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二）

    姜瑤在新學期開始了一半的時候才偶遇到許栩。

    彼時她正拿著水杯到走廊接水，分明快入秋的時節(jié)，p城仍然熱的出奇。

    許栩抱著試卷出現(xiàn)。

    姜瑤拿著水杯卻發(fā)現(xiàn)飲水機卻并未插著插座通上電，踮高了腳正想插好，那身高頎長的男孩先她一步將插頭微微用力插了進去。

    她于是抬起頭略帶些詫異，但很快斂住，然后開了口道謝。

    男生聽到她清晰的嗓音說謝謝，于是回了句沒事便抱著試卷去了辦公室。

    其實他是認得姜瑤的。

    或者換句話說，學校里大多數(shù)人都認識她。

    在諸多人的眼中，她幾乎是堅強一詞的代言人。

    無論是父母離婚都不要她，被奶奶撫養(yǎng)到十三歲時卻經(jīng)歷了奶奶車禍去世等變故，她依然努力學習，甚至經(jīng)?？吹剿诓煌胤酱蚬さ纳碛?，還是作為校花的人選卻始終待人接物謙遜有禮。姜瑤不但是老師推崇的好學生一派，也是學校表白墻上常駐嘉賓。

    許栩敲響辦公室的門，眼睫垂下，說了聲報告，思緒卻飄遠到了別處。

    關于姜瑤，其實他知道她的秘密。

    這邊姜瑤打完水后回了教室，心頭卻仍然想著剛剛見到的許栩。

    許久未見，他頭發(fā)好像長長了些，她還記得好久之前看到他被教導主任堵在校門口責令整改劉海，許栩什么也沒說，接了學生會干部的剪刀和鏡子自顧自剪了幾刀。

    可是即便如此之后，姜瑤還是認為他依然是帥氣的。

    姜瑤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便暗暗關注許栩的一切。

    無論是考試排名，還是穿的什么衣服，有沒有換發(fā)型。

    她覺得自己是躲在暗處不起眼的小耗子，在黑暗中躲藏卻又忍不住去察看心愛的奶酪。美味的奶酪，美好的滋味，吸引著她，但又礙于自己的一切，遲遲的不敢去染指。

    愛情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玩意兒呢？

    在夜里，姜瑤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想著。

    她也可以去愛別人嗎？

    嗡嗡劃開手機，入目是代理人讓她再多拍幾張照片的信息。

    姜瑤技巧嫻熟的套好情趣絲襪，穿好上身很是暴露的布料。

    對著鏡子中的自己便是咔嚓咔嚓拍了不同姿勢的照片。

    待一切結束，她褪去身上一切，又一次走進了浴室。

    這次她泡在浴缸里，又開始想到關于許栩的事情。

    說起來，姜瑤認識許栩應該要比高中里的任何人都要早些。

    在姜瑤的印象里，小的時候父母還未離婚之時，住的地方離許栩的家不是很遠，幾乎那兒的居民都知道許栩的家人對許栩寄予的希冀有多么的高。

    許栩也沒有辜負他們，成長的道路上一步也沒有踏錯過，過關斬將考上p城一中。

    他是那么的趨于完美，卻又好像提線木偶。父母支配著他卻絲毫沒有關注過他的內(nèi)心世界，又或許根本不想關心。

    姜瑤是知曉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乖巧書生的。

    早在初中的時候她便見識過了。

    有段時間里有混混時常在學校附近書店那邊的巷子打劫，混混是帶有刀的，一開始的目標也不是許栩，而是另外一個瘦弱的男生。

    那里是姜瑤放學的必經(jīng)之路。

    姜瑤看到許栩的時候，他其實已經(jīng)把幾個混混揍的站不起身了，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讓混混拿出刀捅自己。

    她就站在巷子的陰暗角落看著那把刀要插進他肚子，嚇得立馬大喊警察來了。

    混混聞聲迅速作鳥獸散，紛紛跑掉了。

    可是許栩?qū)λ⒉桓卸?，?jīng)過她身旁的時候用微不可聞的聲音恨恨的說了句，別瞎做好人。

    姜瑤卻在那一刻認定許栩和自己是同一種人。

    同一種隱秘于人群像見不得光的鬼、明明所有人都認為是陽光燦爛卻卻早已在內(nèi)在腐敗的人。

    許栩?qū)懲曜鳂I(yè)已經(jīng)是晚上十二點。

    他進了浴室沖涼，拿毛巾擦著濕發(fā)裸著上身便走了出來，打開電腦則是看到前不久加入的那個群彈了新消息。

    這便是他所知道的、屬于姜瑤的秘密。

    在偶然一次朋友逛推吧的時候，談及最近新火起來的一個叫優(yōu)醬的福利姬，給他看照片，他卻從手腕的疤痕一眼認出是姜瑤。

    他很確信那是姜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