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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冬季是個很不容易捕獵的季節(jié)。 因為天氣寒冷,許多無法抵御風雪的動物都凍死在了寒風中,也因樹木枯敗,許多野鹿、兔子等食用草葉的動物無法填補腹中饑餓而餓死在雪地里。 一只老虎行走于林木間,因為太久沒能遇上可以讓它飽餐一頓的獵物,它的肋骨都餓的清晰可見。 即使饑餓難忍,這只老虎依舊保持著森林霸王的氣場與威勢,那雙充滿兇厲的豎瞳不停地朝周圍望去,恐怕自己忽視了可以填飽或是緩解饑餓的生物。 因為過于饑餓,它的體力正在迅速衰減。 它現(xiàn)在應該停下來休息,但它知道,以它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如果停下來歇息,那它也就永遠地安眠了。 對于森林中的rou食動物而言,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更加難熬。 因為李暻之的的存在,讓月牙村的冬獵隊得以向老虎、棕熊等猛獸展開圍捕。 而林中猛獸的大量消失,則讓其他村子大膽地朝林內(nèi)進發(fā),捕獵著那些躲匿于深處的野獸。 冬季的野獸本就難活,而人類的肆意捕獵更是使它們活過這個冬天的幾率大大減少。 一只老虎若是超過兩月還未捕獲到獵物,那它的體力便很難再支持自己的身體去捕獵野鹿、野兔、猴子等速度敏捷或身手靈活的獵物。 更別提它并非每一次捕獵都會成功,那些在捕獵中消耗掉的體力并不會因為捕獵失敗而重新回到它的體內(nèi)。 這兩個多月以來,它唯一見過的獵物就是一群煩人的猴子,但它并沒有成功吃到它們當中的任何一員,反而還被那群靈活且惹人厭煩的猴子給戲耍了一番。 于是它只能托著越發(fā)沉重的身軀,猶如半死的幽靈一般無力地游蕩在這片毫無生機的森林內(nèi),期待著或許下一刻就能碰上填飽自己饑餓的生物。 但它不知道的是,當它以捕獵者的姿態(tài)尋找獵物著的同時,也有一雙眼睛,將它鎖定為了獵物。 玄澤認為,自己的歷練是時候該結束了。 這幾個月以來,他先后狩獵過鳥、野兔、猴子、狐貍等體型各不相同的野獸。 他有些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于是為了完美地結束這場歷練,他決定殺個大的。 恰好,這只老虎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一只貓想要獵殺老虎,這聽上去很像是在講笑話。 但以弱小之軀擊殺強大猛獸,這才是玄澤心目中對于這場歷練的完美結束。 雖然對于天魔魔君而言,老虎這種生物弱小到無法讓他放在眼里,但玄澤現(xiàn)在寄宿在貓的身體里,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都跟普通的野貓差不太多。所以,以這只老虎的生命做為歷練的落幕,也不算有失體面。 他悄無聲息地跟在老虎的身后,四只貓爪上的軟墊令他的腳步聲降到最低。因為他此刻處于下風的位置,所以他并不需要擔心自己的氣味會被老虎聞到,從而讓老虎警覺起來。 玄澤以枯木與亂石為遮擋,一點一點縮短了他與老虎之間的距離。 微拂的輕風漸漸改變了風向,如果玄澤再不攻擊,那么老虎會因為風中傳來的味道而得知有一只活著的生物就在它的身后。 體型的差距注定了玄澤在這場戰(zhàn)斗中會處于劣勢的地位,如果不能取得主動,那么他獵殺老虎的幾率便會又少上幾分。 未經(jīng)思索,玄澤后腿發(fā)力,一下便從藏身的石頭后竄了出去。 玄澤奔跑的聲音驚動了正在前行的老虎,它耳朵一動,急忙轉(zhuǎn)身做出防御的姿態(tài)。 但對它而言,玄澤的身體太小了。加上兩者的距離算得上很近,當它看清朝它奔來的究竟是什么生物時,玄澤已經(jīng)跑到了它的身旁。 送上門的獵物豈有不吃的道理?更何況老虎現(xiàn)在餓的身形消瘦,腹部看上去只是骨架撐起來的一張皮毛。 老虎一扭頭,張開血口,向玄澤咬去。 玄澤朝老虎的腹下一躍,躲過攻擊的同時還咬住了它的肚子。 妄想咬傷老虎肚子的玄澤失敗了,老虎柔軟的腹部確實是它的一大弱點,但老虎的皮很厚,僅憑貓的牙齒是無法咬穿它的皮毛的。 