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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北戎閉上眼一動不動任她打罵,脖子上甚至被她的指甲抓出了血痕!無牙上前死命抱住她,大聲道:“夠了!吟惜!”白吟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從懷里拿出那支玉筆,問梁北戎:“你要的是這個(gè)東西,是不是?”梁北戎一愣。白吟惜轉(zhuǎn)頭問無牙:“你要的,也是這個(gè),是不是?”無牙擰起了眉,看著她,默然。白吟惜忽然大笑起來,“李鈺要的也是這個(gè),可你們知道么,李鈺守在我身邊這么久,卻不知道他要的東西我早就送給了他!他有眼無珠,寶貝在手里還不知道;他有眼無珠,為了我這樣的女人斷了一條手臂!”“無牙你呢?你這番委曲求全想要的東西,如今出現(xiàn)在面前,有什么想法?是奪過去,將我拋棄,還笑話我的自作多情?或者如你所說帶著我遠(yuǎn)走高飛?”她死死地盯著他。白吟惜的眼神著實(shí)駭人,無牙才只愣了那么一下,她已經(jīng)把他推開,后退兩步,憤怒地舉起手,將那支筆狠狠砸到地上!伴隨著清脆的玉器破碎的聲音,玉筆碎片四散開來,露初了藏在筆中那一卷裹得很緊的黃色絲綢來。梁北戎飛身上前欲奪之,哪想無牙已先一步出手擋在他面前,站在一旁的梁北戎的隨身侍衛(wèi)立即拔出藏在靴子里的短刀,攻向無牙!無牙抽鞭,一對二雖然占不了便宜,但一時(shí)半刻倒也防守得當(dāng)不給人機(jī)會。那侍衛(wèi)眸子一沉,短刀換了個(gè)方向,忽然攻向失魂落魄蹲在情之身前的白吟惜!吟惜沒躲沒閃,那一刻,竟是認(rèn)命地閉了眼。然而想像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xiàn),倒是一道滾熱的液體嘩一下灑到她的身上,睜眼方見無牙用身體擋住了那根本來不及格擋的刀!梁北戎大約也沒想到手下會出這招,只是微微沉吟一下,彎腰欲撿那筆中黃色的綢緞。正在此時(shí),一把飛刀插至身前,梁北戎險(xiǎn)險(xiǎn)躲過,卻見一名風(fēng)流倜儻的男子瞇著眼,懶洋洋地靠在廊柱上。梁北戎心下暗自一驚,這人什么時(shí)候來的,他竟完全沒察覺到!“看樣子我好像錯(cuò)過了一場好戲?!蹦侨寺龡l斯理地說,狹長溫柔的雙目隨著他展開的笑容微微彎起,他低沉含笑道:“今兒個(gè)雨那么大,你們都留下來吧?!?/br>說罷,他站正身子,懶洋洋地向前走來,聲音卻越來越陰冷,“永遠(yuǎn),留下來吧?!?/br>梁北戎捏著扇子的手緊了緊,見他這樣懶散地走來,渾身卻是一個(gè)破綻都沒有!梁北戎心中暗暗估量,此人功夫甚高,怕是他們兩個(gè)人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那人在距離他們一丈開外處停下腳步,續(xù)而又微微向前邁了一小步,那一步之后,他身體紋絲不動,玄色的長衫卻被一股從腳下升騰起來的氣流吹開,煞氣鋪天蓋地籠罩下來!梁北戎不由后退一步,冷汗已從背后滑落,雨滴隨著風(fēng)刮入廊內(nèi),他卻已然感覺不到寒冷……恰在此時(shí),一個(gè)妙齡少女清脆的聲音從那人背后傳來,如冰擊碎玉,令人心中一顫。“行了,無夜,讓他們走吧?!蹦锹曇綦m然年輕疏懶,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梁北戎不禁望過去,只見到拐角處被廊柱擋住的地方露出了半身橙色的裙裝,色澤明媚,勝過三月里盛放的鮮花。