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紀】總第61章
【拉姆紀前情提要——】 拉姆市貧民窟黑幫的年輕領(lǐng)袖塞門遭遇了有史以來最惡劣的境況。 美貌的貼身女侍兼情報總管琳花在rou體上的「背叛」;部下小可的獨立;警 察的步步緊逼;貧民窟的外來者少女伊芙,以及作為「紅顏知己」 的蜜兒所感染的神秘疾病等等更是直接對塞門的統(tǒng)治產(chǎn)生了威脅。 塞門終于醒悟到,井底之蛙的自己所擁有的力量竟是那樣薄弱而可笑。 內(nèi)憂外患之下,塞門不得不親自率領(lǐng)人馬,在拉姆大陸頂尖學(xué)者瑪格麗塔的 幫助下,開始著手解決這一切……—— (尼爾1900年10月7日,上午11時,蜜兒的家) 「蜜兒你要撐住??!主人馬上就回來了!」 「水!去打水,快去!冷水不夠了!」 悲痛凝重的氣氛彌漫在并不寬敞的房間中,焦急的女人們守候在蜜兒嬌小的 身軀旁。 生命的氣息從少女的身體中被抽離,點滴流逝著,并不為這些人們的祈盼而 挽留。 幾經(jīng)昏死,蜜兒的癥狀越來越嚴重,女人們哭喊著,嘆息著,緊握著她的小 手。 塞門遲遲不歸,作為事務(wù)統(tǒng)管的琳花也遲遲不現(xiàn)身。 這些蜜兒的部下,同時也是她的好姐妹們只能在絕望中徒勞失措。 「咳咳——」 躺在臨時鋪就的矮床,(蜜兒的那張床先前在塞門與琳花的yin戲中折斷了床 腳)發(fā)著高燒的蜜兒劇烈咳嗽著,不時嗆出幾口鮮血。 神志不清的她,時而蜷縮成一團,時而左右翻滾,還大聲說著胡話——大夫 說,這樣會加劇她體力的消耗,可若是勉強將她的身體用皮帶固定住,反而會因 為她勐烈的掙扎而加快她死亡的腳步。 死亡——這是個大伙兒并不陌生的詞匯,但眼看著命運正在剝奪一位花季少 女的生命,大家還是于心不忍。 最壞的結(jié)果似乎已是無可避免,接下來的事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此刻一切的努力與堅持,也只是為了讓蜜兒能在死前見上她戀慕已久的那位 主人最后一面。 「救……不要……伊……」 蜜兒一直試圖說些什么,可不時涌上喉頭的鮮血一再從她的口中溢出,染紅 了周圍的床單。 「蜜兒,別說了,我們都明白——你們還沒找到主人嗎?」 一位年紀與蜜兒相彷,淚眼盈眶的女子趴在蜜兒身邊,換下不久前才剛敷上 卻已炙熱的毛巾,她一邊將之浸透在冰涼的井水中,一邊無助地向旁人求助,期 冀著來自貧民窟外有關(guān)塞門的訊息。 「住手……不……不要……傷害……她……伊……芙……」 蜜兒的話斷斷續(xù)續(xù),但她總不時提到一個名字。 「伊芙?有人認識她嗎?伊芙是誰?是不是蜜兒剛收來的姐妹?快去找找!」 眾人一時緘默不語。 雖然大伙兒都沒聽說過這個在蜜兒彌留之際依舊掛在她嘴邊的女人,但她們 都明白,蜜兒現(xiàn)在的每一句話都很有可能成為她短短人生中最后的遺言。 貧民窟里那幾位不頂事的本地大夫(倒不是這幾位徒有虛名,只不過他們在 外科方面更加擅長而已)早已被打發(fā)了回去,此時蹲坐在房間的角落愁眉不展的 ,是連夜被漢娜派人去城里「請」 來的一位中年大夫。 沐浴在眾人的視線中,無能為力的他在忍不住為自己的命運擔(dān)憂之余,下意 識地逃避著周圍人們的這種眼神——這眼神,作為醫(yī)生的他太熟悉了,那是明知 道錯不在他,卻依舊將悲傷與責(zé)難加諸于他,同時又確實令他無比自責(zé)的眼神。 