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
故地重游
太安觀與上回青黛來時并無什么不同,觀內(nèi)身著道袍的道士廣袖翩翩,后山上的小路陡峭、草木繁盛,就連觀中齋飯的味道都與先前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的身份了吧。 可是這素齋不合胃口?怎不見你動筷? 太后關(guān)心的聲音將青黛拉回了神,她用公筷夾了一只造型精巧的雕花蘿卜放進(jìn)太后的食碟中,笑著道:臣妾并無挑嘴的習(xí)慣,母后您多用些。 太后望著她的目光慈和,知曉她近日心神不寧也是情有可原的,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安慰道:哀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放心,不論發(fā)生何事,阿黛永遠(yuǎn)是哀家的兒媳婦。 這是承諾她無論她娘家被抄被貶被流放,太后都認(rèn)她是定王妃,青黛有些感動,更多的卻是復(fù)雜。 母后一片慈愛之心,臣妾受之有愧。她垂下眸光,低低地答道。 用完午膳后,太后又寬慰了她幾句,老人家精力不濟,便在太安觀專門為她們備下的廂房中歇下了。 青黛沒有小憩的心思,干脆領(lǐng)著桃香去了前殿,再度把殿內(nèi)供奉的祖師爺都拜了一遍。昨日她剛收到消息,俞大老爺一行人已到達(dá)通州,還有不到三日的功夫就要進(jìn)京。平日里她從來不是會主動去求神拜佛的性格,如今卻只能暗自祈禱俞大老爺進(jìn)京后,一切平安。 從前殿一路輾轉(zhuǎn)到后殿,桃香見她心緒有些不佳,便提議去后山看看。太安觀后山的桃樹林不比靈廬寺的差,而且現(xiàn)在正是桃花花期,配上太安觀宛如仙境般的后山風(fēng)光,定是美輪美奐。 嗯,那去轉(zhuǎn)轉(zhuǎn)罷。青黛頷首同意了,主仆二人朝著后山而去。 故地重游,青黛心中感慨萬千,誰能想到當(dāng)初那個費盡心思活下去的通房丫鬟如今竟然成了王妃呢。 她看著落英繽紛的桃花林,心中的感慨還未落下,就瞥見了一株桃樹下立著的人影。 她立馬掉頭就走,卻聽到背后那人肅冷的聲線。 事到如今,你還要躲著我嗎? 她腳下一頓,身后傳來他規(guī)律得如被丈量過的腳步聲。 她轉(zhuǎn)過身,大大方方地對上男人俊美無儔的臉,笑了笑,未曾想竟在此地偶遇了楊大人,楊大人也是來賞花的? 他直挺挺立在她一尺外,鋒利的唇縫抿成平直的線,默默盯了她半晌,才微微啟唇。 不是,我是特意來尋你的。 桃香在他走近時就已是分外警惕地瞪著這個她眼中的登徒子,他這句冒出來,桃香如一只炸毛的貓咪,胳膊一伸,護(hù)住了青黛。 楊大人有何事? 并無任何特殊之事,不過是你說好了要等我,最后卻不見了,我便要將你尋到罷了。 他的音調(diào)沒有很大的起伏,依舊是那樣一板一眼的聲調(diào),青黛卻莫名鼻尖一酸,在他的注視中偏過了頭沒說話。 二人間的氣氛忽然多出了些異樣,連桃香都察覺到了不同,遲疑著放下了胳膊。 浙江布政使司俞大人的案子,你想知道嗎? 僵持了十?dāng)?shù)息,他拋出了一句硬邦邦的話,卻讓青黛豁然擰過了頭。 她的面色只是變換了一瞬,便讓桃香去守在遠(yuǎn)處,再度回頭時,臉上已經(jīng)滿是感激懷戀的神情,含情目脈脈望著他,大人還記得奴家,青青感激不盡 她紅了眼眶,雖然沒有眼淚落下,少女絕色的容顏依舊楚楚惹人憐。楊巍垂在身側(cè)的手動了動,克制不住地想抬起來輕撫她的眼瞼。 奴家被老夫人的人帶到那處民居后,沒過多久,便有俞府的人找上了門,說奴家是他們府上的小姐。似是憶起了那時的情景,她輕輕握住他伸過來的手,眸中爬上茫然和不敢置信,奴家的父兄皆獲罪流放,怎會有個在京中做大官的祖父?奴家不敢相信,但他們拿出了證據(jù),尋到了當(dāng)年接生的穩(wěn)婆和奶娘,竟是在奴家出生時便被抱錯了! 俞大老爺和俞大夫人的養(yǎng)女在幼時便夭折了,得知親女流落在外,花費了十?dāng)?shù)年的功夫各地尋找終于找到了奴家。 她激動得揪住了自己的衣擺,面上的迷茫轉(zhuǎn)化成無可奈何又情非得已的表情,百善孝為先,最怕的便是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奴家的父母心疼奴家,想彌補這些年的缺失,奴家也想好好孝敬好不容易重逢的父母。 她淚光盈盈地抬起臉,一邊是大人一邊是父母親人,奴家很是兩難,終是艱難地做出了決定。她哽咽了一聲,仿佛兩難的選擇又再度放在她面前。 后來的一切也不受奴家的控制了,父母親人都覺得定王是奴家的最好歸宿,長輩一片慈心,奴家不好忤逆辜負(fù)也不敢再見大人。她的眸底盈滿了被棒打鴛鴦般的絕望哀慟,泫然欲泣地將他望著。 將落未落的淚滴終于還是掉了下來,劃過她秀美的面頰,也在楊巍心上砸了一個小小的坑。 她執(zhí)起袖子拭了拭濕潤的眼瞼,鼻頭和眼皮都泛著微粉,甜濡的嗓音輕輕問,奴家當(dāng)時不告而別,大人能諒解罷? 楊巍定定望了她許久沒說話,看得青黛都有些忐忑,生怕臨時扯出來的不得已的身世理由有什么漏洞,一邊卻要維持臉上嬌美動人的神情。 楊巍伸出手將她猛然一拉,緊緊扣著她的腰肢把她擁入懷中,力道大得似是要將她融入骨血中再不分離。 他的聲音壓抑而沉悶,你回來便好。 她就是個巧舌如簧的小騙子。 但她說的是真是假,又有什么關(guān)系,他已不在乎。只要他身上還有她想要的東西,她總會再度回到他身邊。 青黛被他的兩條手臂箍得緊緊的,幾乎要喘不上氣來,聽到他的話,心間又是無端一酸。 這個傻子。 她從他懷中抽出手臂,幾根微涼的手指貼上他棱角分明的面頰,微一用力,他就低下了頭。 她的手從他的下顎上挪到他的薄唇上,慢慢摩挲著他淺色的唇,微瞇著眼,口鼻間噴灑出帶有淡淡桂花味的香甜氣息。 奴家從未忘記大人。 她的唇覆上他的,軟軟的小舌頭吸吮舔吻,舔開他的齒關(guān),與他的舌尖翻絞。 這時的她又變成了那個一刻都不肯安分、總想著勾引他的青青。 楊巍反客為主,捧著她細(xì)白的小臉,大舌卷盡她口中的津液,占據(jù)她小小的檀口。 她甜蜜的滋味,柔軟的嬌軀,溫情的話語,好比劇毒卻又讓人欲罷不能的罌粟花,誘著他,讓他心甘情愿地沉淪。 無論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給她。 Ps. 楊?。何倚帕四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