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吻（回憶）

    書房里，程樹低頭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恰逢傍晚時分，昏黃的光灑在少男少女青春的臉龐上。

    程云的思維不知不覺發(fā)散，視線從筆尖開始，游離到身邊人干凈修長的手指，手背上凸起的青筋逐漸隱沒在袖子里，順著胳膊往上，她側(cè)轉(zhuǎn)過頭，視線落到了他的側(cè)臉。

    夕陽將他的眼眸染成了淺金的琥珀色，睫毛飛眨間，好像有溫柔細碎的光點流出。沿著高挺的鼻梁而下，是嘴巴在不停地張張合合。

    程云曾聽她的同桌八卦過，說她的哥哥的唇看起來很好親。她盯著那兩瓣淺粉的唇仔細觀察，不禁想要驗證這句話的真假。

    程樹，你親過人沒有？

    程樹早已注意到程云在自己身上逡巡的視線。他被看得莫名緊張，幾次忍不住抿了抿嘴，于是唇瓣上便又多了一點濕潤。

    還在猶豫著是否打斷她的目光，冷不丁聽到這問話，筆尖在稿紙上重重一劃，程樹轉(zhuǎn)頭飛快地瞟了她一眼又轉(zhuǎn)回來，不自在地回答，沒有，說著又控制不住地抿緊了唇。

    我也沒有，他聽到她回，要不，我們試試吧？，仿佛只是單純的好奇，語氣和這道題我不會，要不你教我吧？一樣的隨意。

    不行，短暫的沉默后他果斷拒絕。

    好吧，像是收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程云的語氣聽不出絲毫遺憾，也轉(zhuǎn)回身看著眼前的稿紙。

    程樹對程云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知道她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可是一旦她心里產(chǎn)生了疑問，就一定會想辦法找到答案。糟糕的是他從某些渠道得知，雖然程云外表看起來冷冰冰的，但年級里還是有不少男生躍躍欲試摘下這朵高嶺之花。

    為什么想要知道這個？，他將筆帽蓋回去，雙手緊緊握住。

    好奇而已。

    聽到這個回答，他皺起眉，認真考慮起來：與其讓她在外面隨便隨便找個人試試，確實還不如找自己這個哥哥更適合，至少他絕不會傷害她，還能夠把握住分寸，不是嗎？

    良久，他似乎下了某種重大決心，遲疑著開口，只是試一試嗎？

    對話進行時，兩人都沒有看著對方的眼睛。直到聽到這話，程云才轉(zhuǎn)過頭看他，語氣帶著點難得的驚喜，你答應(yīng)了？

    程樹維持著姿勢不變，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程云便知他這是默認了。

    她一只手撐在椅子上，另一只手按住他因為繃緊而變得越發(fā)堅硬的手臂，臀部稍微離開椅子，緩緩貼近他的臉，卻在與他的唇距離幾厘米時停下。

    程樹緊閉著眼，眼睫不安地瘋狂顫抖，感受著meimei愈發(fā)靠近的鼻息。

    太近了。他在心里無聲呢喃。

    似是欣賞夠了他臉上的慌亂，眼前人略一欠身，徹底縮短這最后的距離。

    唇瓣相貼，磨擦輕蹭了幾秒鐘。

    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程云心想，除了有點軟，有點癢。

    在她貼過來的一瞬間，程樹就屏住了呼吸，等到人離開才喘過氣來，立刻忍不住開口，夠，夠了吧？

    望著他遲遲不肯睜開的眼，程云突然輕笑了一聲，你剛才嘴巴閉得那么緊，這怎么算接吻啊？，她不懷好意道，哥、哥？

    程樹被這語氣里的親昵感誘惑，猶豫著是否要繼續(xù)，眉毛皺得更緊。掙扎了片刻，他還是試探著、遲疑地露出一絲唇縫。

    終于騙得他張開了嘴，程云滿意地再度附身貼近，她將一只手繞過了他的后頸，身體更加貼近，這回將舌頭也伸了進去。

    感受到了另一條濕黏軟滑的舌頭時，程云突然有點想退縮?；厣頃r，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程樹突然悶哼一聲，她猶豫片刻，捏著他的手臂加重了力道，鼓起勇氣又主動地纏繞上去。

    很陌生，又很奇妙的感覺。兩條舌頭靈活地在程樹的口腔里糾纏、追逐，發(fā)出嘖嘖水聲，不覺間咽下的口水也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

    她本來以為會很惡心，呼進去著他人吐納出的氣息，交換著口腔的唾液?？山Y(jié)果完全相反，他的氣味很好聞，像是夏風溫柔拂過臉頰的清爽，又帶著水滴落到掌心時的涼。程云覺得她有點喜歡。

    程樹全程毫無反抗，仿佛被定住一般，不敢動彈，手里緊握著的筆幾乎要裂開，手背上青筋凸起越發(fā)明顯。

    唔，因為無法呼吸而短暫分開時，程樹不由地喘了一聲。

    程云看著對方沾染了自己口水的嘴唇，連帶著好看的眉眼都染上一層緋色。也許是溫度通過肌膚相貼被傳染了，她覺得自己的臉上也有些發(fā)燙起來，但她不想就此停下，眼神微微發(fā)亮，忍不住舔了舔唇，再來一次吧？

    好。

    廚房里飄來了飯菜香味，沉迷在這不知為何開始的親吻里的兩人已無暇顧及。

    門外傳來的聲響將他從回憶里的甜蜜親吻拉回現(xiàn)實，程樹這才恍然回神。半晌，他在無人知曉的夜色里再次撫上了勃發(fā)的性器。

    欲望蒙蔽了他的理智，幽暗的環(huán)境中滋生了一絲不該有的期待。當初的他沒有辦法拒絕一切的開始，現(xiàn)在他還會有機會說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