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童震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他一直罵我是mama跟那個男人的賤種。mama她在生下我后不久就去世了，小時候我不知道，后來長大了，我想，她八成是給童震折磨死的吧？”

我覺得發(fā)冷，默默地倒了杯溫水遞給苗苗。

苗苗喝了口水，十指用力地握著杯子，沉默了好久，才又說下去：“mama死了以后，我就變成了他發(fā)泄的對象。我還小的時候，他經(jīng)常無故的打罵我，捏我擰我，后來，有一天，他突然定定地看著我，那眼神……那么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我至今還印象深刻，他對我笑，說，苗苗，你長大了，你跟你mama真像。我本來很開心的，他幾乎從來沒有溫和地跟我說過話，誰知道，接下來，他就撲過來，扯下我的衣服，然后……”

苗苗的手發(fā)抖，杯子里的水幾乎要潑出來，我心中酸痛，拿走杯子，抱住她：“別說了，別說了?！?/br>
天，童震真是個畜牲。

苗苗在發(fā)抖，過了好久，她的聲音才又響起來：“我已作過三次流產(chǎn)，活著每一日都是煎熬……蘇蘇，要不是因為可你跟你在一起，我早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上。因此，那天，當(dāng)我看到你那個樣子，我知道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就瘋了，我作出了那樣的事，呵，我想，也許我真的是那瘋子的孩子，有他一樣的基因。”

我抱緊她：“苗苗，我不怪你了，真的，我已經(jīng)忘了?！?/br>
苗苗抱著我，眼淚默默地沾濕我的胳膊。

終于她平靜一點，我問：“苗苗，你打算怎么辦？”要用法律手段解決嗎？可是，畢竟，童震是她的父親，畢竟，苗苗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女孩子，她受的，又是這樣一種難言的傷害，怎樣才能讓她以后可以安靜的生活下去？

苗苗看著前方：“這次，就是因為我想要偷偷出國去念書，結(jié)果被他發(fā)現(xiàn)了我寫的申請信，所以，他像瘋了一樣折磨我。要不是蘇蘇你又救了我，我想，我已經(jīng)死了也說不定。我——我早就想清楚了，他生意做大，也有他的勢力和關(guān)系在，若要告他，首先，我忍受不了在眾人面前拿出證據(jù)講出經(jīng)歷這樣的折辱，其次，就算我豁出去了，也不一定能告得贏他。就算告贏了他，我也承受不了輿論的壓力。我承認(rèn)我很懦弱，我只想離開這里，離開他，這樣我才能繼續(xù)生活下去?！?/br>
我說：“我尊重你的決定。那天，我是去送考試通知單給你的，可是你這個樣子肯定沒辦法參加考試。嗯，別擔(dān)心，我去問問聶叔叔，看看他有沒有辦法直接送你出去上學(xué)。你在這里安心住兩天，這里是聶唯陽——嗯，就是聶叔叔的兒子的朋友開的，沒有人知道你在這里，那混蛋不會找來的?！?/br>
苗苗定定看著我，又流淚：“蘇蘇，我真不知道怎樣才能報答你！”

我微笑，擦去她的淚，擁抱她：“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電話

在N大快開學(xué)的時候，苗苗的學(xué)校也聯(lián)系好了，我在機場把她送走。

在陶意棠的診所觀察幾天，確定沒有大礙之后，我把苗苗接到家里面照顧，mama非常憐惜苗苗，變著花樣做東西給她補身子，終于讓她又健健康康。考完試后的兩個月，幾乎都在為苗苗忙碌，只是隱瞞真實情況又要說服聶文涵幫忙就費了好大的功夫。

廣播已經(jīng)在催促旅客登機，苗苗仍然抓著我的手，不肯放開。

我說：“苗苗，你以后都要靠自己了，一個人在外邊，肯定會有很多困難的，你要堅強點??！”

苗苗一個勁的點頭，抱住我，哽咽著：“蘇蘇，我一輩子都會感激你?！?/br>
我扶著她，給她整理一下領(lǐng)子，佯怒：“看看，這就跟我說什么一輩子不一輩子的，可見這一走，根本就沒想著再見著我了?！?/br>
苗苗猛搖頭，終于笑出來。

我說：“你別擔(dān)心，我跟mama和聶叔叔都說好了，要是有人問起你，我們都會說不知道的?！?/br>
苗苗點點頭，她提起了皮箱，又抬眼看著我，漂亮的鳳眼里有依戀有關(guān)切有哀傷。她對我說：“他若是對你不好，一定告訴我，我會給你教訓(xùn)他。”

我愣了一下，才知道苗苗說的“他”是誰，哭笑不得：“不，我跟他不是那樣……”

廣播已經(jīng)在催促，苗苗不及再說，抱住我，在我臉上吻一下，頭也不回奔向登機口去。

我看著她因為就要擺脫噩夢而顯得輕快的背影，由衷地為她感到高興。

開學(xué)前的日子閑得發(fā)慌，想想聶唯陽在的時候，我似乎每天都很忙，忙著跟他斗，忙著躲他，或者，忙著……上床。他一走，我似乎突然有了大把時間不知如何安排。

這天正賴在家里跟mama一起看下午的韓國電視劇，這種電視劇盡是家長里短，絮絮叨叨，我窮極無聊，居然跟mama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門鈴響，我去開門，看見門外那穿著米色休閑衫的人，不由一愣，欣喜又有點尷尬：“菲力！好久不見了！”自從聶唯陽臨走前一天他從聶家離開，我就沒再見過他。

相較于我，菲力卻顯得從容許多，他笑著晃晃手里一個包裹：“蘇蘇，我?guī)砗孟⒔o你?！?/br>
“咦？”在客廳里，打開菲力拿來的包裹，看著那紅色的證書，mama比我還要激動：“蘇蘇這孩子，從小懶散，什么獎狀證書也不曾往家里拿過，這可是頭一回！恩，我要把它掛在家里墻上，掛在哪里好？就在客廳怎么樣？”

我不好意思起來：“媽，你別夸張了，只是個榮譽獎而已，掛在外邊不怕別人笑話？”

菲力溫和地笑：“父母都是這樣子的，我每次得了獎，不管大小，我爸爸總是歡天喜地要掛出來擺出來才算?！?/br>
我說：“菲力，真是多謝你，我真是沒有想到，呵呵，真算是喜出望外了?！?/br>
菲力不好意思地笑：“哪里，是你自己有天賦，我只不過是去參加展賽的時候順便幫你報名交作品罷了，舉手之勞?！?/br>
近兩個月沒有消息的菲力是去香港參加了一個攝影作品展賽，真沒想到，我那天在公園拍的那張照片被他送上去，居然也拿了個榮譽獎。

mama的注意力轉(zhuǎn)到菲力身上：“菲力，你今年多大了？父母都在哪里？你們家里幾個孩子？”

菲力一一回答：“我今年24歲，家里還有一個jiejie，爸爸和mama都回奧地利定居了。”

我說：“媽，你干什么？人口調(diào)查？”

菲力笑起來，看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回去整理一下片子，就不打擾了！”

“這怎么行？”mama連忙站起來，“上次來，就讓你餓著肚子回去了，這次你又幫了蘇蘇這樣大的忙，一定要吃了飯再走，就算是阿姨的心意了！”

我也勸他：“是阿，菲力，留下來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