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上去休息，“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一兩周時間回來?！彼簿驼f一聲，不怕她在家里惹禍，反正等著給她擦屁股的一大堆。

“哦……”她無意識地應(yīng)了一聲，又驚起來，“你去哪兒？”

“怎么，你要跟我去？”顧燁霖開她玩笑呢。

“我也可以去嗎？”含笑真想去的，眼睛都亮了，賊光四射。這姚然這頭是處理好了，可陳言那兒還得交代，他比狐貍還精，上次就著了他的道。這次還有些理虧，少不得割城讓地了。能拖一天是一天，要是能跟著顧燁霖去，合理地避開了陳言，好事一樁。

顧燁霖沒傻到以為她是想跟自己待著，才要跟去的，一定又要避開什么人，看樣子是陳言了。

“可以……”看著這個小傻子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大帥很厚道地沒有提及這次的出行任務(wù)。

“憶苦思甜”是我Dang一貫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得吃點苦，才知道現(xiàn)在的日子有多美好。這趟軍區(qū)小范圍的“憶苦”之旅，也是做份報告給中央看，面上肯定不能打折扣，樣子得做足了。

井岡山革命根據(jù)地，中國共產(chǎn)黨創(chuàng)建的第一個革命根據(jù)地，遠(yuǎn)離中心城市，交通不便，崇山峻嶺，地勢險要，只有幾條狹窄的小路通往山內(nèi)，進(jìn)可攻，退可守。在那個時候是好的不得了，離老將遠(yuǎn)嘛?，F(xiàn)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去，反正含笑不會去。她走不了山路的，在平路上她都會崴腳的，更何況是在山路上。

其實，在上火車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你不是司令嗎，怎么還要坐火車硬座的？”她不相信一個軍區(qū)司令出門這么慘。

“哦，我忘了告訴你，這趟是吃苦去的，不僅要坐硬座，到時候還要走十幾公里的山路，還要吃野菜?！鳖櫉盍匾槐菊?jīng)地說了一項一項讓含笑想吐血的內(nèi)容。

這些事一半真一半假，面子上做足了，里子還是可以放點水的。真要吃野菜，人家地方上也過意不去，拿幾只雞放到山里混作山雞還是可以做的。

行程安排挺緊湊的，一天“紅色旅游”，山里自行解決口糧問題。三天慰問烈士家屬，老軍人，吃住老鄉(xiāng)家，不過得幫老鄉(xiāng)干活，這不是我Dang的作風(fēng)嘛，不能白吃白喝啊。剩下的，機動靈活。這些一周時間能完成，不過正好南京軍區(qū)要搞演習(xí)，知道顧燁霖到來，怎么也得請他去觀摩一番。

含笑自從聽了顧燁霖的話，就萎靡不振了，眼前一片黑暗。連香噴噴的紅燒rou都引不起她的興趣了。

“燁霖，含笑這是怎么了，中邪了？”楊參謀長已經(jīng)完全把顧含笑當(dāng)成自己媳婦了，對她關(guān)心著。

“不是，我嚇著她了?！鳖櫉盍貙钚M(jìn)說完這句，就湊到含笑耳邊，“行了，快吃飯吧，我剛才那是嚇你的，有我在，既累不著你，也餓不著你?！?/br>
她等的就是這句，心安了，吃飯。含笑拿起筷子開始大口吃，擔(dān)驚受怕了一陣，肚子都餓扁了，得好好補補。把自己碗里的rou全吃完了，眼睛又飄到顧燁霖的碗去了。他也很有默契地把精rou全剔下來，放到她的碗里，還有青菜葉子。她不喜歡吃莖，只吃葉子。

這里是外面，含笑就完餐沒按家里的習(xí)慣把嘴交給顧燁霖擦，自己想拿起餐巾紙擦，被顧燁霖?fù)屜纫徊?，擦得干干凈凈?/br>
大帥自然，含笑害羞，對面的楊宣進(jìn)一臉笑意，旁邊的邱莫池有些皺眉。邱莫池就是邱浩宇他老頭，又是一對關(guān)系不怎么融洽的父子。不過沒深仇大恨，就是一個強權(quán)，一個反叛，愛對著干。楊參謀長不是沒感覺，只是不去想，邱部長可是外人，看事客觀，他一眼就覺著這對父女太過親密，不光是這個擦嘴的動作，還有許多的細(xì)節(jié)，男人溫柔的眼神，女人依賴的目光，揮之不去的纏綿。

氣氛怪異起來，小姑娘首先以尿遁的方式逃離現(xiàn)場，在另一節(jié)車廂，打開車窗，把頭伸出車窗外，在外頭長舒一口氣，陽光的味道很好聞，有些微涼的空氣吸入肺腑，透著爽快。又奇思妙想地遺憾起沒戴頂帽子了，一頂像英女王那樣的禮帽，要是一不小心飄到了車窗外，在風(fēng)中翻滾著，不知飄向何方，被什么人撿到，該有多浪漫。她靈機一動，解開了頭發(fā)上扎著的絲巾，拿在手中，伸出窗外，手一松，絲巾一下就飛走了。

楊越澤坐在后頭的車廂，靠著椅背看風(fēng)景，這趟他也跟著來“憶苦”。他看到有塊什么東西飛過來，手一伸，就接住了，拿進(jìn)來，才發(fā)現(xiàn)是塊方巾。

他伸出頭去往前望了一眼，陽光下，一頭飄散的烏發(fā)在空中飛舞，她半個身體都在窗外，張開雙手，要擁抱太陽的感覺。

他心中一動，有些恍惚。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那個四季失去邊界的地帶，湄公河上的渡口，一個靠在渡輪欄桿邊的十五歲女孩，她戴著一頂玫瑰紅色的軟氈帽，上面圍著一條很寬的黑色飾帶，質(zhì)地輕薄的連衣裙下是一雙金絲編織的高跟鞋。奇異的裝束了，淡漠地望著對岸，還帶著一些心不在焉。

那個瘦弱的女孩可憐的胸部尚未發(fā)育完成，但是她交錯著兩條細(xì)而勻稱的小腿，經(jīng)常將帽子摘下來放在手里把玩，然后戴回到頭上。她戴帽子的時候睫毛微微下垂，仿佛不堪陽光的焦灼一般，戴上以后便托著雙肘，將上半身從欄桿邊沿探出去——背景就是血液一般流淌著的湄公河。在這玫瑰色的鏡頭里，能聞到了一個十五歲的女孩所有如同熱帶叢林一般躁動著的欲念。

正如杜拉斯所說的，“切莫以為衣著和脂粉能夠代表女人的魅力。”女人或許只消輕飄飄地望你一眼，那眼神里頭的渴望就能把你勾住；或許只需要戴妃的微笑，夢露的挑眉，就能使人失魂落魄。

27

楊越澤聞了一下手中那塊還帶著馨香的方巾，想起那一晚在軍營里的一眼嬌媚，從未有過的欲念纏繞在身。他有些不可置信，略分開些雙腿，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將方巾放入袋中，閉上眼休息。

人有的時候不得不信命，這命就是掌心的紋，皮膚的痣，無形無相讓人無言以對的神秘。在對的地方遇見對的人，仰目驚心，瞬息間心花開遍，就像有個女子在桃樹下，她不期待能遇見什么，卻在抬手間撞見了愛情。

誰的眼角觸得了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