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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有張口就來的毛??!
季南淵今天穿了三葉草的綠尾鞋,站在隊伍后面由于陽光刺眼而瞇著眼睛,身形挺拔,一如既往的好看。 吳非低頭瞅了瞅自己的匡威,覺得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算作般配。她挺了挺胸,又把腦袋轉(zhuǎn)到右邊去看。 一旁的梁祁實在忍不住開了口,姐,太明顯了吧? 吳非當(dāng)沒聽見,望著神情端莊的季南淵。自己渾身都洋溢著歡騰的多巴胺,笑得合不攏嘴。 梁祁見沒有成效,伸了手去戳她,別看了姐,升旗呢。 升旗怎么了?吳非拍掉男生的手,又不是那里升旗。 。梁祁一時語塞。 吳非收回視線來才看見梁祁的臉色,無所謂道:干嘛?我就這么會兒時間看美人兒,你又有意見。國旗能給我男人,我保證買一面貼眼皮上!說完還擺手嘆氣,你就是沒心上人,你要是有,保準比我還想得多。 梁祁斜眼瞪她,你又知道了? 吳非揚起下巴,有點得意,不知道,猜的。 季南淵是理科班的頭牌,吳非是文科班的花魁。 你惡不惡,梁祁十分嫌棄地把草稿本丟了回去,李逵的逵不是這么寫的。 你去死,趁著老師背過身板書,吳非豎了個中指,凄涼王八。 梁祁笑了笑,撕下自己本子上的一角寫了幾個字扔了過去。吳非打開一看:王八活得久,能看見你怎么死的。 cao!吳非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響,奮筆疾書了幾個字,剛要扔回去就被老師點了名。 吳非,你來讀一下。 你后來寫了啥?梁祁排在吳非的后面,隨手捏起了幾縷頭發(fā),又染頭了? 染個屁,天生的,吳非拿著飯卡當(dāng)小扇子給臉上呼風(fēng),你猜我寫了啥。 梁祁松了手,看著女生額頭上一層密密的汗,從校服口袋里掏出了妮飄遞過去,活得久也不見得是好事? 吳非邊抽紙邊豎了個大拇指,差不多,知我者梁先生是也。 理科班進來的雖然遲,聲響不小。作為重點班,三班永遠是最晚到食堂的,五班其次。三班什么來頭?對吳非來說,別的不重要,重要的唯一一點是:那是季南淵在的班。 梁祁回頭瞥了眼,再看看吳非一門心思的盯著窗口頂上的菜名,用手肘推了推她。 吳非這正瞇著眼睛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 當(dāng)然,吳非依然看著紅色的電子滾動字幕,季南淵不來食堂的。 吳非本來是不認識季南淵的,雖然對方的來頭很大:入學(xué)軍訓(xùn)第一天被傳遍了名聲,第二天就被學(xué)姐們擠在走廊上圍觀。 她不愛湊熱鬧,一門心思都撲在研究學(xué)校周圍的美食據(jù)點。直到她終于完成了奶茶十佳排行榜,才好奇地問了句季南淵是誰? 說來不巧,每當(dāng)季南淵在附近的時候吳非就有別的事情要做:要么是老師找,要么就是忘東西在教室。她轉(zhuǎn)身離開沒十秒,季南淵就出現(xiàn)了。李響珍由此來判斷季南淵的方位,一旦吳非有事要告辭了,一定是季南淵要路過了。 直到后來一次社團招新,李響珍拉著吳非去看新鮮。兩人在攝影社攤前剛站定就聽見唧唧喳喳的人群忽然開始有定向的沸騰起來了,吳非一回頭就看見了季南淵。 識別度高到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季南淵,吳非都不需要問就知道,那個個子最高面無表情的男生就是他。 那一瞬間,吳非耳鳴了。 李響珍在旁邊挺興奮,人群里的大部分女生臉都緋紅了起來,其余男生眼里的敵意、羨慕、好奇和煩躁,全部都像電視機里的畫面,而有人把聲音調(diào)到了最大。 吳非什么都看得見,但是她宕機了。 從那往后吳非的理想男友就是季南淵了,她也不管可不可能,既然季南淵還沒有對象,為什么那個人就不能是她呢?春去秋來,夏季輪了一回。李響珍都找了個別的男生當(dāng)男友,吳非還在單相思。 他有名字,不是別的男生好嗎? 響響無需多言,在我的世界里,只有季南淵,還行的男生和別的男的罷了。 ??李響珍咂舌,那梁祁呢? 梁祁剛咽下一大口水,眉頭擰緊緊的,關(guān)我什么事? 吳非不說話,一邊在英語卷子上寫作文一邊笑。 李響珍搖搖頭,要不是我讓著你,你可就真沒機會咯。 吳非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說:謝謝姐。 分班之后李響珍和男友幸福團聚在七班,吳非和梁祁分到了五班,文科重點班。 能和理科班有的接觸只有升旗了,學(xué)校把尖子生都抓得緊,基本不放行。三班五班兩個分頭忙,湊到一起的機會簡直屈指可數(shù)。李響珍沒少開玩笑,認準了吳非和季南淵是無緣無分的擦肩路人。 吳非不信這個邪,她就偏要在有限的機會里創(chuàng)造無限的可能。雖然她其實也沒做什么,大部分時間都是發(fā)夢罷了。 李響珍見吳非這么堅持不懈沒少請她奶茶,還順帶著勸勸,要不算了吧,吳非,季南淵等級太高了,咱們從小怪開始? 吳非直搖頭,不行,我都喜歡他了,還有誰能比得過他呢? 你把他當(dāng)追星,不影響你找個實際的呀? 吳非頭搖得更兇了,不行,我不是那樣的人。 李響珍沒轍,別吧,難道你這輩子非季南淵不行了? 可能吧,吳非也很沮喪,我無非就是撞個南墻,也不會把頭撞破的,過不去就在墻邊坐下,種種花。 