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上位。為什幺？為了給自己兒子一個嫡子的身份。小姑娘，你還太年輕，沒見過大戶人家吃人不吐骨頭的場面。我不拼，拿什幺跟長輩們叫板？拿什幺給我媽撐腰？

可是……

每當(dāng)她想再開口，張羽便會擺擺手示意打住，對話則無疾而終。

沈蔓想說的是，可是如果你真的不適合呢？不適合當(dāng)領(lǐng)導(dǎo)、不適合拼命、不適合承受這些無欲則剛之后完全不需要面對的問題。

她沒有把話說完，直到兩人分手，都再沒有把這些話說給他聽的機會。

這樣一個思想壓力大、工作節(jié)奏緊張、出身成分復(fù)雜的家伙，有點什幺怪癖似乎也不足為奇。

上輩子，沈蔓不惜利用鄭宇軒對自己的愛慕，在張羽面前出演了一場欲拒還迎的活春宮。事后才徹底拿下張部長，從此一帆風(fēng)順，差點成為部長夫人。現(xiàn)在想來，他那時不一定是出于嫉妒，很可能是因為窺yin癖被變相滿足了，這才意識到內(nèi)心深處的情感需求。

嘖嘖，果然是個變態(tài)。

沈蔓一邊回憶這些有的沒的，一邊迷蒙著雙眼打量“二少”。男人與她再吻終了后，并沒有像之前那樣黏糊，而是退開了一點距離，似乎也在給自己打分。兩人眼中都不甚清明，卻都有類似狩獵者的暗光折射。

他生了一雙極好看的眉，眉角微微上揚，自帶天生的風(fēng)情。狹長的風(fēng)目幽遠無際，仿佛吞噬一切的黑洞，將世間的光亮統(tǒng)統(tǒng)掩映。整張臉輪廓深刻、線條清晰，既邪氣又豪情，難怪他會如此自信。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沈蔓在心中默默嘆息。

如果說張羽是光、是電、是高潔純白的雪，這人就是森林、是峽谷、是深不見底的濃霧。她想委屈求全，想讓那個無視自己的男人嫉妒，卻終究不能違背自己的心。

長腿輕抬，悠然地站起身，沈蔓將衣兜里的卡片拿出來，隨手扔到案幾上。不管面前男人明顯而無法掩飾的生理反應(yīng)，也不理會身后那人似不舍、似癡纏的糾結(jié)目光。徑直走向衣柜，將外套穿好，書包背上，而后頭也不回地關(guān)門走人。

房間里，鶯鶯燕燕們被驟冷的氣氛驚到，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有幾個膽子大的，還想往張羽身旁湊，卻被對面那個欲求不滿的男人一通亂吼：“有沒有眼色？會不會招待客人？我哥就這幺教你們的？快！把這些不中用的家伙抬走，不許再煩張哥！”

陪酒小姐們不愧是女中豪杰，很快把醉成爛泥的陪客們架起來，三三兩兩地退出了包房，只留下張羽他們兩個人。

“……謝謝你了?！倍似鹕蚵粝碌木票?，仰頭將其中的殘酒一飲而盡，張羽笑得有些落寞。

被人稱為“二少”的周胤欽擺擺手，深吸了幾口氣，待身下的尷尬漸漸消失，這才抬起頭來：“哥，你這哪兒找的妞兒??？真他媽夠勁?！?/br>
“喜歡？喜歡就送給你?！痹捯魟偮?，胸口便抽搐起來，其中的滋味著實不好受。

周胤欽認真打量了對方幾眼，隨即不屑道：“嘁，玩我是吧？之前叫我哥一起跟傳媒大學(xué)老師吃飯，就是為了她吧？這幺心水的妞兒，你舍得送人？”

張羽生得眉眼清淡，即便被人說中心思，面子上也看不出太多端倪，反而顯得愈發(fā)隨意：“我這趟外派不知道什幺時候才能回來。她不是盞省油的燈，便宜別人不如便宜自家兄弟?！?/br>
“別介，哥，算我求你?！敝茇窔J高舉雙手表示投降，“別挖坑給我跳，我這人最禁不得女色誘惑，回頭咱兄弟鬩墻，讓外人看笑話多不好?！?/br>
被對方耍寶的表情逗得開心，張羽終于放松了表情，說出了原本想說卻不敢說的話：“她叫沈蔓，如果，我這次回不來，麻煩你幫忙照應(yīng)著。你哥事情多，對付女孩子沒你心細……”

“等等，等等。”周胤欽瞪大了眼睛示意他止住，“什幺叫你‘回不來’？這到底是搞外交還是打仗啊？”

“自古富貴險中求?！睆堄鸱路鹪趯λf，又仿佛在自言自語：“你哥這次的事鬧得有點大，托中間人還不如親自跑一趟，我剛到部里報道，也需要表現(xiàn)機會?！?/br>
大哥和張羽之間的交易屬于家族事務(wù)，周胤欽一直很小心地避嫌，聽他主動說起才撓撓頭道：“一個礦而已，大不了換條線，沒必要把你麻煩成這樣吧？”

“臭小子，懂個屁！”張羽笑著搖搖頭，“只管喝酒泡妞，什幺時候不惹事就算幫大忙了?！?/br>
幽遠無際的深眸里有暗光閃動，卻被低掩的長睫所擋，沒有讓人發(fā)現(xiàn)。周胤欽很快恢復(fù)到“二少”的樣子，頗為誠懇地勸道：“說真的，哥，太嚇人咱就不去了，周家不差這幾個錢?！?/br>
沒有理會對方，張羽將桌上的黑色卡片捻起，端詳片刻，復(fù)又收進西褲口袋，再次沖周胤廷點點頭：“記著我拜托你的事。”

說完，他擺擺手示作告別，大步推門離去，好像再也無法忍受這里的環(huán)境。

空蕩蕩的包間里，終于只剩下一個人。

原本的喧囂吵鬧轉(zhuǎn)變?yōu)榧澎o無聲，原本的情色男女幻化成滿屋子的黑暗。那女孩和她身上的淡淡香味，卻依然融散在閉匿的空間中，久久不肯褪去。

周胤欽掏出手機，目光中不復(fù)任何猶豫慌張，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片篤定堅毅。

電話那頭很快有人回應(yīng)，態(tài)度畢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