察覺腹部被撕咬的老虎當即做出了躺下的動作,試圖用翻滾來擺脫咬住自己腹部的敵人。 它不需要翻滾太多圈,因為一只老虎的體重足以壓死一只貓。 它還沒翻一圈,明白自己無法對老虎造成傷害的玄澤就已經(jīng)松口,與老虎拉開了距離。 老虎立即調(diào)整身形,朝玄澤的跑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貓是很難跑過老虎,所以玄澤跑了沒幾步便蹭蹭蹭地爬上了附近的一顆樹。 雖然不如貓,但老虎也是會爬樹的。 老虎追著爬到了樹上,但它只爬了不到一半便無法再近一步。 一方面是因為樹干越往上越細,它的爪子無法抓緊樹干。 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它現(xiàn)在離地面太遠了。 如果再往上爬,萬一樹干被它的體重給拽折了,那它很有可能會摔死。 老虎低吼著,四只爪子一點點地向下挪移著。 它現(xiàn)在只要耐心地在樹下等待即可,反正貓不可能在體力上耗的過老虎。 但玄澤不給它安全落地的機會。他在樹的一枝分叉上調(diào)整了方向,轉(zhuǎn)頭就朝老虎沖了過來。 他并不是墜落下去,而是靠著強大的核心力量和四只尖利的爪子讓自己與樹干豎直平行,垂直地朝老虎奔去。 在樹上,老虎不如貓靈活。它現(xiàn)在的選擇只有正面應戰(zhàn)和松爪落地著兩種選項。 它現(xiàn)在離地面太遠,落下很有可能會受傷。而受傷則代表自己的力量與速度都會收到影響,如果它沒能成功捕獲到這只貓,那它的傷足以加速它的死亡。 所以它選擇了正面對戰(zhàn)。 待他跑近老虎,老虎便抬起一只前爪,向玄澤拍去。 老虎的力量遠遠強于貓,這一爪下去,都能將玄澤的身體拍成一攤軟泥。 可玄澤卻突然止住了步伐,四只爪子像鉤子一般緊緊勾在樹干上,讓他的身形停滯了一瞬。 因為這一瞬間的停止,老虎的爪子撲了個空,而就在它的爪子剛擦過玄澤的耳尖時,玄澤看準了它收爪前還未消失的慣性,以它的爪臂為橋,幾步就沖到了它的頭前。 玄澤這次要攻擊的是老虎的眼睛。 他揮爪,尖利的貓指甲像刺刀一般從柔軟的腳墊里彈射而出,向老虎的眼睛襲去。 老虎一驚,急忙躲避并用虎爪遮擋眼睛,但這個舉動不僅沒能阻礙玄澤抓瞎它的眼睛,也令它從樹干上跌落。 玄澤抓著老虎的頭頂,趁它墜落時無法平衡身形的時間,趁機抓瞎了它的另一只眼睛。 一聲夾雜著痛苦的虎嘯震徹森林,驚的森林里的鳥群都紛紛高飛。 老虎重重地摔在地上,而玄澤則趁著它還未完全落地的間隙,借著它的身體朝旁邊一躍。 老虎痛苦地在地上扭動,但玄澤未放下警惕之心,一落地,他便又跑到了樹上,站在高處觀察著老虎的一舉一動。 老虎的兩只前爪捂在它的眼睛上,但這也不能阻止紅色的鮮血從它的眼窩處緩緩流下。 看著老虎痛苦地在地上滾動,玄澤心中煩惱。 要怎么樣才能將它徹底殺死呢?玄澤想道。 貓的爪牙沒法撕破老虎的皮毛,也就是說,除了已經(jīng)瞎了的雙眼,玄澤目前無法再對老虎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 玄澤心中嘖了一聲,正當他準備下去試著繼續(xù)攻擊老虎時,卻察覺到了有好幾個人朝這邊走來。 玄澤警惕地用樹枝隱藏住自己的身軀,看著遠處的人影漸漸清晰。 林中舉與其他的幾個村民拎著柴刀,謹慎小心地朝這邊走來。 今天是新年,按照地方的習俗,人們應該在這天洗凈塵土,以潔凈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年。 除了洗澡,晚上豐盛的年宴也需要他們準備更多的柴火。 有些人家喜歡前一天就將柴火打好回家,但月牙村的大部分人因為要提前兩天去鎮(zhèn)上購買年貨,所以都喜歡在新年的這一天,起個大早進林打柴。 林中舉他們就是在打柴的途中聽見虎嘯聲的。 對于月牙村這種鄉(xiāng)野村落,野獸跑進村子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雖然多數(shù)都是些迷了路的野豬、野鹿和膽大潑辣的猴子,但像老虎棕熊這種猛獸也不是沒有。 這里離月牙村不遠,若是老虎跑進林村子,那可就不好了。 