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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于方桌另一側(cè)坐下,矮身之際,身形微見僵直。落座后,便擺開自帶來的酒杯,斟酒。寧墨冷眼看著,突然道:“你身上有傷。”不凡略抬眼皮,望了他一眼,微微笑了,推了一杯酒到他面前,“小傷?!?/br>手還沒縮回,寧墨半攏在袖中的手指輕動,金絲射出,準確無誤的纏上了他的手腕,只是一瞬,金絲便又自縮回,來如疾電,去如流光,隱在了寧墨袖中。不凡眼風拂過被金絲纏過的手腕,從容收回手,又斟著自己的那杯酒,好象什么也沒發(fā)生過。“換作別人,這傷也不是什么致命的傷,養(yǎng)個三幾個月,也可全愈?!睂幠淅浔捻又胁粠魏蜗才?,“看來,你當真是沒打算久活?!?/br>不凡不以為然的淺淺一笑,放下酒壺,“世間之事,哪能說得準,又不是我故意所傷。”上次為靖王攔了一箭,箭上染有劇毒,無人可解,不想竟被寧墨解去,但拖的時間太長,終不能完全清除,尚存下一絲,只有再服用上幾個月的藥物,慢慢化去。那時寧墨說過,余毒未清之前,萬萬不可再過劇運動,加促血液流動,更不可令血液大量再生,將壓在一角的毒素重新化開。他這一傷,失血不少,血液再生已是難免,受傷后又奔波不斷,殘毒重新漫開。寧墨鎖看著不凡那雙與自己酷似的眼,終是暗嘆了口氣,“下不為例。”不凡也看他,神色微黯,“我今夜并非為傷而來?!?/br>寧墨轉(zhuǎn)眸望向窗外的雪,燭光下,純黑的眸子,較那雪更冷上三分,面前這人,人和心冷。對他自己更是無謂,從來就沒珍惜過自己的身體,自不會為身上的傷來尋他。如果不是不凡有一雙與自己酷似的眼,他又如何會去理會他的這些閑事。不凡垂了眼,唇邊牽出一抹極淺的笑,雖然寧墨冰冷得不盡人情,但卻只有在他這里,能得到暫時的清寧。“先治傷?!绷季?,寧墨打破這片沉默。不凡略為遲疑,背轉(zhuǎn)身,除下上身衣裳。寧墨滑動輪椅向他靠近,細看之后,取了裹覆著各式小刀的小包裹,攤在桌上。將軟巾卷成軸遞給不凡。“不必了?!辈环惭劢菕哌^那些小刀,這些東西,他不陌生。寧墨也不堅持,將軟巾卷擲到一邊。后背的劇痛讓不凡身體瞬間繃緊,赫然低笑道:“你與沙華的醫(yī)術(shù),誰更好些?”寧墨對他的話不理不睬,只是忙著手中活計。不凡痛得額頭上滲著虛汗,自斟自飲,“你為什么不想我死?”“你又為何不想我死?”寧墨聲調(diào)冷清得如同雪上光華。不凡把玩著酒杯,笑了,“其實,我們很象?!?/br>寧墨動作微頓,眼角略抬,看過他微側(cè)的臉,收回視線,不再分心。他當然明白不凡口中的象,不僅僅是這雙眼。“紇公子在嗎?”院外傳來不凡親信的聲音。“在。”平兒認得來人。“公子。”親信到了臺階下,并不貿(mào)然進屋。“進來?!辈环部聪蜷T口。親信到了他面前,看了寧墨一眼,不馬上稟報。不凡道:“不妨?!?/br>“郡主的丫頭千千帶了人去給那女囚收尸,官方本不同意,鬧了一陣,千千也沒堅持,帶人回府,沒走多遠,守尸的官兵追了上去,說允她們收了?!?/br>“呃?”不凡放下酒杯,凝了神,轉(zhuǎn)眼間的功夫,官家改變主意,定有原因為。“千千也沒刁難,也就叫人回去收了,屬下看見女尸容貌和之前不同?!?/br>“有沒有被人換了尸體?”“說從游街到執(zhí)刑,到停尸不曾被換過,他也想不明白這里面的道理?!庇H信搖頭,守尸的官兵中有他們的人,自然錯不了。“郡主為什么要派人去收尸?”“據(jù)說上次郡主去大牢接白公子,與那女囚有一碗水的緣份,郡主見她可憐,給她送的斷頭飯,所以好人做到底,將她好生葬了,讓她好早些投胎?!?/br>不凡微微沉吟,眸子一亮,閃過一抹喜色,原來如此,雖然其中細節(jié)無法明白,但為何會突然變個模樣卻是想通了,攏在心里的烏云赫然散去,“你辛苦了,去休息吧,這件事,到此為止?!?/br>寧墨為他裹好傷口,凈了手,收去桌上刀剪,便坐到琴后,自行彈琴。不凡看過桌上寧墨未動過的酒杯,“這酒……”“雨過天晴,何需再借酒澆愁?”寧墨撥了幾個音,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沒有別的事,回吧。”不凡微微一笑,寧墨雖然不理閑事,卻心細如發(fā)。見慣他如此,也不在意,起身離去。寧墨垂著的眼瞼,流出一抹落寂。※※※※※※※※※※※※※※※千千繞過屏風,水霧繚繞中見無憂仰靠在浴桶緣上閉目養(yǎng)神。上前取了玉梳為她梳理一頭墨黑長發(fā),“已經(jīng)照著郡主的吩咐,將那女人葬了,只是出了點怪事?!?/br>“嗯?”無憂眼瞼微睜。“那女囚不知故,相貌和上絞刑時不同。”千千壓低聲音,“會不會是被他們換過了尸體?”可是他們換尸體做什么?千千想不明白。無憂暗笑,臉上卻不露出任何表示,仍閉了眼,“我也不過是想盡個人事,好人做到底,收斂了就行了,其他的不知道好過知道,省得惹禍上身?!?/br>千千臉色微變,好奇害死貓,幸好路上雖然覺得奇怪,卻沒跟任何人說起,將無憂瞅了一眼,又一眼,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大,卻心有千竅,暗慶這世跟了她,要不真不知死了幾回,“今天白公子來過,不見郡主又匆匆走了?!?/br>無憂赫然睜眼,坐直身子,看向千千,“他什么時候來過?”“我們動身前大約半個來時辰。”無憂默了下去,原來他尾隨著她回了婉城的,這樣看,她對他說的話,他聽進去了。千千偷看她的臉色,見她欲起身,拿過大浴巾,抖開來裹了她從水中出來的身體,著實流了一灘的口水,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體態(tài)卻已經(jīng)妙曼成這般。“今天我們院子里的小紅問我,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一起的時候,被人群毆,那男人會如何做?”“那得看那男人是怎么樣的人,如果是膽小怕事,又沒責任心的,多半自己先跑掉。如果是正常男人,會帶著女人一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