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白嗣視角(1)
番外 白嗣視角(1)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他以為他是她的郎,她是他的青梅,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這是他的鏡中花,他的水中月。 他被接回家那天,天下著蒙蒙細雨,也是從那天開始,他討厭下雨的日子。 從那個貧瘠的小山村來到了繁華的大城市,一夕之間所有東西好像都變了,他按照父母的期望,學(xué)著做一個城里人,無數(shù)的興趣班、補習(xí)班,像是沒有盡頭的歲月,充斥著他的生活。 而夢境,是他唯一可以感到放松以及愉悅的存在。 他的父母總是很忙,忙著生意、忙著應(yīng)酬,忙著所有他們認(rèn)為值得忙碌的東西,唯獨他們的兒子,似乎不值一提。 他喜歡在夢境里徘徊,哪怕是以第三人的視角去回憶與葉馨的過往點滴,那種心臟被填補的舒適感,是現(xiàn)實生活中任何獎狀、榮譽都無法給予他的。 他曾無數(shù)次向父母乞求,能不能送自己回村子,哪怕只是一個周末,可換來的只有一次又一次愧疚的拒絕。 他們總會有無數(shù)理由拒絕他的請求,哪怕他拿了一個又一個讓他們滿意的大獎。 心臟的空洞隨著時間,一點點在擴大。 漸漸地,他不再把希望寄予于父母,他想,或許他該換一種方式了。 他開始存錢,就像在村子給葉馨買發(fā)夾一樣,省吃儉用,幻想著哪一天存夠了錢,自己就能乘搭那輛長得看不到盡頭的火車,背著一個又一個新奇的發(fā)夾回到村子,給葉馨一個驚喜。 那時候她一定會高興地抱著他,像第一次送發(fā)夾給她時一樣,親他。 噢不,他買了那么多漂亮的發(fā)夾呢,一定不止親幾下,他可以把這些親吻積攢起來,然后分期向她索取她的親吻。 這樣想著,其實城市也是不是那么壞,起碼他學(xué)會了分期這種東西呢。 他懷抱著美好的幻想,笑得一臉傻氣。 時間匆匆而過,時值初夏,樹上的蟬開始鳴叫,他的錢也存夠了。那時候的他從村子離開到如今已經(jīng)過去了4年,他如今已經(jīng)11歲了。 在存錢的每一個晚上,他都會幻想葉馨見到自己時會是何種模樣,兩人又會說些什么話,又是怎樣的表情,幻想到最后,他還是會回到最初那個吻上。 他其實不喜歡別人碰觸他,哪怕是父母,唯獨葉馨,是唯一的例外。 與其說是不討厭,倒不如說是渴望,他渴望與她碰觸,哪怕只是指尖與指尖的相交,足以讓他心神蕩漾。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只知道,所有的例外,皆因為她。 離開前,他跟家里的保姆說去上補習(xí)班,實際上,他坐公交去了火車站,他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書包里放滿了他認(rèn)為最寶貴的東西,就像衣錦還鄉(xiāng)的人,懷揣著激動、興奮的心,準(zhǔn)備向心心念念的人分享自己的所見所聞。 可是他太小了,售票員不愿意售票給他,甚至還報了警,他被強制送回了家,父母對他一頓責(zé)罵,對此,除了深深的無力感外,他的內(nèi)心漸漸生出了怨恨。 為什么他還這么小,為什么要阻止他,為什么想見一個人也不被允許? 究竟是他錯了,還是他們錯了 怨恨就像啃食他血rou的怪物,在一次又一次的想念下,變成了龐然大物。 大約又過了一年左右,他12歲生日那年,他那對總是忙碌得不見人影的父母終于答應(yīng)帶他回外婆家了。 那天晚上他怎么也睡不著,而昔日那些怨恨好像被陽光驅(qū)散了,他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一想到能夠見到葉馨,他又忍不住傻笑出聲。 那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他對葉馨懷揣著什么樣的感情,只知道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愿望快要實現(xiàn)了。 一大早,他換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不住地在房間來回進出,詢問父母或者保姆他穿得好不好看,保姆在一旁笑著說他此刻就像戀愛中要去見心上人的小伙子。 他飛奔跑往房間的腳步,停下了。 戀愛這個詞不是他第一次聽,可看著鏡子里那個忐忑不安,又隱含期待的自己,他的心,亂得一塌糊涂 火車在軌道上快速駛過,看著那些房屋、山林逐漸遠去,明明曾是如此期待的畫面,到了今日,卻莫名讓他心慌。 爸,我可以跟阿馨結(jié)婚嗎? 他問出了這個曾經(jīng)下意識忽略的問題。 父母愣了一下,隨后父親笑著向他解釋道:阿嗣,你是阿馨的親人,是她的表舅,你們是不可以結(jié)婚的。 好像,有什么東西碎了。 【表舅,我最喜歡你了?!?/br> 【最喜歡你了】 無數(shù)句最喜歡你在他腦海里回蕩,好像有人用喇叭,一次又一次地向他宣告,他與她,是錯誤的,是不可能的。 也是從那一天,他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無論他怎么努力,也無法改變。 比如血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