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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時方知底細(xì),如今卻要審這周婆子。周婆子現(xiàn)下是二娘跟前使的人,顧程心里卻仍有些疑惑未解,令人把她綁了壓在地上,他冷冷掃了周婆子一眼:“旺兒把這藥拿去郎中哪里分辨分辨,爺?shù)瓜胫朗鞘裁礀|西?”旺兒應(yīng)了一聲剛要去,不想周婆子已經(jīng)抬起頭來道:“爺不用費這些功夫,這里頭是啞藥,吃下去這輩子到死都說不出一個字來?!?/br>顧程目光閃了閃:“爺還未審,你倒自己先招了,爺問你,是誰人指使你來下藥,目的為何?”周婆子忽然笑了一聲道:“爺不早就知道了嗎,是二娘指使奴婢來下藥,是怕李婆子醒了,她挑著尹二縱火之事敗露?!?/br>“胡說……”周玉芳扶著丫頭的手剛邁進(jìn)門檻,正好聽見這一句,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卻極力穩(wěn)住心神,暗道怎就忘了周婆子是周慧蓮的心腹,自己確當(dāng)成了貼心人,想想前后,還不都是這婆子在一旁挑唆的,如今她倒好一氣兒都推到了自己身上,以顧程的脾氣自己哪有什么好。越想越怕,二娘暗暗咬牙,事到如今,也只能來個死不承認(rèn),想到此,甩開丫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行數(shù)步,到了顧程跟前,一把抱住顧程的腿道:“爺莫信這婆子胡言,奴哪里會做下如此喪盡天良之事,便奴有心也無此膽,爺是知道玉芳的,知道玉芳的,爺給玉芳做主,莫讓這刁奴得了逞去,想是因三娘之事,心里嫉恨奴,才亂語誣賴奴?!?/br>顧程沉沉盯著玉芳,玉芳只覺心里一陣陣發(fā)慌,顧程的眼神異??刹?,玉芳不由錯開目光垂下頭去,片刻又抬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這婆子是慧蓮的人,說不得這些都是慧蓮授意的也未可知,畢竟慧蓮恨著大姐兒呢。”卻聽周婆子道:“二娘這話虧不虧心,三娘便心里再恨,如今關(guān)在佛堂里,常人近不得,又哪里通的消息,是二娘讓我尋人盯著尹二,挑唆那倆痞侮辱他的妻兒,激得尹二起了玉石俱焚之心,前去縱火,二娘又早早在莊外安排下了人,只等尹二一出來便殺人滅口,不料尹二沒出來,李婆子卻得生還,你又怕她瞧見尹二說將出來,才讓老奴深夜下藥,二娘這番心計好不深沉,如今出了事,老奴死不足惜,二娘想把自己摘個清白,卻要問問爺信不信了。”“你,你胡說,你陷害我,爺,爺莫信這老奴刁言。”事情擺在眼前,也由不得顧程不信,且他早疑心玉芳,不然也不會設(shè)下這個套兒,只顧程怎么也沒料到,玉芳能有這么大的膽子,做下的這一連串的事真稱得上上心狠手辣。想起大姐兒,顧程恨上來,一伸手抓住她的頭發(fā)提起來:“賤人,好毒的心腸,爺竟被你愚弄了這些年,還道你膽小怕事,不想?yún)s是個蛇蝎婦人,你說周婆子胡言,帶孫婆子上來?!?/br>不大會兒功夫,兩個小廝拖拽著個渾身是傷蓬頭散發(fā)的婆子進(jìn)來,跟玉芳一照面,便撲通跪倒在地磕了幾個頭道:“二娘莫怨老奴,著實受不得爺?shù)陌遄?。?