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沐時
洗沐時
云消雨歇時,薄帳被人從內里撩開,而后復掛至床畔彎垂的銀勾上。 時漾裹著一方薄被擁坐起來,面上還殘余未消退完全的緋色,額際汗津津的,連帶著遮蔽之下的身子都有些黏膩。 特別是小腹處,似乎還留存著方才的灼熱感。 憑著謝謹穿里衣的間隙時漾緩了一會兒,而后發(fā)覺自個兒還是聚不齊力道,她暗暗嘆了一口氣,抬手扣住了他的腕骨,聲音還帶著幾分啞意:夫君。 謝謹依言瞧過去,只見著自家王妃不住顫著的眼睫,思緒流轉間他再度想起從前在軍中所聽見的一些個討夫人歡心的技藝,他總歸是要主動些的。 思量再三,他斟酌著開口道:不若我抱漾漾去洗沐。 時漾正想著該如何與謝謹說,但所求之事的確有些羞恥,方要將言語咽下時便聽他主動問她。 既如此該當是最好不過的了,這大抵便是打瞌睡正逢人送軟枕,送到心頭上了罷! 那漾漾便多謝夫君了!時漾一壁軟聲應著一壁傾身撲至謝謹朝她敞開的懷抱中。 一時間,鼻腔中再度被冷竹氣息灌了個滿盈,時漾不自覺的將面龐埋至他頸肩處,而后道:可以了。 謝謹步伐極為穩(wěn)當,去往浴房的路并不長,拐過一道回廊即可。 她與謝謹二人皆是不喜有人近身伺候,是以現(xiàn)下夜色正濃時偌大的寢宮內除卻偶爾的幾聲蟬鳴再聽不見旁的動靜。 身子泛懶時思緒也會不自覺的飄遠,時漾其實并不是第一回被謝謹抱,大婚時他也是同今日一般,步伐也是不急不緩穩(wěn)穩(wěn)當當的,打她下喜轎起一路抱至正殿,幾乎不曾要她廢力氣。 只是從前她倒是不曾嗅到他現(xiàn)如今身上帶的這股香,當是在外兩載沾染上的罷。 時漾沒由來的想,大抵很是罕見,她都不曾在別處嗅到過。 恍神間謝謹已將她抱至浴房內,這處是貼合著時漾的喜好建做的,由山頂天然溫池引進,常年不斷流,桃枝見她總是氣血失調還特意吩咐人調制了溫補的藥方撒在里頭日日換新。 從前時漾倒是不覺有它,直至去歲她來此避暑時外出歸來泡進湯池中才知曉其中妙用,補氣調息只是其中一環(huán),最要她驚喜的是還能快速回復內力! 只是現(xiàn)下她做不得他想,在謝謹將她歸置浴池旁的軟墊上時便尋思著該如何將人勸出去。 雖說今夜與謝謹也算得上坦誠相見,但在如此燭火光亮間要他這般瞧著她沐浴現(xiàn)如今還是做不到的。 夫君。時漾攏了攏有些松泛的薄被,仰頭瞧著謝謹道:夫君可否回避一二。 話音未落,原本立在她身側的人傾身靠近,四目相對間時漾分明的瞧見了他眼底還未散盡的暗色,她心頭猛得一跳,還按在薄被上的手當即緊了緊。 在她想著該如何歸勸時感覺到耳垂被人輕輕捏了下,一道潤著明顯笑意的語聲隨之躥進她耳道里:這是應當的。 調笑意味十足,那一瞬時漾只覺有一股無名火自耳垂燃起,頃刻間包圍了她。 謝謹拋下一句話后便回身離去,余下時漾一人在柔軟圈椅上呆坐半晌。 待至她后知后覺回神過來才發(fā)覺他是故意的!故意打趣她! 于是,時漾在又羞又惱又悔的情緒中將自個兒埋入了浴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