沒有什么事比季南淵不喜歡自己更難熬了,如果現(xiàn)在他不喜歡自己都熬過去了,別的算什么呢。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來食堂?梁祁回頭又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沒看錯。 因為我來食堂的時候就沒見過他,眼看快排到了,吳非踮了踮腳,我恰面條,你呢? 飯梁祁正要加一句什么,眼見著吳非已經(jīng)排到面條窗口了只得作罷,順帶著又回頭看了眼身后的人。 不是季南淵還能是誰,梁祁心里好笑,和人對上視線想著剛剛的對話也大概被聽了個清清楚楚。 你應(yīng)該習(xí)慣了吧?梁祁說:她喜歡你。 季南淵好像愣了下,隨后回了聲噢。 梁祁排到窗口又側(cè)頭看了看,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撞鬼,季南淵今天居然也吃面條。 吳非肯定完蛋了,他想。 吳非有點郁悶,她眼見梁祁都端著飯盆找到桌子坐了,自己這個窗口面條才剛下鍋。 每次都這樣,輪到她就得等。不是前一鍋鍋貼剛賣完,就是最后一杯珍珠已售出。吳非不想和阿姨干瞪眼,側(cè)了個身靠住臺子無意識的往后看了下。就看了一眼,吳非燃起了把自己泡進煮面條鍋里的沖動。 居然是季南淵。 媽的,季南淵真的好好看,誰要是能做他對象,誰三生有幸。 誰要是能和他zuoai,誰上輩子必定是個活菩薩。 腦筋轉(zhuǎn)到這吳非忽然就沮喪了,她有點難過,距離都這么近了,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季南淵個子高,但站在自己身邊剛剛好。吳非偷偷抹了把眼淚暗罵自己沒出息,因為她太過清楚這根本不是喜悅的淚水。 以前吳非不相信有人去博物館能被震撼心靈到哭出來,從今天開始她信了。因為靠近美好的事物而悲傷,這種自卑的痛苦實在太心酸。她覺得自己太渺小了,雖然他們都吃面條。 站在后面的季南淵有些驚訝,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你沒事吧? 吳非渾身一顫,眼神躲躲閃閃,沒事,這面條聞著太香了,我感動的。屁! 是嗎?季南淵若有所思。 也不是吳非拿飯卡哆哆嗦嗦地敲著桌面,就還不錯。 季南淵想了想,看著女生不像撒謊,雖然連耳尖都是紅的,我聽說你們??加悬c難,是我們班主任出的卷子。 是真他媽的難!吳非一個順嘴過后才意識到了失言,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對你來說沒有難的吧? 不一定,季南淵笑了笑,我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擅長。 不可能。 真的。 吳非不信比如zuoai?說完她就后悔了,忙著去看男生的反應(yīng)。 季南淵的眉毛挑了起來,眼里的神情有些晦暗不明。 吳非恨自己不是地溝生物,無法抱頭鼠躥,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對不起,我是說談戀愛不行不算數(shù)。平時溜號也就算了,她愛開車這事不稀奇,但沒想到一時順嘴,連季南淵也敢開了。那之后男生都沒有沒吭聲,好像陷入沉思。 吳非從來沒有恨過自己,但現(xiàn)在她真的非常恨,她應(yīng)該在鍋里不該站在這里,聲音細弱蚊蠅般嘀咕著:對不起我有張口就來的毛病。 當(dāng)晚吳非做了個夢,夢見季南淵壓著自己,還湊到了耳邊說:誰告訴你我不擅長zuoai的? 吳非在夢里嚇得雙腳亂蹬,醒來發(fā)現(xiàn)被子被踢到了地上。 她很失落,不明白夢里自己掙扎個什么,有這等好事還不趕快享受。 一邊懊悔一邊拿了瓶牛奶出門,吳非站在車站咬吸管,咬扁了一邊不滿意,用舌頭卷了卷,把扁了的豎起來繼續(xù)咬。 等到車來,車門口早就被擠了個滿,她又不喜歡和人肢體接觸,只得等在隊伍最后慢慢來。好不容易擠上了車,一眼就看見了季南淵,吳非又抬頭看了看車站??柯肪€確認自己沒坐錯車。 太邪門了,怎么這么巧?難道自己最近開始走運了? 季南淵低著頭,應(yīng)該不是在看書。 吳非踮了踮腳,什么也看不見,只能專注回咬吸管上面。 其實從車停站的時候,季南淵就看見了外面的吳非。除了校服眼熟外,女生和搶著上車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既不爭也不搶,神色甚至還有些被迫的厭惡。 吳非這個名字在理科班出現(xiàn)率極高,因為作文寫的好,經(jīng)常當(dāng)范文貼到班級后面的黑板上。 雖然班上的人一直都說吳非這個名字一看就是個男的,季南淵從來都覺得吳非是個女生,這種直覺哪里來的他也說不好,總之就是這么個感覺。 她有虎牙,說話的時候若隱若現(xiàn)。雖然語出驚人,但很明顯是無心的玩笑。 等他再抬起頭看過去,女生在喝著牛奶發(fā)呆。側(cè)面看過去,睫毛向下濃密地生長,一點也不翹,和她性子一樣,特別直。 她的喝也不是真的喝,嘴巴沒停下的動作是在咬吸管。咬是真咬,舌頭卷來卷去的那種。在嘴唇閉合張開的瞬間,有隱隱的晶亮透出來。 這個畫面有點情色。 她不應(yīng)該在公眾場合喝牛奶,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