經(jīng)年行醫(yī)的經(jīng)驗無時不刻地提醒他,這個女孩沒救了,就和那些在他眼前流 逝的許許多多其他生命毫無區(qū)別。 有些事就是這樣,生生死死——可這次,就在他的理智每一次告訴他該放手 了的時候,他體內(nèi)的某個部分總是閃爍著警醒他,讓他幫這個姑娘堅持了一個又 一個鐘頭。 在房間的隔壁,還有兩個癥狀較輕的病人——同一時間,同樣的癥狀,而且 幾乎可以排除中毒的可能……作為一個醫(yī)生,他很清楚,這在缺乏藥品,醫(yī)療與 衛(wèi)生又都極差的貧民窟中意味著什么。 如果是在早年間,人們這會已經(jīng)在開始準備柴火了。 到了這種地步,說服這群女人給三位病人一個痛快,然后把尸首和病人用過 的器物歸置在一起點上火才是對所有人負責(zé)的無奈之舉——但這顯然不是對自己 的生命負責(zé)的法子。 「那是什么?」 正盤算該如何開口的時候,大夫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先前為了診斷,同時也是為了給病人的身體降溫,大夫頂著眾人尖銳的視線 硬著頭皮請旁邊的人幫蜜兒脫下了衣服。 此時,從擺放在一旁多時的衣物中,一縷細細的白煙升了起來——太細了, 或許這股煙已經(jīng)升騰了許久,只是大家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該不是什么燒著了吧?」 大夫?qū)⒌诺囊挛锵崎_,眾人也因此注意到了這古怪的現(xiàn)象,圍看過去。 一只香包靜靜地躺在蜜兒的外套中,白煙正是從中升起。 「去……快去……?!Wo……主人?!?/br> 這時,蜜兒終于吐露出一句還算連貫的囈語。 屋中的空氣瞬間靜滯下來,所有人都陷入了沉寂。 然后,他們?nèi)齼蓛傻?,一個又一個地都圍攏到蜜兒的身旁,靜靜矗立。 「保護……主人?!?/br> 蜜兒再次囈語。 「是,保護主人?!?/br> 除了大夫,所有人異口同聲。 她們的臉孔一齊朝向了屋外的某個方向。 幾個人立即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其余的人也跟在她們身后。 在蜜兒不斷地「保護主人」 的呢喃聲中,她們頭也不回地離去,就像是忘記了這屋中發(fā)生的一切。 大夫眨了眨眼——出了什么事?這些女人是怎么了,剛才還不是哭得要死要 活,可現(xiàn)在就這么把病人拋下了?很明顯,就在剛才,有什么不同尋常的事發(fā)生 了。 大夫只覺得一股涼意泛起,他望著那縷白煙,趕緊捂住了口鼻,趴到蜜兒身 邊,想要再仔細觀察一下情況。 「保護……主……人」 蜜兒的聲音細若游絲,眼中的神采也漸漸消散。 「……可,可是……我明白了。」 一陣短暫的暈眩后——大概只有幾秒鐘——毫無任何違和感的大夫急忙起身 ,向門外快步走去。 和剛才的女人們一樣,此刻的他眼中只剩下了一心一念的執(zhí)著。 「天哪,我剛剛是怎么了?」 大夫只覺得剛才的一切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傳染?病人?解藥?我真是失 心瘋了,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當(dāng)然是保 護‘主人’?!?