本還在情之手里蹭著的黑貓忽然起身,低低地叫了一句,就向那道身影竄過去,然后停留在橙色的裙擺處嗚咽似的撒嬌。梁北戎微微斂神,道:“多謝莊主。只是梁某還有個(gè)不情之請?!?/br>“那塊黃色裹腳布你若稀罕,拿去便是?!闭f罷,橙色紗裙漾起了一個(gè)美妙的弧度,轉(zhuǎn)過身去,頓了頓,又道:“無夜,把無牙帶進(jìn)來療傷。”無夜看了眼地上那三人,問:“情之呢?”莊主聲音陡然低沉下去,靜默了一下,說了兩個(gè)字:“燒了。”無夜沒有回答,這下不只是白吟惜,連梁北戎都怔住了。燒了?好歹是莊內(nèi)的人,莊主怎這般歹毒,要他死無全尸?!無夜用他慣常懶洋洋的聲音說道:“是?!?/br>“呵呵。”紗裙微動,她邊離開邊說,“梁公子,回去告訴那個(gè)人,這筆帳,向晚記下了?!?/br>梁北戎微頷首,撿起黃色的密旨,收入懷中,與手下離開。無牙那一劍恰是被刺在心肺處,白吟惜除了用手捂住那道不斷淌出血來的口子,不知道自己還能干什么。那三個(gè)愛著她的男人在同一天,都在她的懷里沾了血。是她造的孽么?是要用她的血來償還的血債么?“吟惜……”無牙輕輕念著她的名字,神智開始模糊,“不要棄我……”她將他抱緊,開始害怕他也會像情之一樣,身體慢慢變冷……只是好在心臟還跳動著,跳動著……“真可惜,好好的一支筆?!睙o夜嘆氣,先把玉筆的碎片撿起來,走到白吟惜跟前蹲下,笑道:“夫人可真了得,我莊內(nèi)兩人都被你拐去了心?!?/br>白吟惜一愣,呆呆地望著他。“給我吧?!睙o夜從她手里接過無牙,抱起,對身后默默跟隨的書童說,“琬裕,送客?!?/br>白吟惜一驚,拉住無夜的袍子,急道:“等一下……無牙他……”“無牙生是一醉山莊的人,死是一醉山莊的鬼。”無夜沒有問頭,只輕聲道,“情之也一樣。”白吟惜終是松開了手,眼睜睜地看著無夜將無牙帶走。琬裕來到她面前,輕喚道:“夫人?”白吟惜恍惚地看了他一眼。“走吧?!彼麥赝竦匦Φ?。那明亮的雙眸,那青澀的笑容,仿若情之。白吟惜怔了怔,向情之看去。剛剛來的兩個(gè)山莊仆人,正要帶走情之。她猛地拉住琬裕的手,搖頭道:“不要……不要燒……”琬裕輕輕將白吟惜從地上扶起來,說道:“夫人,這是情之的愿望?!?/br>“愿望?”“情之說,他這一生為身份所累,為自己這一rou體所累,因此希望死后能將他燒成灰,灑進(jìn)風(fēng)里,這樣,他才可以自由地去他想去的地方?!辩\淺一笑,柔聲道,“還有,可以永遠(yuǎn)在你身邊?!?/br>眼淚漫過眼角,本以為再也流不出淚來,如今淌出的卻像是血。原來,這個(gè)純凈如清泉的少年,將死亡看成了自己唯一的解脫……那無牙呢?“夫人,山莊里的,都是醉客。”琬裕將白吟惜扶上馬車,放下簾子前最后說了一句,“一醉山莊,只為那一宿之醉,感情,若不能固如磐石不怕傷害,還是如云散去了吧?!?/br>……這一年的紅梅開的格外嬌艷,撒滿枝頭的點(diǎn)點(diǎn)紅色與白雪相映,仿佛是枝頭流出來的血。離蘭陵幾百里外有一個(gè)小鎮(zhèn)就叫紅梅鎮(zhèn),鎮(zhèn)上家家都種著紅梅,每到寒冬便可見的梅花綻放枝頭。北國的冬天冷的嚴(yán)酷,此時(shí)已近春節(jié),鎮(zhèn)上的鋪?zhàn)佣紥鞚M了紅燈籠,在皚皚白雪的襯托下,分外鮮艷。此時(shí)寒風(fēng)夾著雪片飛撒下來,悄然無聲,仿佛綿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