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半點虛假夸張的意思。

喬媽這樣商場之上閱人無數(shù)的人，什么樣的人么見過？或單純開朗或陰郁足謀，自然也看得出含寧說話的態(tài)度真誠，不似作偽。

含寧依舊跪在地上，垂著頭，一副等候發(fā)落的模樣。

喬媽猶豫了一下，頭腦中飛快運轉(zhuǎn)，將幾個問題稍作整理，調(diào)理分明之后才開口道：“這么說來，當初是佳佳幫了你，所以你心懷感激？”

含寧點頭應是。

喬媽于是又道：“那么你又為什么會成了佳佳的男朋友？”

含寧有些詫異，喬媽的態(tài)度，好像并沒有因為聽到他一無所有之后而有所改變，語氣依舊和緩，卻也依舊帶著審視和——距離。

“我……”

“讓我來猜一猜，”喬媽打斷含寧道，“我的女兒我知道，佳佳從小就是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肯讓別人吃虧的性子，你對她好一點，她就什么都愿意給你，就算在馬路上看到被人遺棄的野貓野狗，都要摔了自己的存錢罐去給它們買一包寵物糧?！?/br>
喬羽佳沒想到前一刻還十分動容的喬媽能就對著含寧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而含寧跪在那里，那么卑微那么無助，突然就覺得自己很無力。

喬媽道：“就像你說的，她很善良，所以別的人也愿意和她親近，做朋友，而你也是其中之一。”

含寧不知道說什么，但喬媽說的這些，本來也沒有錯，一開始，他的確是因為這樣而漸漸對喬羽佳放松了警惕，甚至慢慢生出了依賴。

喬羽佳突然走到含寧身邊，輕輕一拽他的手胳膊道：“你起來，不要這樣。”

含寧回頭，眼睛里帶著些微的濕潤看著喬羽佳，然后堅定的，將她的手從肩膀上拿開，輕輕搖了搖頭，然后對著喬媽道：“伯母說的沒錯，我從小不敢輕信別人，對羽佳也是一樣，可是慢慢的，我卻發(fā)現(xiàn)她不一樣了……”

喬媽低笑道：“是怎么不一樣？”

含寧想起前些天與喬羽佳生出的那些誤會，抬起頭堅定道：“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但是羽佳對我的意義，并不僅僅是因為她善良所以想要親近而已?！?/br>
喬羽佳心中一暖，知道含寧這話雖然是回答喬媽的，卻也未嘗不是說給自己聽，含寧是影衛(wèi)啊，影子一樣的人，只需要知道主人的心意就可以，并不擅長使用語言替自己圓說辯解，他的話簡單，但意思，她卻是明白了。

喬羽佳想起之前兩人在分公司的休息室里發(fā)生的那些事，含寧的自責與惶恐，還有他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心里一時也是百感交集。

喬媽這一次卻并沒有十分感同身受，語氣仍然和緩道：“我明白了?！?/br>
喬羽佳一愣，看向自家從來沒有這么好說話的mama，果然喬媽的話還沒有完，緊接著便道：“你是個很不錯的孩子，不得不說，你的真誠我能百分百的感受的到，我甚至也相信，如果佳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必擔心你會對她不好，或者出軌外遇。”

含寧的眼睛里蘊著光，目光并不用力，卻能輕易讓人體會出內(nèi)里的堅定。

“但是我作為佳佳的母親，還是不得不告訴你一件事，”喬媽道，“我不反對女兒在大學談戀愛，因為這是她作為少女最后能夠享受到的單純快樂，但是，這也并不代表我會同意她和大學相處的男朋友在一畢業(yè)就跨入婚姻殿堂?！?/br>
喬羽佳想要說點什么，但喬媽并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只對著含寧道：“韓寧？你知道有一個詞，叫做有心無力么？”

含寧看喬媽，立即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有心無力，喬媽并不懷疑他愿意給喬羽佳幸福，她懷疑的是他的能力，他，一個在遇到喬羽佳之前一無所有，甚至需要喬羽佳照顧幫助的人，有沒有讓喬羽佳幸福的能力，那種不僅僅是能夠服侍好她，還要讓她有所依靠的無需為任何事?lián)鷳n的幸福感受。

說到底，盡管表現(xiàn)的不是那么明顯，但作為一個母親，終究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毫無根基的男人的。

話說到這里，喬羽佳也明白了喬媽的意思，終于有機會開聲道：“媽，含寧是有工作的，我之前跟您說過了，他能力不差，學習能力強，又還年輕，我也要要一年才能畢業(yè)，況且，我自己也不是不能賺錢……”

喬媽并沒有容喬羽佳繼續(xù)說下去，只是挑著眉道：“從小打到，你是自己賺過一個月的生活費，還是一個學期的學費？”

喬羽佳說不出話了，喬媽說的沒錯，長到二十歲，她其實就像一個米蟲一樣，除了成績和鋼琴還能拿得出手之外，毫無建樹。她想說自己還沒有畢業(yè)，也想說因為以前從未想過，可是在那些話在這個場合都顯得太沒有說服力。

含寧的面色有些白，他知道喬媽說的事實，本來也是，如果今天遇到的人不是喬羽佳，沒有一個大企業(yè)掌舵人的父親，憑他自己，又怎么可能在那樣一個留學生碩士滿地跑的地方做上那樣一份工作？

就算他已經(jīng)遇到了喬羽佳，沒有那些如果，可是喬羽佳大學畢業(yè)之后必然還要繼續(xù)深造的，可能是考研，也可能是出國，她的同學里會出現(xiàn)更優(yōu)秀的男生，他們也許更有能力，也許更有背景，也許比他，待喬羽佳更好……

其實喬媽的說法并不算過分，她的擔憂也很有道理，不管今天的含寧有多么真誠，一個成熟的成年人更愿意相信的，仍然是他能拿出什么東西來保證這一切——父母為子女籌謀，從來都更現(xiàn)實，某種意義上說，也更有力。

喬媽安靜的坐在沙發(fā)上，等著含寧的回復。

時間一點一點在沉默中過去，然后含寧低下頭，用一種很艱難的聲音，低聲道：“伯母說的是，羽佳出身學識都那么好，是我自不量力，才想要留在她身邊……”

喬羽佳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含寧這樣沒有自信的話，她的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時候蓄滿了淚，眼睛一眨，便落下來，在地上碎裂之后開出一朵水花，然后消失掉。

含寧有什么不好，為什么不管是爸爸還是mama，都要這樣子對他，他是沒有根基，因為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那又怎么樣，他忠誠同時精明，偶爾有些自卑卻從不自輕自賤，他努力的學習，適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甚至不讓她看見他的付出，可是喬羽佳卻知道他的身心在承受著什么樣的煎熬和痛苦，他適應的那么好，連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