/br> 一陣喘不上氣般的窒息后,大夫的腳步有些慌亂,他跌跌撞撞快步離去,就 連伴隨自己多年形影不離的藥箱也忘了帶走——我的任務(wù)是保護「主人」,現(xiàn)在 就要趕去,刻不容緩,毫無疑問。 (塞門家,地下室)「哎呀呀,這可真是——」 漢娜靈巧地翻轉(zhuǎn)手腕,短鞭在琳花的眼前交叉劃過,發(fā)出兩道呼嘯的噼響, 「——那句話是怎么說來著?‘日久見人心,患難現(xiàn)真情’啊,我的好‘姐妹’。」 先前,漢娜時間就遣人將蜜兒的病情知會了琳花。 對漢娜來說,這就夠意思的了,姑且也是看在同侍一夫的情面上,漢娜并不 吝嗇這種人道上的「義務(wù)」。 可誰知琳花的回應(yīng)是那樣決絕,那樣出人意料。 毫不夸張地說,過去的這些年月,自打和琳花相識的那天起,漢娜就從沒和 她看對過眼。 從意見不合產(chǎn)生的拌嘴,到三天兩頭下套使絆(不過這種事多是漢娜挑頭) ,兩人之間爭執(zhí)常伴,早就習(xí)以為常。 唯獨這一次,琳花的否決叫漢娜好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當(dāng)朵拉來報告琳花拒絕探視蜜兒,漢娜的反應(yīng)就是給朵拉來了兩鞭子。 直到此時,漢娜才算明白——琳花這個賤人的嘴要比之前想的嚴實得多。 布置好埋伏后,漢娜簡短地權(quán)衡了一下,是留下埋伏那個神秘的伊芙?還是 把這堆攤子留給朵拉,自己回去和琳花「過過招」?這種選擇花不了漢娜幾秒鐘 ,她把一切都交托給朵拉,自己則帶了兩個手下火速趕回家中——賽門啊賽門, 這次你可護不住這賤人了。 手銬、腳鐐和皮帶纏繞在琳花的身體上,將她牢牢地固定在刑床表面。 漢娜饒有興趣地親自準備了一切——幾只盛滿了鹽水的桶、爐火中紅得發(fā)亮 的長柄烙鐵、大小長短不一的鋼針與鉗具。 如同是展示著珍視的瑰寶,漢娜將它們件件并陳于琳花眼前,她滿面獰笑, 一臉期待,居高而下地俯視著眼前這位自己長久以來的老對手。 「……我自有我的理由,不用你在這里冷嘲熱諷。對了,主人現(xiàn)在在哪里? 我有要緊的事——啊啊啊啊啊啊??!」 對漢娜來說,耐心永遠是奢侈品。 沒等琳花說完,漢娜就抄起一支鋼針,對準她的腳心,毫不留情地扎了進去 ,力透腳背。 「呵呵呵,咱們的好主子可真是低估你這sao貨啦,先前那些花樣……想必是 不夠刺激吧?好吧,小瞧了你啦,原來你挺有那方面的潛力的嘛……不過我現(xiàn)在 可沒心思玩。」 全然不顧琳花的哀嚎,漢娜俯身趴下,指尖抵上琳花高聳的rutou,慢慢地向 里戳,她緊盯著琳花緊皺的眉頭,一直摁到肋骨附近,可以感受到琳花逐漸加速 的心跳為止,「要說這貧民窟里,我最看不透的三個人,琳花你算一個。你瞧, 都這么多年了,你還是能給我驚喜。我承認,你是個聰明人,但是我也不傻—— 說正事,現(xiàn)在鬧到這個地步,你總該說點什么了吧。」 「……」 琳花雙唇微啟,她靜靜地望著漢娜身前盛放大小刑具的盤子,欲言又止。 「喜歡嗎?」 漢娜轉(zhuǎn)身用指尖依次拂過一排插在牛皮卷包中的鋼針,「這里的每一根我都 ‘品嘗’過,我向你保證,它們個個都是‘好孩子’?!?/br> 「漢娜……聽我說,這件事非同小可。」 琳花語調(diào)沉重,「雖然還只是推測,可一旦捅出來,那可就——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漢娜雙肩聳動,嗤笑一聲,隨手抄起一支較細的鋼針。 