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囑
遺囑
議事廳一張長桌,各人按照輩分就坐。 上首正中空位,留著等陳燕真下一代的陳家話事人,自然要坐頭把椅。 往下走,左為尊,帕蘇塔夫人是未亡人,家中長輩位分最大,與她正對便是莊織的座位。 陳柏山妻子兒女安頓好,接著才輪到陳柏元,他的身份實在尷尬,論資排輩,全被小輩越了過去,誰叫他名不正言不順,上了族譜又如何,明面上還不是陳家撿回來的棄兒。 說實在話,跟陳家養(yǎng)的看門狗沒分別。 到底還要等多久?德安不耐煩,情緒都寫在臉上。 他jiejie德莎向他使眼色,他全不理會,椅子撤出去好遠,翹著二郎腿,沒坐相。 阿織剛回來,不熟悉陳家事,我們做長輩,包容也應該,陳柏元打圓場,他向來好好先生,家里人從沒見過他發(fā)脾氣。 舅舅好肚量,就是不知道別人肯不肯包容舅舅,德安最煩他這幅面孔,自然了,舅舅跟陳家沒關系,站著說話不腰疼,說不準哪一天就被他的好侄子掃地出門。 陳柏元笑笑,不再說話。 德莎對弟弟的愚蠢無話可說,勸也勸不了,只好由他去,看一眼旁邊的娜藍,握了握她的手,或許因為這幾日家中事多,她更蒼白了,手也冰涼,指尖僵硬。 帕蘇塔夫人一言不發(fā),抿著唇靜等,她是體面人,自持身份,總不能像個潑婦一樣,對姍姍來遲的親生女兒破口大罵。 遲到半個鐘,陳燕真和莊織終于透面。 陳燕真仍是中山裝,暗繡龍紋,衣襟別飛虎金胸針,寓意龍騰虎躍,典型的陳家家主象征。 莊織則是一身傳統(tǒng)服飾,淺金色上衣配金粉拼色半身裙,頭發(fā)盤作低髻,黃金首飾戴滿身,卻不顯俗氣,只是分量太足,抬手舉足都費力氣。 還以為你們不來了,正準備要回去呢,德安陰陽怪氣,陳燕真不理會他,莊織朝他瞥一眼,三十上下的年紀,卻沒有該有的穩(wěn)重,這樣一對比,她這個哥哥確實像人中龍鳳。 母親,抱歉,陳燕真落座,阿織剛來泰國還不適應,身體不舒服讓您久等了。 編謊話倒是順口,明明是她故意發(fā)難,發(fā)型妝容左右都挑剔,來來回回打扮浪費時間,不是說要管教嗎?好啊,反正她不怕的。 不過除了這一層,莊織確實有意為之,第一次見面,就守時守點,太不像她的作風,下馬威又如何,她才不在意這些所謂親戚的感受。 帕蘇塔夫人哼一聲,不發(fā)作。 陳燕真明白她的意思。 阿織,許久未見未見母親,禮數(shù)也不懂?他雙腿交疊,兩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眼神里滿是警告意味。 念她不會泰語,幸好母親年輕時在英國留學,兩個人用英語交流倒也說得過去。 沒想到,她行標準合十禮,指尖抵額頭,母親,阿織很想念您,地道的泰語脫口而出,陳燕真挑眉暗笑,她倒藏得深。 嗯,帕蘇塔夫人沒有半點笑意,避開她的問候,律師先生可以宣讀遺囑了。 陳柏元看這一對假母女連裝都懶得裝,真不知道二哥泉下有知,因他的風流債家中不寧是何感想? 律師先生點頭,在眾人的注視下站起來,拆開密封文件袋。 現(xiàn)在公布陳柏山先生所立遺囑。 我陳柏山,自知世事瞬變,故對名下財產(chǎn)做以下安排: 一、普吉房產(chǎn)及存款兩億元贈與夫人帕蘇塔,夫妻三十載,夫人真心如初,我心感動。 二、難府香蕉園及存款一億元贈與三弟陳柏元,你我二人兄友弟恭,愿你不負阿爸期望,替陳家開拓歐美市場,做大做強。 三、德莎德安,長姐遺孤,我始終視如己出,曼谷飯店連鎖十二家西餐廳悉數(shù)贈與德莎,中餐廳五家贈與德安,另各贈與五千萬元。 四、贈與娜藍五千萬元,后續(xù)嫁妝已存銀行,陳家子孫,定要長命百歲。 他說了一大堆,全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陳家真正的生意他只會留給自己的兒女。 五、我名下一切電視臺股份,學校股份,陳氏珠寶,除曼谷飯店以外的餐飲,除上述提到的房產(chǎn),全部轉入我女兒莊織名下,她可行使所有權利,包括變賣轉讓。 六、剩余資產(chǎn)由我兒陳燕真所有,另輔助打理陳氏產(chǎn)業(yè),直至莊織年滿二十歲 以上,便是遺囑的全部內(nèi)容。 說白了,分家產(chǎn),還不就是兒子女兒各一半? 明面上的干凈錢給了寶貝女兒,暗地里的殺人越貨還是他兒子一手霸攬。 陳燕真替他打理生意十幾年,現(xiàn)在跟他在時沒兩樣,只是多了一條給人做老師。 能教什么?都把人教到床上去了,一輩子老謀深算,兒女luanlun怕是陳柏山萬萬沒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