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國的小紈绔(55)
女尊國的小紈绔(55)
jiejie,那些男人不值得,與我走吧。 趙胥傾身湊在她的耳邊,隔著她捂住耳朵的手,輕輕聲,呼吸落在她的手背,徐徐道:我能給你的更多哦。 春曉放下手,一把將她推開。 原著大綱里并沒有出現(xiàn)這個角色,不過按照一般的慣例,這個女主的meimei,多半是要和她爭奪皇位的,要么是在造反過程中兩人反目,要么是在造反成功后,分贓不均,再造她一次反。 春曉冷冷看著她:出去。 趙胥一身夜行玄衣,唇間含著笑,被斥咄也不惱。 她的眸光在燈下有些晃亮,彎著唇,后退兩步,當(dāng)真翻窗走了。 春曉跑到窗前,只來得及看到一個靈活的身影飛檐走壁,月下如一只鳥影,輕巧地掠過坊屋。 看不出來,還是個高手。 果然能造反的各個都是人才嗎? 春曉有些醉意,卻并不困,她想起自己很久沒有交稿了,乍然暴富,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靠寫話本維持生計了。 但身為一個有良心,有格調(diào)的作者,春曉沒有就此棄坑,她將燈花剪了剪,鋪紙研磨,開始繼續(xù)寫她的王女纏情,她打算今晚將這個話本子完結(jié)。 劇情進展得越來越快,都有反賊黨首來攛掇她造反了,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能留了,她要盡快想一個法子脫離出去。 第二天早上,春曉去書齋交了稿子,將稿費隨意塞進自己荷包,在大街上站了一會,轉(zhuǎn)腳走向賀家。并不是她現(xiàn)在的宅邸,而是賀岱的房子,她從狗洞鉆了進去,回到了自己住了十七年的小破院子。 破院子在她成婚后,便封了起來,這種偏僻的小院落,封了兩個月,院子里便被落葉堆滿了。 樹葉還是青翠的,地上的枯葉不知從何而來,大概即便是春天,也會有枯朽的落葉吧。 她坐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樹下,靜靜看著屋頂,十七年的時間,她身處其中,是一天一天一刻一刻度過的。而在任務(wù)世界的這些年,這些時間,都是她親身經(jīng)歷。 這么多的光陰里,她遇到了無數(shù)的人,那些劇情人物像是磅礴的河水,不斷地沖刷過立在河中的她,河水呼嘯淌遠,而源源不斷的活水,又從遠方再次沖刷到她身上,帶著頭破血流一往無悔的氣勢。 她忽然折了一根小樹枝,開始在樹下刨土,刨了好幾個坑,才算是挖到東西。 這是一個木盒,不值錢的雜木,已經(jīng)被泥土中的微生物蛀空了,上面掛著的小鎖也銹跡斑斑搖搖欲墜,春曉沒有找鑰匙,她徒手便將破舊的小盒子掰開了。 盒子中是一團布包,鴉青色的棉麻布料,在地上展開,露出了里面零零散散的小玩意。 發(fā)霉的糖葫蘆,缺胳膊的木頭人,一朵褪色的絹花,渾濁的兔子玉石,木簪子,一本千字文,還有十幾個銅板。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自然不是她埋的,而是另一個小呆瓜埋的。 七歲那年的冬夜,她在冬青巷撿回了一個差點凍死的小乞丐,兩個相依為命的小孩,共享了這間小破院子。 時人學(xué)子常常稱贊名士,希望得到名士的垂青提拔,而科舉出仕,位列右相的柳覬綢便是這些學(xué)子的榜樣,他們渴望成為下一個柳覬綢,實現(xiàn)從寒門到封侯拜相的轉(zhuǎn)變,更渴望得到他的提攜。 是以,時下稱頌柳相的辭賦層出不窮。 其中,廣為流傳的一篇賦文里,他們形容柳覬綢,是憑風(fēng)玉琢的皚皚云虛郎。 無法接受柳覬綢男子之身入仕,攪弄乾坤的女學(xué)子們,將他捧上了神性的地位,仿佛如此,便能夠接受了。 而她們怎么會想到,這位皚皚云虛郎,幼時是怎樣一個灰撲撲的丑小鴨。 柳覬綢剛被春曉撿回來的時候,又瘦又小,全身上下,臉上手上腳上,甚至頭皮上,都長滿了紅紅的凍瘡,有的地方都破潰,流出了黃色的膿水。 彼時春曉從皇子府逃出來,身上還有些錢財,那些錢最后都花在了醫(yī)館里。 花了半年的時間,她才將這個臟兮兮的小花貓養(yǎng)得可以入眼。 小乞丐性格靦腆又沉默,他的腿被馬踩斷了,大半年都是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看著春曉跑來跑去。 他沒有名字,因為撿到他的地方,有一條柳堤,所以春曉給他起名叫阿柳。 阿柳是個女孩子,春曉一直是這么認為的,因為他是這么告訴她的。 他自有記憶以來,就在行乞為生,沒有性別概念,時下人們稱呼小乞丐,多是帶有女意,所以他便以為自己是個女孩子。事實上,他連男女的區(qū)別之處在哪都不知道。 阿柳沒有春曉機靈聰明。她是個見機行事十分機智的小乞丐,而阿柳顯然是個呆頭呆腦的傻乞丐,撿到他之后,春曉便明白,為什么他能在富貴人聚集的建安城混成這樣子。 他連話都說不全,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嚇得往小角落里縮。 春曉養(yǎng)了大半年,才讓他的膽子大一點。從一個怯弱的臟兮兮小乞丐,到一個會抿著嘴對她笑的小女孩,個中差距,令養(yǎng)崽的春曉兒十分有成就感。 在皇子府賺的錢都花完了,于是春曉隔三差五會再出去乞討,就這樣要飯,養(yǎng)活了兩小只。 童年生活過得有滋有味,有時候她撿到好東西,還會給他送禮物。 阿柳的腿好一點,每天會拄著樹枝在狗洞邊,等她回家,還會用火將隔夜的餅子烘熱,等她回家,就將熱水和熱餅給她吃,賢惠又可愛。 這朵絹花好不好看? 她變戲法一樣從自己的身后,摸出了一朵粉嫩的絹花,攤開在臟兮兮的手心。 阿柳的眼睛又大又圓,不同于成年后的璀璨破碎,幼時的那雙眼眸有如秋日湖光,溫柔安靜,瀲滟蹁躚,悄悄的歡欣一覽無遺。 他重重地點頭,然后小春曉將粉色的絹花,插在了他的短發(fā)里。 小阿柳剛被撿回來的時候,頭上也長了凍瘡,為了方便治療,所以春曉索性將他的頭發(fā)都給剃掉了。小家伙沒有什么美丑觀念,給他剃頭的時候很乖,春曉握著刀,他便乖乖將腦袋送過去,也不管是不是要割他的腦袋。 大半年過去,凍瘡好了,阿柳的頭頂也長出了濃密的短發(fā),穿著小袍子,拄著一根樹枝,有些不倫不類的。 短發(fā)是簪不住絹花的,所以阿柳一動不敢動,生怕將絹花碰掉了。 春曉捂著嘴大笑,伸手去掐他的臉,想要逗他走兩步,但男孩膽戰(zhàn)心驚地就是不動,還不贊同地將眉頭顰了起來,無奈地看著她。 夏日的風(fēng)卷過梧桐樹簌簌作響,最后一片落葉砸下來,碰掉了他頭上的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