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無法判斷，一張臉看了十四年，能看出驚艷才怪，只是我知道，潯和我剛開始乞討的時候，被人差點(diǎn)強(qiáng)行抓走做了小爺，幸好我的掏鳥窩功夫夠高，才讓兩人逃脫，從此就再也不敢洗干凈見人了。

那個‘杏花樓’花魁的貼身小丫鬟果兒，老是偷偷的給潯塞好吃的，還說要存了錢給自己贖身，和潯遠(yuǎn)走高飛。

好吃的進(jìn)了我的肚子，至于那些話，潯沒說，都是幫里的弟兄私下告訴我的。

還有那個什么‘飛鳳幫’的老大花茉莉，天天纏著潯，說什么兩幫合并啊，壯大實(shí)力啊，她當(dāng)我不知道呢，就是看上了潯，背后不知道公開說了多少次，說潯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好歹我也是堂堂一幫之豬，不，是主，一幫之主，憑什么潯就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我就長著和牛糞一樣的臉？

“潯！”我輕聲叫著，拽拽他的衣服，“我難看嗎？”

望著我的臉，我能看見他眼中的認(rèn)真，瞬了瞬睫毛，他微微一揚(yáng)嘴角，算是笑了吧，“不難看，澗很漂亮?！?/br>
潯從來不騙人，我決定相信他的話，不過……

“是我漂亮，還是那個花茉莉漂亮？”

“花茉莉？”他一皺眉，有些不明白。

“就是那個這里大到可以壓死人的那個?！蔽业膬芍皇衷谛厍氨葎澲鋸埖幕《?，看見潯的嘴角又翹了一些。

“你漂亮！”

他連花茉莉是誰都記不起來了，應(yīng)該還是我漂亮吧。

“那是我漂亮還是‘杏花樓’的果兒漂亮？”繼續(xù)不依不饒的抓著他的手搖晃著。

“‘杏花樓’？果兒？”他先是一楞，隨即恍然大悟，“‘杏花樓’的鴨子可真好吃，澗愛吃么？明日我去討?！?/br>
好吧，他只記得鴨子不記得果兒，那么應(yīng)該還是我漂亮，可是……

抱著潯的脖子，我的手指點(diǎn)上自己的左眼眶，無限委屈的望著潯，“潯，花茉莉說我和她養(yǎng)的小花一個樣子，都有一個大眼圈?！?/br>
我左眼上整整一圈的紅色胎記已經(jīng)是我的招牌了，說紫澗也許人家還楞一下，說那個臉上一個大紅斑的肥姑娘，十個有十個會點(diǎn)頭說知道。

小小的眼睛在巨大的紅斑襯托下，更是找不出縫在哪，扁平的鼻子被臉上兩邊的rou一擠，幾乎就與臉頰平齊了，不過潯說漂亮，那就一定是漂亮。

他的胸口小小的震動，薄薄的唇向兩邊拉伸著，露出一排整齊雪白的牙齒，“誰說一樣，小花的眼圈是黑的，你的是紅的?！?/br>
“你笑我！”伸手在他腰側(cè)狠狠的一扭，然后賴進(jìn)他的懷里。

“對了，澗，我送你一樣?xùn)|西?！彼趹牙锩髦?，半晌掏出一個布包，折的整整齊齊，層層包裹著，可見潯的鄭重其事。

滿懷期待的一點(diǎn)點(diǎn)揭開，我沒指望是什么金銀珠寶，只是在看見一塊雪白的巾帕?xí)r還是一楞，白色，對我們討飯的來說可是絕對不能觸及的干凈，潯，這是什么意思？

“澗十四了，尋常姑娘該是來葵水的年紀(jì)了，所以給你備著，可不許弄臟了?！彼⌒牡脑僖粚訉庸茫坏轿沂稚?。

“是不是來了葵水就能成親了？”我似懂非懂，依稀在哪聽過這個說法。

“嗯！”他微微一點(diǎn)頭，透過灰塵，居然讓我看見他臉紅了，呵呵，潯臉紅了。

“好哦！”撲進(jìn)他的懷里，我開心的大叫，“我要早一點(diǎn)來葵水，娶你過門。”

