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私情
第七十二章 私情
原本是約在一個時候來謝恩的,只是言渚從牢里出去之后免不得要沐浴休整,耽擱了些時候。 讓他等著。 是。那內(nèi)侍應(yīng)聲退下,才走到門前那門就被撞開了,只見言渚不顧阻攔闖了進(jìn)來。 他本來在外頭候著,聽著里面突然出了砸碎瓷器的聲音,就順嘴問了一句是誰在里面,那侍者也沒多想,便說肅遠(yuǎn)侯在里頭,誰知道端王突然就鬧著非得闖進(jìn)去。 你是一點(diǎn)兒教訓(xùn)都不肯吃,才從牢里出來便要犯上嗎!皇帝見他赫然就往殿里闖更是怒不可遏。 他一進(jìn)來就見到跪在一旁的陸思音,看著滿地的狼藉掀開袍子跪了下去行禮請罪:兒臣知罪。 滾出去?;实蹞]袖道。 言渚見陸思音一直沒有抬起頭來,雖看不清神情,但此處的狀況他也不敢放心離開。 兒臣敢問,父皇為何這樣大的怒氣。 陸思音咬著牙悶聲道:殿下還是先請出去吧,陛下與臣還有要事要說。 既然肅遠(yuǎn)侯要跟著兒臣前去西南,明日就要出發(fā),她今日若是出了什么事 她今日就算死在這兒了與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退下!皇帝手拍在案上,那聲響又讓陸思音眉頭皺起。 看著言渚仍舊不動,皇帝怒從心起,可看他面上明明帶著疲憊勞累,眉頭鎖著眼神一直看向陸思音,腦海里突然想起此前兩個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還有言渚對陸執(zhí)禮的態(tài)度 他舉起手指了指陸思音對言渚問:她的事,你知道多少? 兒臣不明白 眼睛。 只這兩個字,言渚就明白過來,皇帝究竟是為了什么生這么大的氣。 皇帝的眼神有怒意,威嚴(yán)更多,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言渚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在靜默一陣后皇帝帶著猜測問:是你幫她解毒的。 宮里的御醫(yī),尤其是安然出了宮的,最知道怎么明哲保身,怎么會輕而易舉就幫陸思音解毒。而她在宮里也不可能有什么相熟的太醫(yī),反倒是言渚 現(xiàn)在想來,陸思音的毒開始拔除的時候,正巧也是他們倆鬧出的風(fēng)聲正盛的時候。 不是。 是。 這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陸思音覺得自己真的要被逼瘋了,她顫聲道:此事與端王殿下并無關(guān)系 閉嘴,這話是皇帝說的,而后他指著言渚道,你說。 瓷片割破掌心,絲絲縷縷的血已經(jīng)染紅了邊緣,她滿心都在焦急著,一旁的人卻沒有害怕的意思。 是兒臣找了人給她解毒。他承認(rèn)得很快。 原因,為了拉攏肅遠(yuǎn)侯府? 皇帝的語氣已經(jīng)變得嚴(yán)厲很多,若是承認(rèn)這是緣由,結(jié)黨營私,忤逆瞞上,哪一樁都夠他們死的了。 是是臣誘騙,她慢慢抬起身子,看向皇帝所坐之處,雙唇觸碰著,顫抖著,心中溢出的難堪與凄涼將指尖都燒灼疼痛起來,臣以情,誘騙。 言渚看了一眼她緊繃著的神情,他雙眼烏青著本來精神也不好,此刻看她雙手血跡和那副決絕神情,心中才真正生出了害怕。 是兒臣強(qiáng)迫 混賬!皇帝怒斥了一句,她是什么身份你也清楚了? 皇帝指的,就是她的女子之身,陸思音仍舊不看言渚,是她不敢看,怕自己看了就壓抑不住此刻洶涌的所有情緒。言渚倒是看著她,看她死撐著不讓自己在此刻崩潰,而后緩緩道:是。他眼角泛紅,是長久沒睡好的緣故,也是此刻的心驚。 對于皇帝來說,他們誰對誰耍了心機(jī)勾了情都不要緊,此刻兩相維護(hù),在他眼皮子底下袒露私情,才是最讓人惱怒的。 硯臺被扔下來的時候,其實(shí)是要落到陸思音身上的,只是跪在一邊的人陡然伸手,他悶哼一聲,那硯臺才從她的耳邊擦過。 她閉上眼,一時殿中又靜下來,她就是等著判刑的犯人,再也沒有別的余地。 現(xiàn)下皇帝就算要計(jì)較,也要盤算,是計(jì)較她欺上不忠,還是計(jì)較自己的兒子跟她暗通款曲。 過了良久,那內(nèi)侍在一旁看得也是心驚膽戰(zhàn),等到皇帝神色平靜地?fù)]手叫言渚出去的時候,他才松了口氣趕緊去扶言渚。 可是言渚頗有些不知好歹,跪在那處抿著唇就是不肯出去,在皇帝再發(fā)怒之前,陸思音突然偏過頭看著面前的人,雖然還是看不清五官,卻也知道他也偏過頭看著她。 出去吧。她低聲說了一句。 幾乎是懇求的語氣,他猶豫了一陣還是站到了門外。 他犟起來的時候,朕的話也會不聽,從小也挨了幾回打,就是不長記性,皇帝舒緩了語氣,看著她,閉上眼揉了揉眉頭,你的話倒更管用。 臣知罪。她眼周都泛著酸疼,卻不敢讓自己看起來有半分悲戚。 后來那殿中也再也沒出現(xiàn)什么激烈的聲音,只是站在外頭的每一刻對于言渚來說都像是踩在火上,那鼻尖一直就在門后,緊貼著不肯移開一步。 那門再一次打開的時候,看到陸思音安然無恙從里面走出來,只是臉色白了一些,他上前去想扶住她走下階梯,她卻躲過了他伸出的手,眉眼向下垂著,是躲避的意思。 內(nèi)侍跟了出來道:平亂之事仍舊不變,奴送二位回府,明日啟程便是。 這一路走過去,唯有腳步聲清明,二人并肩走著,一路的燭火將影子拉長又拉短,只有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不變的,誰也沒有去越界。 坐上馬車的時候,都是分坐在兩側(cè),等到馬車駛動時,言渚想伸出手拉她過來,卻聽到她先開了口。 陛下說,等到從西南回來,會給你賜婚,等我回了延吳,一切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 他手停在半空中,看到她沉靜的神情的時候,壓抑著心中的不甘,閉上眼咽下那股沖動準(zhǔn)備再與她說話的時候,下一刻,對面的人卻撞進(jìn)了他懷里。 她靠在他懷里緊緊抱著他的腰,一時靜謐,頭還在他肩上蹭了蹭。 陛下讓我選,是要做肅遠(yuǎn)侯,還是要跟著你。她聲音悶悶的,疲憊著露出些許委屈。 嗯。言渚將她抱起來放在懷里,撫著她的頭發(fā)蹭在她耳邊。 若是她接過北境軍務(wù),手握兵權(quán)還跟藩王勾結(jié)不清,此刻的皇帝容不下,日后的也一樣??v然皇帝能信她一時忠心,可這樣的關(guān)系,誰都會覺得警惕提防。 不問我選什么? 沒指望過你這忘恩負(fù)義的小混蛋會選我。他輕笑一聲,低沉嗓音明明輕松,卻顯出幾分落寞。 她將人抱得更緊,吸了吸鼻子將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都咽了回去。 皇帝:淦(血壓飆升)你倆擱這兒秀呢(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