:“你的意思是說,從此以后,他就只能做個廢人,連生活都不能自理,對嗎?”雖然這個結論很殘酷,但事實就是事實,他無從改變,只能艱難地點點頭,“是,不但如此,他因強行逆施真氣,致使心肺經(jīng)脈俱損,就算能活下來,怕是……也時日不久。”時日……不久……聽著一個個字眼從白蘇口中道出,她霎時間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時日不久……時日不久!為什么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卻要遭受如此折磨。她低低的笑出了聲,笑聲低沉嗚咽,如同哭泣。“夢,或許一切還有轉機,你不要……”白蘇開口安慰,誰料話才說到一半,她猛地從地上站起,一把抽出掛在柱子上的佩劍,瘋了一般往帳外沖。白蘇不會武功,只能跌跌撞撞跟在她身后,眼看她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自己視野中,也顧不得其他,只得高聲大喊:“來人,來人啊,快攔住夢,攔住她!”一群正站在遠處等消息的男人,聽到白蘇的喊聲后,忙不迭趕了過去。贗月第一個沖過來,也沒問白蘇發(fā)生了什么,目光在原地快速一瞥,便朝軒轅夢離開的方向追去。蕭倚樓緊跟其后,見贗月朝前方追去,愣了一下,隨即一把拽住白蘇,急急問道:“到底怎么了?”白蘇喘著粗氣,伸手一指贗月消失的方向:“快,快去,夢要找殷俐珠拼命……”什么?找殷俐珠拼命?蕭倚樓駭了一跳,也顧不得多問,咬咬牙,緊隨贗月身后朝軒轅夢趕去。南宮靈沛和云錦不會武功,只能在原地干著急。還是云錦較為沉穩(wěn),心中雖焦急,面上卻平靜道:“有贗月和倚樓,應該不會出事。白蘇,你過來,把邵煜霆的傷勢詳詳細細告訴我?!?/br>白蘇知道自己干著急也沒有用,云錦一向點子多,沒準會相處什么好方法來,于是將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了云錦。滿懷期待地看著云錦,可令人失望的是,在聽了他的敘述后,云錦的臉色霎時一沉,凝重得如同六月里暴雨前夕黑云壓頂?shù)奶炜铡?/br>看著他的神情,白蘇的心也一起跟著沉了下去。沉吟片刻,云錦試探著問:“難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白蘇可憐巴巴望著他,我還指望你給個好主意呢,你卻來問我,我哪里有你那么聰明。一聲嘆息,云錦目光深邃冷幽,望向前方大帳時,眼底仿佛沉淀了一片nongnong的黑霧,不見絲毫光亮。南宮靈沛走到大帳前,猶豫了一下,掀開厚厚的帳簾不如帳內,片刻后,他自帳內走出,雪白的發(fā)映著蒼白的面容,使他越發(fā)顯得圣潔如靈,純澈高華。白蘇正捂著腦袋在原地焦急踱步,忽然感覺手背一涼,抬頭一看,一雙銀色的瞳仁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怎么了?”難道邵煜霆傷勢復發(fā)了?他心里一咯噔,正要返身回帳,卻被南宮靈沛攔住。“邵煜霆的傷很重,但若說這世上還有人能救他,當非你莫屬。”白蘇伸手指著自己:“我?我能救他?”白蘇不置可否,他自己有什么本事他自己清楚,如能他能救邵煜霆,早就告訴夢了。南宮靈沛卻堅定地點頭:“是,你可以救他?!?/br>“你怎么知道我可以救他?”想到南宮靈沛預知未來的能力,白蘇眼神一亮,難道自己的潛能還沒被發(fā)掘?“是我感知到的?!彼饝^軒轅夢,這輩子不會再隨意窺探人的內心,也不會用特殊能力去預示他人的未來,所以,他只能感知。白蘇臉一垮,說了等于沒說,想來想去,他也沒想出來自己有什么未被發(fā)掘的本領。繼續(xù)抱頭,陷入焦躁的沉默。南宮靈沛也不再多說,而云錦,只仰首望著天空,漆黑的瞳仁中一片沉肅。另一邊,贗月已在城門外攔下了理智盡失殺氣騰騰的軒轅夢:“你瘋了,他好不容易才保下你一條命,你難道要辜負他的一番心意嗎?”她的眼神震了震,隨后卻笑出聲來:“贗月,今日是他為我犧牲,那么明天呢?是云錦,還是倚樓,或者是你?”他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氣惱之下有些好笑:“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我會這么做的?!?/br>她卻沒把這話當玩笑,雙瞳中的厲色更重:“贗月,今兒個我就把話撂這,不管今后發(fā)生什么,你少給我她媽的逞英雄!與其今后讓我傷心讓我痛苦,倒不如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他眸底映出的暮色仿佛染了胭脂,跳躍起濃重的火焰,他斂起笑意,緩緩靠近她,“憑你今日這番話,我就是死,也會保你平安無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