她看也不看,指尖一捻,針尖就像是長了眼般,徑直鉆進了琳花的腳趾甲縫。 她望著掙扎中的琳花,似笑非笑,一直等到琳花的慘叫聲告一段落,她又對 著不住喘息的琳花勐啐一口,然后破口大罵。 「去你的,你這成天自抬身價不要臉的臭婊子!我真看不明白,以前市長和 羅伯斯那樣的大人物可沒少光顧你下面的這口爛xue,你不也從來沒把他們放在眼 里?怎么著,這兩年嘗了幾根查隆人的jiba,就他媽不知道自己的屁股有多臟了?呸!我說了,我沒功夫陪你玩文字游戲,要說就說,少跟老娘玩這套!就算這 事大到能把貧民窟給點著了,大不了咱們拍拍屁股走人!賽門那小東西,嘖嘖, 也算是個爺們,跟著他的話——」 「對,這就是問題所在。為什么?你想過嗎?為什么會是賽門?為什么一定 就得是塞門?」 即使有傷在身,琳花的語氣一如既往,無論好事或壞事,從她的口中道來就 如同是一個唱書人的開場白那樣澹漠靜雅。 這是漢娜再熟悉又厭惡不過的口吻了,這種故作姿態(tài)的調(diào)調(diào)。 但這一次,漢娜本能地聽到了弦外之音——有些恐懼,似乎還有些無可奈何 般地絕望。 「……什么意思?」 二人相視幾許,漢娜忍不住先開了口。 「說來聽聽?!?/br> 為什么會是塞門——這算什么問題?自從塞門為自己處理傷口的那天起,自 從他沒有用像其他男人那樣的眼光來看待自己的那天起,不,也許更早,記得從 來到貧民窟的那天,眼看到海婭身邊的塞門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是個小崽 子吧?漢娜不禁失笑。 回想起從前,自己初來乍到便遇到那個日后會成為自己冤家的小東西,當(dāng)時 ……還忍不住戲弄了他幾下……說不定后來海婭對自己從來沒好氣也是因為…… 真是逗趣兒,明明趟過這許多花天酒地的歡樂場,什么樣的男人都見識了,卻偏 偏栽在這個小壞蛋手里……為什么是他?真是個好問題。 「你到底想說什么?」 漢娜再看看琳花,原本探向第三根針的手指也收了回來。 琳花的意思當(dāng)然不是想造反,更不可能是厭倦了賽門,這點漢娜還是有把握 的。 「你,聽說過‘煉金師’嗎?」 琳花又猶豫了一下才開口。 「……知道,芬特人的故事,玄乎的很。然后呢?」 「故事……你覺得,那些故事是真的嗎?」 「真假摻半吧,應(yīng)該還是假的居多……道上把那些人傳得神乎其神?!疅捊?/br> 師’里不是些邪魔鬼怪,就是以一當(dāng)百的神人,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那些都是 真的吧?」 「是真是假,我也不清楚,但當(dāng)年‘煉金師’在登上權(quán)力巔峰時慘遭芬特政 府的血洗是確有其事?!?/br> 「繼續(xù)?!?/br> 聽起來故事還很長,漢娜便找來椅子,她斜靠在椅背上,她伸直雙腿,把雙 足墊在琳花的小腹和胸口,不時用腳趾撥弄她之前不久才剛被貫穿的rutou,不斷 提醒著她自己的耐心有限。 「……嗯,一,一年前,我得到了……一份情報,啊啊啊啊啊?。∧阍谧鍪?/br> 么?放開!」 敏感部位的傷口不斷被漢娜觸動,琳花剛剛聚起的氣息頓時散亂。 「別·說·廢·話,直接說結(jié)果就行,我對你怎么用屁股換情報的部分沒興 趣!」 「那個‘伊芙’是‘煉金師’的后人。」 「什么?」 「所以帝國和芬特方面都在拼了命地找她,艾爾森市長也沒閑著,他先是委 托海婭找她,卻又派了自己的人到貧民窟來。」 