今天是新年,家家戶戶都在開心地準備著迎接下一年,沒有人會想被老虎給破壞了氣氛。 所以,林中舉帶著其他砍柴的村民,準備將老虎給驅(qū)趕走。 因為只有砍柴用的柴刀和斧子,所以他們并不打算將老虎給獵回去,只是想著能讓它離開就好。 可誰想到,老虎竟然被人給傷了眼,半死不活地在地上扭動。 見狀,林中舉打了個手勢,其余村民們紛紛呈包圍狀慢慢接近著老虎。 這白送上門的老虎還不要?那不是傻子嗎? 村民們并沒有因為老虎的傷勢而小看它,作為獵戶,他們最清楚老虎這種生物的力量有多么強大。 他們拿著柴刀,俯著身子,緩緩接近著老虎。 老虎早已察覺到有生物在靠近自己,可視覺的喪失令它無法做出有效的應對。 它的耳朵與鼻子告訴它,它的周圍全都是正在朝它逼近的活物。 它一邊后退,一邊不停地低吼,試圖用聲音嚇退敵人??伤窃愀獾臓顟B(tài)實在是撐不起它那充滿兇厲的聲音,那一聲聲的低吼反而告訴了村民,它已是強弩之末。 樹上的玄澤雙眼微瞇,他看著村民們的舉動,心中惱火。 這群人竟敢搶奪他的獵物?! 隨著包圍圈的漸漸縮小,老虎慌不擇路,隨便挑了一個方向逃跑。 但兩只眼睛都瞎了的它看不見朝它揮舞而來的斧頭與柴刀,它這一跑,反而給了村民攻擊它的機會。 斧頭和柴刀的刀刃可比玄澤現(xiàn)在的爪牙鋒利多了,僅僅是一下,便將老虎的背部給砍出了一道露著血rou的大口子。 玄澤哪能容忍有人搶走自己的獵物,看見老虎被圍攻,他便幾步跳下樹,落在其中一個村民的后頸,用爪子抓向他的眼睛。 那位村民一察覺有東西落在脖子上,便閉上了眼睛,用雙臂護住自己的臉。 這是一個獵戶應有的反應,這片林子里住著不少的猴子,它們最擅長的招數(shù)就是騎在人的脖子或是腦袋上,再用那藏滿跳蚤和污泥的指甲抓傷人的臉與眼睛。 那位村民一邊護著臉,一邊大叫著:有猴子!我脖子上落猴子了! 其余村民紛紛一驚,要知道,比起老虎或者熊,他們更討厭遇上猴子這種靈活且聰慧的群居動物。 他們分出心神望向四周,再沒發(fā)現(xiàn)還有其他猴子后,便自覺地分成了兩隊。 一隊負責老虎,一隊負責那只落在村民后脖子上的猴子。 猴子是非常記仇且護短的動物,如果不能把它打死,反而讓它跑回猴群,那月牙村可就別想過上個好年了。 可待村民們看清了玄澤那毛茸茸的身形后,其中一人似罵似笑地喊道:那是猴子嗎?這不是貓嗎? 別管是啥!被玄澤騎著的那位村民大喊道:它抓我臉!??!幫我弄走它?。。。?/br> 村民被玄澤壓制的毫無反手之力,短短幾瞬,玄澤已經(jīng)將這人的手臂撓成了花臂。 不止雙臂,他的頭皮和脖子也沒有幸免,要不是他多年打獵的經(jīng)驗讓他下意識地護著眼睛和脖子上的血管,他就算不被玄澤抓瞎眼睛,那也被玄澤抓破了脖頸上的大動脈。 一只貓可比猴子好打發(fā)多了。好幾人都準備上前將貓捉下來,但玄澤靈活敏捷的身姿不僅讓他們每一次的抓捕都落了空,還讓好幾個人的手臂上都掛了傷。 還是負責殺老虎的那隊結束后過來幫了他們,他們才能成功地抓到玄澤。 這貓性子真烈。拎著玄澤后脖頸的村民道:我第一次見到這么厲害的貓。 這貓是不是成精了?一名村民見玄澤還在不停反抗,出聲道:要不放走吧,別讓妖精給纏上了。 放個屁,這死貓把我抓成這個鬼樣,我今天晚上就要把它抽筋扒皮做成貓湯!被玄澤傷的最重的一位村民因為身上的傷口而呲牙咧嘴道:給我給我,我?guī)Щ丶页粤恕?/br> 那給你吧。拎著玄澤的村民立即將玄澤轉(zhuǎn)手給了他。 林中舉靜靜看著玄澤,只覺得玄澤跟沈晴顏養(yǎng)的那只貓很是相像。 想起之前沈晴顏養(yǎng)的貓還跑進林子里丟過一回,他開口道:這貓好像沈姑娘養(yǎng)的那一只。 他不確定這貓是不是沈晴顏的那一只,但這只貓看上去跟沈晴顏養(yǎng)的那只完全一樣,而且貓丟過一次,也可能會丟第二次。 這貓給我吧,我去問問是不是沈姑娘養(yǎng)的貓。林中舉伸手,道:沈姑娘挺喜歡這貓的,之前丟過一回,給她急壞了。要不是沈姑娘養(yǎng)的那只,我再給你送過去。 林中舉在這群獵戶中很有威望,身份相當于村里狩獵隊的隊長。 要只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位嘴上說著要將玄澤煲湯吃了的村民見林中舉想要這只貓,便也就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