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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村位于國家級自然保護區(qū),因為地理位置得天獨厚,為了保護原始生態(tài),并沒有專門開辟停車場。接送客人的擺渡車白天工作,晚上都要停到山下去。入夜之后,山谷里不再有任何機動設(shè)施,任你是集團公司老總,也只能靠雙腿邁進、抹黑找人。趙宏斌滿頭大汗地繞著住宿區(qū)尋了半天,又去到客服中心,得知沈蔓并沒有回房間。手上的電話已經(jīng)快要被撥到?jīng)]電,卻始終顯示無法接通。眼見天越來越冷,男人的心也不斷地往下沉。他沖酒店經(jīng)理發(fā)了通脾氣,耐不住越來越焦慮的情緒,再次抓起外套沖了出去。這家度假村是趙氏名下的產(chǎn)業(yè),在住宿區(qū)旁邊還建有私人別墅和農(nóng)莊。因為地勢險要,往年也發(fā)生過客人迷途墜崖的事情。如今沈蔓電話不通,音訊全無,若真是有個什幺三長兩短,趙宏斌想,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喉間似有火燒火燎,只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男人就手扯開領(lǐng)帶,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向了農(nóng)莊。在山谷西南面,有片面積不大的草場。草場外是趙家的私人別墅,別墅的后院連著馬廄和農(nóng)莊。Q市周邊沒有寬廣的空地,并不適合馴養(yǎng)馬匹。無奈老趙總年輕時在內(nèi)蒙養(yǎng)過軍馬,對這種通靈性的動物有感情。退休之后,堅持將自家的農(nóng)莊開辟出來養(yǎng)馬,引進的還都是些金貴品種。趙宏斌跟管家打了聲招呼,徑直從馬廄里牽出父親最愛的那匹荷蘭溫血馬。隨即翻身躍上,大腿用力夾緊,沖進無邊的冬夜里,徒留管家和馬工在原地捶胸頓足。溫血馬1958年才開始有血統(tǒng)登記簿,專門為馬術(shù)競賽培育,是世界上最成功、最流行、最受歡迎的騎乘用馬。趙宏斌挑的這匹是老趙總花重金買回來配種的:肩膀強壯、后驅(qū)深厚有力,非常適合山地行走。當(dāng)兒子沒想太多,他只曉得那些好看的阿拉伯馬在這漆黑的山地里會摔斷腿。身下的馬兒性情溫順、秉性靈敏、擅長跳躍,被用來搜救再好不過。他剛才是被打蒙了,也著實被那番告白驚到了,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如今沈蔓既然沒回房間,則肯定是在山谷里迷了路。這樣漆黑寒冷的夜晚,身強力壯的男人都無法長時間呆在室外。若是再耽誤下去,即便她不失足墜崖,也會被活活凍死。趙宏斌駕馭著胯下的馬匹,小心翼翼地往山谷更深處進發(fā),心中默默祈禱,千萬別讓最糟糕的事情發(fā)生。沈蔓覺得自己好像睡著了,還做了很多夢,前世今生、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經(jīng)歷的一切就像是部最不真實的電影,一幀幀地在腦海里放映——她沒有于結(jié)婚紀(jì)念日那晚喝醉,而是坐在餐桌前靜待鄭宇軒歸來,夫妻倆徹夜長談,之后冰釋前嫌,決心攜手對抗病魔;她又回到重生后外國語學(xué)校的籃球場上,卻沒有選擇回頭,而是走向了辦公樓,將正在自瀆的張老師逮個正著,從此開始與之斗智斗勇;最后,她還是遇到了趙宏斌,同樣是在天臺上為其koujiao,最終將之馴服,只是這次,她沒有讓他一個人回家。耳邊有隱約的呼喚,男人的聲音已然沙啞,卻依舊聲聲貫透夜空:“沈蔓!姓沈的!神經(jīng)??!你給我出來??!”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后,是他幾近哽咽的抽泣:“你出來??!算我求你,出來好不好……”她覺得自己肯定還在做夢,不然怎幺可能聽見趙宏斌這犟骨頭哭出聲?她又覺得自己可能快死了,臨死前的回光返照才會出現(xiàn)幻象。有節(jié)奏的踏擊聲如同踩在頭頂,沈蔓只覺得耳膜都要被震裂了,再加上男人那不甚悅耳的哭號,終于將她的神智從混沌中喚醒。拼盡最后一絲力氣伸出手臂,柔臂向星空探去,麻木的唇齒喃呢喃:“……這里,我在這里……”趙宏斌揉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看花了,卻在拭去淚水后,確定草甸里真的有人,而且恰是一抹醒目的大紅色。顧不得下馬動作是否標(biāo)準(zhǔn),他幾乎連滾帶爬地沖向黑影,看到那手臂搖搖欲墜,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將人死死抱進自己懷中,趙宏斌這才敢眨眨眼睛,而后清清楚楚地意識到:是她,真的是她。命懸于一線VS風(fēng)雪夜歸人命懸于一線VS風(fēng)雪夜歸人
- 穿越山谷的風(fēng)呼嘯而過,白色的雪花終于從半空中緩緩落下。憋了半個冬天,如今紛紛揚揚,似要下個夠本。趙宏斌又折了兩段柴火扔進壁爐,回頭看向蜷縮在地毯上的女人,心中溢滿柔情。她早已被熱水浸泡并洗剝干凈,此刻包裹在柔軟的獸皮里,宛如剛出生的嬰孩般光滑、圣潔。這是一座狩獵用的小木屋,供客人山間遠足時歇腳用的。剛剛找到人后,他喊了沈蔓好幾聲都沒有反應(yīng),生怕自己來晚了。顫抖著手探探鼻息,方才確定對方只是暫時失去知覺。這樣的冬夜,即便一息尚存,也容不得馬虎大意,必須盡快想辦法取暖,否則那氣息只會越來越弱。更深露重,沈蔓的身體狀況顯然不再適合長途跋涉。趙宏斌仗著自己了解地形,摸黑將人帶到了這處避風(fēng)港,只待風(fēng)停雪歇后再騎馬回去。在日本留學(xué)期間,趙宏斌沒有從家里拿過一分錢。最夸張的時候,他一人兼了五份職:酒保、服務(wù)生、教學(xué)助理、搬運、導(dǎo)游。平時助教,周末酒吧,節(jié)假日則會充當(dāng)外籍勞工和中文導(dǎo)游。這些年天朝發(fā)展越來越快,國內(nèi)的有錢人也越來越多,不少人出國看世界,旅途中總會遇上各種各樣的意外,他照顧人已經(jīng)很有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