“笨！和你說多少次了，是我娶你了。”潯小小的抗議淹沒在我的笑聲中。

“都一樣，都一樣?！蔽易ブ囊路Φ臇|倒西歪，真希望這樣的快樂和無憂無慮能永遠(yuǎn)的持續(xù)下去。

第三章有子初云（上）

“澗，吃飯啦?！闭亲尤頍o力象死了一樣，潯的聲音猶如天籟般傳來，從門外踏進(jìn)的他全身沐浴在陽光中象是一尊從天而降的神，我牢牢的盯著他，眼中發(fā)出熱情的溫度，隨著他的移動而動。

“??！”用力一撲，“啊~”

大地一陣抖動，廟頂?shù)幕覊m瞬間簌簌拉拉劈頭蓋臉而下。

計(jì)算失誤，我從草堆里抬起臉，抖抖腦袋，眼前是紫潯精瘦的腿，破爛的布頭掩蓋不了潯一向沉穩(wěn)的氣質(zhì)，怎么看，潯都象是大戶權(quán)貴人家的孩子，而不是和我一樣塵土中打滾，不論多么臟亂的環(huán)境，似乎只要有他在，就是最富麗堂皇的所在。

“幸好我猜到了，不然你的鹵鴨子就泡湯了?！倍自谖颐媲埃瑵】s回蓋在油紙包上的手，一股rou香沖進(jìn)我的鼻子。

“腳軟，腳軟?！睕]有絲毫不好意思，我飛快的爬起來，小心翼翼的接過他手中的油紙包，飛快的扯開包在外面的紙，一聲驚呼，“哇，有腿，有腿也，潯你好厲害哦?！?/br>
坐在我的身邊，讓我靠在他的肩頭，“今天王員外家娶媳婦，老管家給了我一整只鴨子，開心吧?！?/br>
“嗯，嗯！”我飛快的點(diǎn)頭著，手上可沒閑著，飛快的扯下兩只鴨腿，一個遞進(jìn)紫潯的手里，剩下的一包往地上一攤，大吼一句，“兄弟們，沖啊！”

一群蘿卜頭拿出各自要來的饅頭，剩菜剩飯，滿滿的擺了一地，均勻的分成幾份，抓起自己的一份大嚼起來，這是我們平常日子里最開心的時候，還有不少街頭巷尾的傳言可供下飯。

“幫主，紫潯哥，你們知道不，那個王員外六十歲娶個十六的媳婦，那多熱鬧啊?！倍：莺莸囊弦豢邙喥ü?，油順著嘴角往下流。

“嗯嗯！”小黑不斷的點(diǎn)著頭，嘿嘿傻笑：“聽說酒席開三天呢，我們明天再去討?！?/br>
“還是紫潯哥厲害，只敲了下邊門，老管家偷偷送一整個鴨子呢，我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都討不到兩個饅頭?！比纷硬煌吠纫幌隆?/br>
我知道，紫潯身上有一種奇怪的氣質(zhì)，同樣的衣服，就算是乞討，也不會給人骯臟邋遢的感覺，更不會讓人覺得象被一條鼻涕蟲粘上了，相反，更多的人會主動給他錢財(cái)食物，是心疼，還是喜歡？我也說不清楚，只是偶爾會小小的心酸一下，這就是潯和我最大的不同，耍賴，硬討，偷雞摸狗，只要我出手，就一定要磨到東西回來。

不想了，潯反正不會不要我，那么高貴的要飯和低賤的要飯都是要飯。

抓起手邊的鴨腿，我咧開大嘴就準(zhǔn)備開工，突然眼角一掃，一個小小的身影蹭在門邊的陰影中，抱著膝蓋，眼神不知道游移飄忽到哪個方向。

“喂，初云，吃飯了?！蔽页渡ぷ雍鹆寺?。

他動了動，抬起小臉，藍(lán)色的大眼茫然的望望我，又默默的低了下去，架在膝頭。

我奇怪的望望紫潯，忍不住的開口，“這孩子你從哪揀來的？”

“昨天看見他跳河，就揀來了?！?/br>
我們本來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