/br>玉芳一看見孫婆子就知道什么都完了,孫婆子是她的心腹,派去在瑞香閣外頭守著,打從昨兒昨兒就沒見回來,她心里正急呢,不想是被顧程抓了去,既顧程抓了她,想來早就疑心自己,加上周婆子這事,鐵證如山,自己便再辯駁想也無濟(jì)于事了。想到此,忽然笑了起來,笑的有些凄涼,她直直盯著顧程道:“爺心里早就疑心玉芳,又何必多此一舉,玉芳算得什么,在爺眼里恐連個物件兒都不如呢,那時爺跟大娘軟語溫存云雨情濃之際,可曾想過守在帳外的玉芳,心里是何等滋味,后大娘去了,爺宿在玉芳房中的日子,十年算來不過寥寥可數(shù),爺可知冷月孤燈盼天明的滋味,周慧蓮進(jìn)府之初,跟奴假意交好,卻私下讓人在我茶中下了絕子的丹砂,以至奴這十年無所出,奴怎能不恨,她被爺關(guān)到佛堂都便宜她了,她該著千刀萬剮,還指望奴說情不成,至于徐大姐兒,爺著了瘋魔一般寵著她,愛著她,心心念念計量著娶她進(jìn)門,待她生下爺?shù)淖铀?,這偌大的顧府,哪還有奴存身的一席之地,奴怎能不怕。”“你怕就害大姐兒的命,害爺?shù)淖铀茫阍撍馈鳖櫝桃а狼旋X的看著她,臉上的神情猙獰可怖,恨不得食她的rou,喝她的血。“怒該死?奴本來就命如草芥,死在爺手里,奴甘心情愿。”玉芳喃喃說了幾句,顧程卻陰陰一笑:“你想死在爺手里,爺尚怕臟了爺?shù)氖帜?,爺不讓你死,爺讓你活著?!?/br>玉芳忽然有些怕,顧程上下掃了她兩眼道:“你這副皮囊,倒還有些用處,不是嫌爺冷落你,夜夜冷月孤燈嗎,爺給你尋個熱鬧的去處,讓你夜夜都瞧不見冷月孤燈,來人把趙四喚來?!?/br>玉芳一聽趙四,渾身抖了一抖,這趙四誰人不識,要說這信都縣的人牙子,也有那么幾個,唯有這趙四是專門做下等皮rou生意的潑皮,這信都縣外,常有些跑船做腳工的漢子,沒錢娶老婆,便成了河邊那些低等窯子的???,這趙四便是專做這些低等窯子生意的人牙子,落到他手里的結(jié)果不用想也知道。玉芳身子抖如篩糠,忙扒住顧程道:“爺,爺,奴婢不敢了,不敢了,爺繞了奴婢,奴婢情愿跟三娘一樣在佛堂念經(jīng)贖罪,替徐大姐兒修來世功德。”她不提徐大姐兒還好,一提徐大姐兒,顧程更是怒從心頭起,抬腿狠狠一腳踹開她:“我顧程的夫人何用你這個賤人念經(jīng),回頭更咒的她不得安生?!?/br>忽見玉芳嘴里動了動,顧程指了她道:“把她的嘴掰開,莫讓她嚼了舌頭。”兩個小廝上來,也沒客氣用力掰開玉芳的嘴,果見嘴里有血。旺兒心里也存著怨呢,不是二娘害了徐大姐兒,何至于自己把爺敲暈,過后狠狠挨了爺一頓板子,這筆賬不記在她頭上,自己豈不白白挨了頓打。當(dāng)下扯了塊破布團(tuán)成個團(tuán)就塞在玉芳嘴里,這下她嚼舌也不成,想說話求饒更沒戲,玉芳唔唔數(shù)聲,見得趙四,兩眼一翻嚇暈了過去。顧程指了指二娘道:“這婦人爺送于你,不要一分銀錢,只一樣兒,若爺聽說她死了,掂量掂量你趙四的狗命。””趙四也常買賣這些大戶人家的侍妾丫頭,見這二娘雖有些年紀(jì),卻細(xì)皮嫩rou,那些粗鄙的漢子何曾有過這等造化,倒可多賺幾個錢,便忙著應(yīng)了,拖拽著玉芳去了。顧程目光落在周婆子身上,周婆子不等他發(fā)落自己,仰起頭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