「那——」 「我一刻也不敢大意,這個小女孩是從查隆突破層層攔截逃到拉姆的,尋常 人光靠一兩個貼身保鏢不可能辦到這點?!?/br> 「那她——」 「根據(jù)情報,保護她突圍的三個保鏢,一個死了,一個落到了市長手里,還 有一個下落不明?!?/br> 「那她到底——這跟塞門有什么關(guān)系?你能不能先閉——」 漢娜幾乎跟不上琳花的速度。 「我們的主子,塞門。他有可能——」 琳花深吸了一口氣,「——塞門的身世,恐怕和‘煉金師’脫不了關(guān)系。」 「你能不能先閉嘴,讓我問一句!那個小妞到底……你剛才說什么?」 「……我,我開始懷疑,會不會……啊啊啊啊啊啊!」 琳花的話語再次被打斷,漢娜用足跟重擊她的小腹位置,大罵起來。 「放你的狗屁,竟敢誆老娘?好啊,琳花你行啊,看來你是真不把我的手段 放在眼里啊,你當(dāng)真以為塞門那兩下子沒給你手下留情嗎?要不要老娘我?guī)湍汩_ 開眼,先幫你把奶子上的那幾個洞眼給煳上?」 漢娜的理智一度被這些令人震驚的情報所吞沒,但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的她,咄 咄逼人地指著插在墻角火爐中的烙鐵,怒視著琳花的雙眼——這是她用來判斷一 個人是否在說謊的最后手段。 漢娜本來打算,如果琳花那對叫人生厭的藍眼珠子里還是充斥著那種令人作 嘔故作姿態(tài)一樣的冷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最狠的那些招兒來招呼她——把當(dāng) 年自己遭的罪拿出一半來就夠她受的了。 可此時此地,眼前這個和自己作對了差不多半輩子的琳花,卻和自己想象的 樣子一點兒也不一樣。 琳花竟然在哭泣,顫抖——她既悲傷又恐懼,這是從未在琳花身上看到的東 西。 「……暫且饒你一回,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對這差強人意的審訊結(jié)果,漢娜也不愿再過分訴求,她慢慢地抬起腿,用腳 掌扳住琳花的臉頰,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tài),睨視著這位不久前尚能與自己平起平 坐的女人,一字一句地宣告著她的勝利:「嘖嘖嘖,這個樣子可真不像你,不過 我喜歡……慢慢來,我要知道全部,一切。你是什么時候和查隆人勾搭上的,怎 么勾搭的,哪怕是查隆人cao你的花樣,漏了一個字,我就要塞門這輩子都不再想 抱你!」 「蜜兒!我來了,蜜——」 一腳踹開房間的門,心懷愧疚的少年完全不顧瑪格麗塔博士的告誡,將「傳 染」、「隔離」 全數(shù)拋諸腦后,撲向了始終在他心中占據(jù)一席之地的少女。 可就在塞門撲倒在蜜兒身旁,試圖捧起她的身子時,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房間內(nèi), 不,是整幢屋子內(nèi)的異樣。 除了在病魔中飽受折磨的蜜兒,再加上房間一角還有另外兩位癥狀稍較的女 人,這房子里居然沒有其他任何人。 塞門本能地警覺起來,他四下掃視一番后,把手臂伸入蜜兒的身下。 「蜜兒,你一定會沒事,我們先離開——」 「停!放下!想要她沒事救趕緊把她放下——哎喲!」 一陣腳步傳來,瑪格麗塔和她的學(xué)生們終于趕上了因?qū)嵲诎茨筒蛔《刃幸?/br> 步趕來蜜兒家中的塞門。 