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近(2)
漸近(2)
沈昀之想起了昨夜望著她恬靜柔美的睡顏,難言的隱晦心思在暖黃的臺燈下暴露無遺,枝椏蔓延的綺念牽扯著跳動的心臟。 他從未說過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說到底,也只不過是覬覦心儀之人的普通男人罷了。 他想俯下身子,任憑心頭妄想指引,冰涼的唇會順著光潔的額頭一點一點地細(xì)致親吻,直至精巧的鎖骨。 撫摸著面頰的動作輕柔小心,放縱卻克制,仿佛怕驚醒夢中人。他將她籠罩在身下,卻圖謀天長日久。 摩天輪不斷上升,遠(yuǎn)處,市中心鱗次櫛比的高樓矗立,白榆將被凍得有些通紅的雙手藏在衣袖里。 視線里突兀出現(xiàn)一個牛奶瓶,溫?zé)岬娜榘咨后w微微晃動,清冷的聲線涵帶著溫度,暖暖吧。 謝謝。低低的一聲,是涇渭分明的感激。 沈昀之看向她有些僵硬的姿態(tài),若有若無般嘆了口氣,即使相較以前的間隔疏離,兩人和善溫馨了不少,但她現(xiàn)在仍然對他存在抗拒。 兩人相處這么久以來,說過的話并不多,就如同現(xiàn)在尷尬沉默的氛圍。 白榆,你是不是討厭我? 清麗的少女聽見這蘊(yùn)藏著幾分脆弱的話語愕然地望向他,便與一雙犀利果決的黑眸猝不及防地對視,如同利劍般穿透胸膛。 為什么這樣說? 她聽見自己的干澀的聲音里掩不住的顫抖。 你內(nèi)心其實在排斥我,你對所有人都可以放心大膽地談笑,毫無芥蒂,卻唯獨(dú)對我吝嗇的很。白榆,這對我不公平,不是嗎? 沈昀之言詞鑿鑿,字句清晰,尾句放低了聲音,念得溫柔綿長,充斥著暗涌的蠱惑。 他總是一針見血,白榆被刺到痛處,偏轉(zhuǎn)著側(cè)臉,如玉的臉龐散發(fā)著瑩潤的柔光,靜坐沉默得像是一位不可越矩的修女。 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見他,簡單的白衣黑褲,銀色的金屬鏡框閃爍著冰冷,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鏡片遮擋不住濃烈的壓迫與審視,寒意刺骨。 似是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沈昀之以為她可能不會解釋下去,便聽見白榆悵惘的輕嘆,仿佛游離塵世外的飄渺。 她的字字回答,仿佛夾雜著苦楝樹的花香,你知道嗎?沈昀之。你優(yōu)秀冷傲,令人望而止步,就好像兩個世界的人,我無法去觸及,只能仰望,識趣地劃下界限。 接著那雙抱著暖瓶的纖細(xì)手指忽然握緊,她唇角輕扯,眼里泛起掙扎的光芒,一字一頓道:你是我想成為的人,也是我遙不可及的憧憬。 所以我奉你為高高在上的神,遠(yuǎn)遠(yuǎn)尊崇,不會褻瀆。 心臟震顫,胸口起伏,一直以來平靜流動的血液仿若沸騰澎湃,沈昀之抑住洶涌的情緒,保持著理智,沉聲道:所以你不愿意走近我,對嗎??墒前子埽阌袥]有想過,我在你面前是可以觸得到的。 他湊著靠近的距離拉過她的手,在她滿目驚慌下,炙熱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牽引著玉白的指尖順著發(fā)絲描繪虛攏,掠過高挺的鼻梁時,甚至能感受到呼吸的溫?zé)?,你看,我就在這,你可以碰觸到的,對不對。 他在反復(fù)地傳達(dá)著同一個信息,他和其他人沒什么兩樣,沈昀之是白榆的觸手可及。 這樣曖昧甚至僭越的動作本應(yīng)該推開,可男生的態(tài)度是帶著不可抗拒的執(zhí)拗。 沈昀之 堅硬的外殼漸漸撕裂,一切,歸于不言中。 幾個勉強(qiáng)秀致的小楷工工整整地寫在紅紙上,趙晚晴心里把白榆翻來覆去地痛罵一陣,真是個見色忘友的小沒良心的,枉對她這么好。 沉醉于絞盡腦汁折磨對聯(lián)的趙晚晴,又繼續(xù)保持定力地用毛筆書寫著,緊接著一聲短促的啊,墨水顫顫地滴落在紅紙上,烏黑立時渲染了一方潔凈。 在臉黑的一霎那,裴舒從樓上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了下來,腳上的粉兔子拖鞋毛絨絨的耳朵抖動不止,捧著手機(jī)撞著她的肩膀,激動不已道:快看,夏園今天和她弟弟外出游玩,發(fā)現(xiàn)的驚人秘密,小榆好像談戀愛了,鐵樹終于會開花了! 趙晚晴放下毛筆,瞪大了眼睛,照片中只有一男一女的側(cè)影,男方低頭淺笑,手臂像是摟住面帶紅暈的女孩,如同情人般親昵。 扯了扯嘴角道:這是她繼兄,你也聽說過的,沈昀之嗎。 說實話,趙晚晴希望兩人真成一對,多般配啊,而且肥水不流外人田,內(nèi)部消化。 不可能吧,這不明擺著一對。 裴舒一臉不可置信,否定著她的判斷。趙晚晴腦子頓時一熱,嘴上一個沒把門,便如數(shù)地全吐露出來,哎呀,小榆喜歡你哥,都好幾年了。 空氣中有一瞬的死寂,反應(yīng)過來的趙晚晴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斷,救命啊,她這是做了多大的蠢事。 什么!她,她竟然喜歡裴攸寧那個裝腔作勢的家伙,小榆這是什么眼光!驟然拔高的聲音是更深的不可置信。 趙晚晴尋思裴舒這么說自己親哥好嗎,余光里卻撞入一片淺灰,然后,整個人發(fā)麻僵住,趕忙甩給身前之人一個眼神。 裴舒扶著腰不耐煩地向后看去,眼前一暗,當(dāng)場差點想找地縫鉆進(jìn)去。 幾輛低調(diào)的黑色轎車遠(yuǎn)遠(yuǎn)地??吭诖箝T外,玄關(guān)處不知何時立著 一道人影。 裴攸寧從老宅回來,身上還是未褪去的灰色西裝,扮作成熟的少年愣愣地居于原地,表情微微失控。 PS: 趙晚晴:白榆我對不起你。然后解釋(此處省略一千字廢話) 白榆:沒事。(強(qiáng)顏歡笑,之后直接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