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頭鷹
貓頭鷹
咚咚咚 不知是何處傳來的鐘響,聲聲穿過午夜的云端。那自亙古而來的厚重和悠遠(yuǎn),響徹了整個波德菲爾。 福音臉埋在蓬松的天鵝絨被中沉沉睡著。 原本在這尋常的一天,她應(yīng)該和往日一樣擁有一夜無夢的好睡眠。但這鐘聲出現(xiàn)得不合時宜,硬是將她沉睡著的思緒一點(diǎn)點(diǎn)拽出了空白的溫床。 唔福音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揉揉眼睛,馬修,這是什么聲音? 意料之外沒有得到回應(yīng)。 本該像往常一樣抱著她睡覺的馬修并不在床上。他那邊的床鋪平整冰涼,像是福音關(guān)于睡前的溫存記憶只是一場幻覺。 她掀開被子的手僵住了,殘存的睡意頓時消失殆盡,心跳快如擂鼓。 「怎么回事?是我的記憶又出了問題,還是馬修今晚確實沒有回來?」 「如果他沒有回來,那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夢嗎」 腰上的肌膚仿佛還留有他手掌的余溫。 好煩,一緊張就開始胡思亂想。福音臉又燙了起來。她掐了自己一把,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面對當(dāng)前的困境。 繼續(xù)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睡下去是不可能了。她穿好衣服,打算先叫仆人來問問。 盧卡斯?你在嗎?她叫道。 盧卡斯是波德菲爾忠實的老管家,身材瘦小干練,鼻梁上的單片眼鏡令他看起來睿智而優(yōu)雅。據(jù)馬修說,這位管家比他還要早20年來到這個城堡。在處理家務(wù)雜事方面從來不曾讓主人失望過。 福音對他也很有好感。每一次她做出身為女主人不該有的莽撞舉動,盧卡斯總會幫她圓下場來,柔和包容的態(tài)度就像對待一個頑皮的孩童。 盧卡斯?空氣靜了半晌,福音又喚了一遍。她沒料到,就連總是在隔壁房間默默守夜的盧卡斯也不見了。 她心里陡然慌亂起來,也顧不得再叫別的人來,只想離開這只有她一個的房間。 月被烏云籠罩,床頭柜上的燭臺也不見了,她只好摸黑下了床,一路摸索著,磕磕絆絆朝門的方向走。好不容易摸到光滑冰冷的門把手,使勁擰了又?jǐn)Q,門卻紋絲不動。 救命!有人在嗎!快來救救我??! 馬修!你在哪兒?。?/br> 福音用力捶著門大喊。門上雕刻的金箔玫瑰無比硌手,她的手疼得要命,嗓子也快喊啞了,卻一直沒有人來。 良久,她的慌亂也不得不像沸騰的水那樣慢慢冷卻。云消霧散,銀色的月光得以穿過窗子,靜靜地照耀著這偌大的空房間。 福音絕望地又回到床上坐著,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臥室并不算太高,把這里所有的布料打結(jié)做成長繩足以逃出這里,但是在逃離以后呢? 她失憶了,除了馬修和幾個仆人之外不認(rèn)識任何人,也不知道從走哪條路才能離開這里、去到鎮(zhèn)上或者別的村莊。 直到這時,福音才發(fā)現(xiàn)一直安于現(xiàn)狀的自己是多么可悲。 突然,潔白的地面投下了一個黑影。 福音抬頭看向窗子,發(fā)現(xiàn)那個影子并不大,看起來像某種鳥類。它一直努力撲扇著翅膀,還把窗子啄得篤篤作響。 她心里有種預(yù)感,它的到來一定能改變自己的現(xiàn)況。 打開窗子,那只白色的小貓頭鷹飛了進(jìn)來,落在桌子上。它圓大的眼睛可愛極了,轉(zhuǎn)轉(zhuǎn)腦袋好似在打量這個房間。對上福音驚訝的目光后,它又張開雪白的翅膀扇了一下,一跳一跳地示意自己腳上綁了一個小小的信筒。 福音把小紙條拿出來展開,就著月光,看到上面有幾行奇怪的字跡和涂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