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只白嫩嫩的手臂從短肥的大袖中伸出來，在韻律下輕快地擺動著。

有心人一眼就明了，此地正在舉行一場隆重的土家族婚禮。土家族是古代巴人的后裔，由于大山阻隔，不像別的民族那樣保留原始，早已與漢族融合，也還保留著許多自家的風俗，例如哭嫁。

涼棚盡頭擺了幾張方桌，一些不想湊熱鬧的男子隨意坐著品嘗油茶、陰米和荷包蛋，聊開了天。

有人喊，「新人出來了?！?/br>
新郎唐牛一身簇新的對襟短衫，黑臉憨憨的，咧開的大嘴就沒停止過笑。

人們的焦點當然不會在他身上，而是看上去比太陽更燦爛的新娘青紅，她臉兒圓潤，細眉彎彎，臉泛桃花，胸前飽滿，衣邊、頭巾上鑲五彩刺繡，質(zhì)樸與華美搭配，十分別致，色彩斑斕的土錦穿著在她身上艷色逼人，端的是標致的美人兒。

最外側(cè)坐的年輕男人不無羨慕地說，「阿牛，真是有福氣，小獵戶娶了個仙女堂客，還是山外的?！?/br>
年紀較長的大胡子男人笑道，「你蠻伢子整天放排，沒敬得梅神（梅神是土家崇敬的女山神），下次還是求求她讓你碰上個水仙子吧?！?/br>
話題漸漸散了，轉(zhuǎn)到了最近發(fā)生的鄰鄉(xiāng)寨黃老財被劫的案子上來，「據(jù)說是黑鳳凰干的。」

漢人打扮面白無須的男子道，「劫富不劫貧，劫財不傷人，確是黑鳳凰的作風啊?！?/br>
老者說，「話是不錯，但三年前她壞了自己的規(guī)矩，對白家的白老爺子下手太毒，官家才剿得緊?！?/br>
那個叫蠻子的年輕男人又插話了，「我倒是想，會一會，大山里頭最漂亮的女人。王頭說，他打獵見過真人，比新娘還美上十倍，是梅神轉(zhuǎn)生哩?！?/br>
老者罵，「呸呸，打爛你狗牙，她一女土匪，怎能和梅神相提并論？」

正閑話間，突然一陣大sao動，紛紛嚷道，「官兵來了，官兵來了！」

所謂官兵其實是沅鎮(zhèn)的保安團，來了二十來人，一水黃制服，王八大蓋，算得上浩浩蕩蕩的大陣勢了。一來便把房屋四周團團圍住。

少數(shù)民族一向畏官，所有的歌舞都停了下來，人們驚恐地看著這些殺氣騰騰的不速之客。

阿牛的父親唐老儺慌忙迎上去，對著一個看上去像是長官的人物打躬作揖，「不知老爺有什么吩咐？」

長官中等個子，濃眉大眼，算得上個標準的漢子，就是眼光中有些邪氣。

當下正色道，「糾正一下，我們是國民革命軍，要叫長官，不要叫什么老爺老爺?shù)??！?/br>
唐老儺恭順地說，「知道了，老爺?！?/br>
長官輕呲了一下牙，對這些無知小的愚昧無可奈何，便直奔來意，「你是唐老儺，你兒是唐牛，找了個兒媳婦叫青紅吧。」

「是啊?！?/br>
「新娘子呢？把她叫出來?！?/br>
唐老儺心頭掠過不祥之兆，剛努力堆上了一臉笑，就被長官肅然之氣嚇回去了，無助地往四周看看，鄉(xiāng)鄰們都噤若寒蟬。

大顆大顆的汗珠淌了下來。

僵持間，一個女子從屋里排眾而出，俏生生地站在長官面前，毫無懼意地直視著他，「我就是青紅?！?/br>
長官贊道，「好標致又潑辣的妹子?！鼓樕珓x時轉(zhuǎn)冷，「來呀，把女匪青紅連同通匪的唐老儺唐牛給老子綁起來！」

