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完結(jié)）救贖

    自從那晚以后，我搬進了他的主臥。

    他找人把窗簾和床單被套的顏色都換了，還添置了十八九歲的女孩會喜歡的家具。

    芒果黃或是新芽綠，都是我鐘愛的顏色，他順著我的喜好來，改變他原有的生活布局，像是在討好我，又像是在喂飽一個愚蠢天真的獵物，他則藏在暗處伺機而動，一舉將我掠奪。

    以前第一次來到他的房子時，我記得還是黑白灰三色為主，冰冷得毫無人情氣息，但因為我的到來，我和他關(guān)系的改變，他的身上也出現(xiàn)了人情味。

    但此刻他又變回了一個冷血動物。等我吃飽，他帶我回了家，從車庫乘坐電梯上行，到家只需要兩分鐘不到的時間。

    電梯里只有我和他，他克制得很好，與我十指相扣，并肩站著，面對電梯內(nèi)壁的鏡子。轎廂內(nèi)部光可鑒人，我透過鏡子看他，他只是微蹙著眉，手中的力道逐漸收緊，捏得我好疼。

    但他總算給我留了一絲尊嚴(yán)，不會像以前一樣，在監(jiān)控底下把我壓制在電梯內(nèi)壁，抬我的下巴強迫我接吻。

    進了家門，等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他丟棄了衣冠楚楚，化身為真正的魔鬼，釋放了內(nèi)心所有的欲念，他把我按在那張換了燈芯絨面料的沙發(fā)上，扯開我的衣物，抬起我的腿架在他的臂彎，強迫我做出羞恥的動作。

    養(yǎng)成一個習(xí)慣需要二十一天，我和他，經(jīng)歷了不止一個二十一天。他只需要按著幾個敏感點微微刺激我，我就會濕。

    他說他選擇了燈芯絨的沙發(fā)面料，是因為吸水性好，寶貝，你是水做的嗎。

    他往下摸了一把，手指上沾滿晶瑩的水漬，他兩指分開后又并攏，纏在指尖的銀絲被拉扯出弧度。

    他將手舉到我的眼前。他說，這是我動情的證據(jù)。

    我的眼睛酸澀無比，眼皮像被灼燒一樣疼，眼淚已經(jīng)流干，我再也哭不出來了。

    我絕望地發(fā)現(xiàn)，我根本無法否認(rèn)，這么多個夜晚，我的身體早已經(jīng)比我的心先熟悉了他，以至于他只需揉捏我的乳尖，再伸手指在我的yinchun來回摩挲幾下，甚至不用進入我的身體。我便會不受控制的產(chǎn)生反應(yīng)，yin水止不住流出。

    我沒有愛上他，我也不可能愛上他，但我身體的本能背叛了我。

    10.

    我的心理好像出現(xiàn)問題了，記憶也時而模糊。我過于在意同學(xué)與我的接觸，走在路上也會突然杯弓蛇影，這影響到我與同學(xué)的正常交往。輔導(dǎo)員很關(guān)心我，問我需不需要去看心理醫(yī)生，她不會把我看醫(yī)生的事告訴任何人。

    我感謝地?fù)u頭。解決不了誘因，我看醫(yī)生，或者吃藥，只不過是杯水車薪，什么都改變不了。

    我主動休學(xué)了，被他徹底帶回了家。

    快三年了，爸爸和阿姨并不知道那晚的事開始，我和他都變了。

    他們還以為我和他都是個正常人。

    他不會告訴他們這件事，我也不會。

    因為我做好了決定，這個本來是突然出現(xiàn)在我腦海的可怕想法，如今已經(jīng)逐漸根深蒂固扎在我的心間。

    我很快就會自我了結(jié)生命，徹底擺脫被鎖在地獄的骯臟靈魂。

    等窗邊的最后一副油畫完結(jié)，我就動手。這是我在清醒時做出的決定。

    可是沒想到計劃出現(xiàn)了轉(zhuǎn)折。

    我懷孕了。

    我竟然懷孕了

    我才二十歲，我的肚子里有了親哥哥的骨血。

    得知懷孕的那天，我坐在窗邊畫畫，突然一陣頭暈，還以為是低血糖，便想去桌上扯一把糖吃，結(jié)果還沒站起身，眼前一黑，什么都來不及想就倒在了地上。

    我不知道他回家時看見一身白裙的我面色慘白，像具尸體一動不動，是什么心情。

    但我清醒后睜開眼的那一刻，看見他坐在床邊握著我未輸液的一只手，面色比我還要難看。

    我想努力忽視站在床尾的家庭醫(yī)生，忽視他眼底的震驚，忽視他說小姐你懷孕了。

    這不算我意料之外的事，只是比我以為的來得更快。

    我和他做的很頻繁，他不戴套，也不給我買藥吃。他全部弄在里面，每當(dāng)我企圖扣出他的東西，他只會更用力地強迫我接受更多。

    我不懂他為什么要我懷孕，我不會理解一個瘋子的思想。

    他請了家庭醫(yī)生為我定時產(chǎn)檢，我很意外每次的結(jié)果。這個孩子，很健康，一直都很健康。

    他下班后毀經(jīng)常撫摸我隆起的肚子，神色溫柔。

    不，他只是個批了層假皮的瘋子。

    每次他都是這樣溫柔，溫柔得讓我找到了報復(fù)他的辦法。

    我不能現(xiàn)在就去尋死。

    我要好好活著，讓他看見自己的孩子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長大，讓他充滿越來越多的希望，到最后，臨產(chǎn)前，我要讓他親眼看著他孩子的命和我一起永遠消失。

    希望變成絕望的滋味，也該讓他嘗嘗。

    我開始很認(rèn)真地吃飯，按時完成醫(yī)生的叮囑，直到臨盆。

    這大半年，我假裝變得很順從他，乖巧聽話。他也因為我在孕期，事事依從我。

    他放松了警惕，以為我對他也上了心。他不再把刀具鎖在柜子里。

    那天晚上肚子開始泛疼，我感覺下體有液體流出，打濕了我的內(nèi)褲，又順著腿根下滑。像是透明的液體，或許又帶著點血絲。

    我知道自己即將生產(chǎn)，正是深夜，他把我圈在懷里，睡著了。

    我摸向床與柜子的間隙，抽出早已藏好的最尖的刀。

    我是學(xué)美術(shù)的，畫過無數(shù)張人體，我看過書，十分清楚大動脈在哪。

    電光石火之間，他驚醒想要撲倒我奪過刀，但依舊比不過我的速度。

    我把著刀猛地割破，飛濺出的溫?zé)嶙屛矣X得無比痛快，無比解脫。

    我看見他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怒，最后變成陰鷙。他目眥盡裂到極點，臉上盡是紅色的斑駁血跡。

    我感覺到身體像是一條逐漸干涸的河流，眼皮沉重。

    我知道我自由了，也終于被救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