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蔽业谝环磻?yīng)是不能讓那人知道這件事！不然以他的脾性，不知道他會怎么對付兒子！這一切讓我扛起就好。就好。──母愛有時候只是一種本能，無論兒女多么不孝，做母親的總會為他們著想比自己多。

“主母？”阿楠蹙起眉頭，顯然是不知道我話里的意思。

我定定看著他的眼，回神后才明白剛才自己根本就是語無倫次，我克制住滿心的悲涼與慌亂，認真說道：“不要告訴他，你今兒來給我送信；不要告訴他，我今兒的反應(yīng)?！?/br>
“主母……”阿楠張大著嘴，呆呆地望著我，明顯還是不明所以?！吧僦髯釉谛爬镎f了些什么？”

我以手撐著暈沉沉的頭，搖了搖，“阿楠，你不需知道，你只要答應(yīng)我就好?！?/br>
阿楠只愣了一下，便毫不遲疑得拱手恭敬應(yīng)聲道：“是。阿楠絕對不會告訴主子的?！?/br>
“好?！蔽已凵窕秀钡攸c點頭，“阿楠你可以幫我去做件事情嗎？”

“主母請吩咐?！卑㈤馈?/br>
“你幫我把那三個孩子抓回來！”

“是?！卑㈤獞?yīng)聲。

“多派些人，務(wù)必要盡快給我抓回來！白逸研他們?nèi)魡枮槭裁矗憔褪钦f我舍不得離開孩子，現(xiàn)在反悔了，不讓他們遠游了?！?/br>
“是?！?/br>
我擰眉，補充道：“無論有多困難都要抓到他們。”

“是。”

“謝謝?！蔽译p眸含悲，軟軟道謝。

阿楠身子一頓，明顯一愣，他張了張口想說些什么，可始終什么也沒有有說。沉靜了一會兒后，他淡淡開口：“主母若沒有別的事，阿楠就此告退。”

“嗯，你去吧?！蔽尹c點頭。

……

待到阿楠離開，我控制不了的哭了出來，哭得肝腸寸斷，哭得撕心裂肺。

一直一直哭到喉嚨里再也發(fā)不出聲音，心臟猛烈收縮，還是不能停止得抽搐著肩膀……

我原本以為人間的極致苦難我都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此后不會再難過，此后不會再絕望，可是如今我才發(fā)現(xiàn)我錯了，一切都錯了……

[卷四]明月弓流云嵌

67.指引方向

某日，夕陽丹紅，蒼茫染血。阿楠拱手而立，恭敬垂頭，他那漆黑的影子被夕陽往我右邊的方向拉得很長很長。

“主母，少主子這次行動可能是預(yù)謀已久了，在暗中保護的人也早已經(jīng)被他們甩掉了。若是他們故意隱藏，以他們?nèi)齻€人的才智，加之人海茫茫，要找到少主子困難重重……”

我斂臉沉思：“他們剛出江湖，少年熱血，難免會往較為熱鬧的城鎮(zhèn)而去。往繁華的城鎮(zhèn)都派些人手找?！?/br>
“是?！卑㈤獞?yīng)聲，見我久久不說話后便消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日復(fù)日，月復(fù)月。轉(zhuǎn)眼又是三個月過去了，阿楠還是百尋不見我那三個兒子的蹤跡。

“情主母賜罰，阿楠無能還是找不到少主子?！卑㈤笆止虻兀曇衾飵е钌畹膽M愧和慚愧。

我深吸一口氣，微微彎身，扶住他的手臂，拉他起身?！斑@事不能怪你?！彪m然白逸研的手下沒有弱兵，但是我那三個兒子也不普通，他們聰明，又經(jīng)過了十幾年的苦學(xué)，習(xí)得了一身的本事。他們?nèi)羰怯幸庖闫饋?，那便是用再多的人力最快也要花上一年半載才能找到。

這些，其實我早就懂得了，兒子是我生的，他們的本事和能力我怎么會不知道？只是我依然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去找，最終卻還是失望了。

“主母若沒別的事，屬下告退了?！卑㈤а劭次乙谎墼俟Ь匆淮故缀蟊戕D(zhuǎn)身要走。

“阿楠……”我叫住了走出幾步的阿楠。

阿楠聽到我的叫喚，便停下腳步回過身來?！爸髂高€有何吩咐?！?/br>
“……”我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問出口。

阿楠愣了愣，隨后柔和著眸光，軟軟道：“主母若有事盡管說?！?/br>
我愣了愣，很不自然地垂下頭，低問道，“你家主子最近怎么了？他好像很久沒有來我這里了?！?/br>
這三個月來，白逸研、傾默蠡、夜琥焰都沒有來我這里，雖然我明白這是什么一回事，但是我一直在逃避。只是已經(jīng)三個月了，沒有他們的一點音信傳來，畢竟是生活在一起二十年了，再沒心沒肺的，在二十載的朝夕相處里我終還是忍不住為他們當心了。

“主子在少主子走后的第五天就生病了，主子這幾個月一直到現(xiàn)在還躺在床上。”阿楠皺皺眉頭，再道，“這病生得真是怪異，就連主子自己多次查詢病因也無果?！?/br>
“哦?！蔽夷X海一白，恍過神來時，我點點頭佯裝才剛剛知道這個消息。

許久過后，我沒有再問其他的話，阿楠卻一直站在原地沒有離開。正當我尷尬地想開口打破沉寂時阿楠突然開口了：“主母，這件事情主子曾經(jīng)交代屬下不可以告訴您。除非是主母您親自開口問了才能告訴您。”

我一愣，不懂白逸研此番又是賣得什么藥。

我沒有開口，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去接話。阿楠接著前面的話頭繼續(xù)說道，“其實屬下每次來主母，主子都是知道的?！?/br>
阿楠頓了頓，表情很認真，“而且每次屬下一從主母這里回去，主子總會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命令屬下過去見他，然后主子又花費一翻口舌，東繞西繞了很久后才裝似很漫不經(jīng)心得把話題轉(zhuǎn)到了主母的身上來。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的次數(shù)多了，屬下自然明白主子真實的意圖。屬下實在不忍讓主子每次都那么的辛苦。嗯~于是每次屬下一從主母這里回去后，便找各種借口去見主子，然后又東繞西繞了很久后才裝似很漫不經(jīng)心得把話題轉(zhuǎn)到了主母的身上來?！?/br>
我一愣神，過了許久才緩過神兒，阿楠明則是在跟我聊天，實則是在向我傳達白逸研對我的無限心思。我抿抿嘴，轉(zhuǎn)移了話題里頭的焦點，“原來阿楠也是這么風(fēng)趣的一個人?！?/br>
“呵呵~~”阿楠笑起，應(yīng)道，“跟在主子身邊久了，難免會有樣學(xué)樣，這是本能的模仿?！卑㈤D了頓，又把話題轉(zhuǎn)了回去，“主母要不要去看看主子？”

我一愣，不由問道，“嚴重嗎？”

阿楠收起輕松的表情，一臉嚴肅，“幾個月過去，主子生的怪病不僅沒有好轉(zhuǎn)，還越來越嚴重了。前一個月主子還能自己吃飯，可是現(xiàn)在他連自己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身子一震，這時的我才真切意識到原來兒子，真的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主母？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