士兵一聲吶喊，擁了上來，轉(zhuǎn)眼就把幾人按倒在地五花大綁。阿牛一身蠻力終也敵不過幾條大漢，怒得大叫，「我們犯了什么事？」

青紅也在叫，「不要難為阿爸。」

人群又開始sao動起來，一些青壯年暗暗捏緊了拳頭。

長官見狀，也有點畏懼，下令士兵拿槍彈壓住人群，一邊喊道，「不妨告訴你們，老子接到線報，這個青紅是與黑鳳凰匪幫一伙的，誰敢阻攔就是通匪，一樣抓回去?！?/br>
恐嚇果然有效，再也無人作聲，還配合保安團一一對現(xiàn)場的人的身份進行了甄別，方才準許散去。

長官一直冷冷地看，忽然對人們高聲喊了一句，「有認識黑鳳凰的不妨帶給她一句話，老子白天德來了，叫她把屁股洗干凈了等著老子cao！」

大家的臉色不約而同地變了變，埋頭繼續(xù)走開。

官兵又在唐家搜了一會，帶上搜出的錢物，押著蒙眼堵口的三人揚長而去。

許久，從屋院后的草堆中爬出來那個面白無須的青年人，汗出如漿，幾近虛脫，把臉埋到水缸中大口灌了幾口水便匆匆遠遁。

沅鎮(zhèn)原來的縣衙，現(xiàn)在改為鎮(zhèn)政府左側(cè)有一個大監(jiān)，收押了一些犯人，但真正讓人害怕的卻不是此處，而是保安團后院的地牢，專門關(guān)重刑犯和用私刑的地方。

唐家人與青紅便關(guān)押在這里，只是分開了。青紅一人被半吊在一間牢里，所謂半吊是兩手腕捆著被粗麻繩往上扯得筆直，腳尖剛夠著地，非得踮得，難受之極。

白天德喝了幾杯老酒，酒足飯飽，面色紅潤，砌了一壺龍井，施施然踱到青紅跟前，貪婪地盯住她肥碩的雙峰，張開五指作勢往上按，猶豫了一下還是生生忍住，只比了比，笑道，「不錯不錯，人長得靚，奶子也大。想好了沒有，只要說出黑鳳凰的老巢在哪個地方，我不但立馬放你們?nèi)移狡桨舶沧呷?，還奉送銀元，如若冥頑不靈，哼哼，后果很嚴重啊。」

青紅垂頭不言。

「老子跟你耗了一下午，好話說了一籮筐，告訴你細妹子，這可不是老子的作風，兄弟們也都等急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喲。」

邊上兩個赤裸上身的打手臉上露出猥褻的笑容。

青紅的嬌軀微震了一下，終不發(fā)一語。

「別跟老子裝死，也不要妄想黑鳳凰那婊子會來救你。不過話說回來，老子還真的想要她來，來一個抓一個，來兩個抓一雙，不曉得黑鳳凰的奶子和你比哪個的大?！?/br>
青紅抬起頭，往白天德臉上啐了一口，罵道，「畜生，不要污辱了大姐?！?/br>
白天德側(cè)過頭，勉強躲開了唾沫，忙亂中卻把小茶壺失手打碎在地，憤怒之極，甩手就給了青紅一個大耳光，抽得她頭歪到一邊半天沒緩過氣，光潔的粉面上五個大紅印子。

白天德切齒道，「媽拉個逼的臭婊子，老子看你怎么個辣法。」這次他下手再無顧慮，扒著領(lǐng)口往兩邊用力一扯，只聞輕「斯」聲，土布織綿的衣裳便在暴手下裂成兩半，露出鮮紅色的肚兜，小肚兜前面還精心繡著一對鴛鴦。

白天德忽然悟起，轉(zhuǎn)慍怒為浪笑，「今天是新娘子你的洞房之夜哩，媽的可賺了，有老子和兄弟們一起來陪你洞房，就是不曉得還是不是黃花閨女?！?/br>
青紅羞愧欲死，緊閉雙眸，兩行清淚卻不由得淌了下來。

白天德將肚兜往上推，一直推到頸下，飽滿挺拔的奶子白生生的肚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