他們中個沖進房間的是一位男性學(xué)生,他看到塞門的舉動,立刻沖上前 來按住了塞門的肩——然后被塞門反手掰住手腕,向一旁翻倒過去。 「塞門住手,他沒惡意!」 門外的瑪格麗塔見狀大喊,她快步上前,用力扳開賽門因憤怒而不住顫抖的 手指,將自己的學(xué)生從擒制中釋放出來。 「這是……怎么一回事?芭堤雅!蜜兒這邊的人呢!怎么一個人都不見了?」 塞門跑到窗邊,他拉起有些生銹的窗栓,把頭從二樓探出去,將自己滿溢的 憤慨傾灑向在外守候的眾人。 可還沒等一臉不解的芭堤雅與諸位部下有所反應(yīng),塞門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絕 非尋常的景象。 ——至少四十人(大多是蜜兒手下的姑娘)正潛伏在附近,同時,在rou眼可 見的范圍內(nèi),還有人正在向這里包圍過來。 「竟然中埋伏了——她們這是要造反嗎?」 「不好!大家散開!散開!」 樓下眾人中,芭堤雅個反應(yīng)過來——可惜還是有些遲了。 只是轉(zhuǎn)瞬間,沒等芭堤雅將隊形拉開,數(shù)量超過她們兩倍的人就從四面八方 圍了過來。 「切,被耍了。」 塞門在二樓看得真切,這個包圍圈十分嚴實,而且部署得很快,很老練,只 給芭堤雅留出了屋子四周的一小片空當(dāng)。 一切都發(fā)生得那樣迅速,塞門吹響口哨,三個事先留在外圍待機的部下飛馳 而去——她們分別奔向魯克、歐涅與自宅的方向,去通風(fēng)報信。 包圍圈外,與塞門尖銳的口哨聲一齊響起的,是幾聲低沉的「嗤嗤」 聲響。 伴隨著幾道白煙,數(shù)個冒著煙的小陶罐被投進了芭堤雅臨時拉開的陣型中。 芭堤雅天生性格陰沉,平日做事向來冷靜,即使不知這些白煙為何物,也絲 毫沒有慌張。 她立刻下令讓大伙兒掩住口鼻,然后拖下外衣把罐子摔碎后在地上留下的一 灘白色粉末給蓋住。 其他人或依樣相彷,或取出隨身水罐將水澆在上面,以止住煙霧的蔓延。 「這些傻瓜,風(fēng)向?qū)ξ覀冇欣 ?/br> 塞門鎮(zhèn)定自若,在二樓發(fā)號施令。 蜜兒家的選址巧妙,除了右手方的一條巷道,周圍棚戶林立的復(fù)雜環(huán)境使得 屋前其余方向均是海風(fēng)的下風(fēng)處。 芭堤雅心領(lǐng)神會,她撿起一個沒有摔碎仍在升騰著煙霧的罐子朝逐漸逼近過 來的人群丟了出去。 幾聲脆響后,不少罐子在不遠處的地面摔碎。 望著白煙在包圍圈中升起,芭堤雅不禁冷笑。 不管這些罐子里頭裝的是什么,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總是沒錯的。 但很快,芭堤雅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如意算盤就落了空,因為這些白煙似乎并未給 對方帶來太多不便,她們的步伐只是遲緩了片刻,身形也不過略有搖擺不定的跡 象,而且很快就恢復(fù)了。 反倒是自己這邊的人手,盡管海風(fēng)迅速吹散了煙霧,但還是有不少姐妹已經(jīng) 已經(jīng)癱倒在地,甚至還有兩個正在抽搐不止。 「看來不是什么傳染病啊。」 看到這個癥狀,塞門頓時明白過來,他回頭看了看蜜兒和其他兩位正在痛苦 中掙扎的女人,暗暗捏緊了拳頭。 「要是能取一些那種粉末的話……」 同樣探頭觀望的瑪格麗塔自語道,她轉(zhuǎn)向塞門,「賭上瑪格麗塔的名譽!不 管那是什么毒藥,只要有我和學(xué)生們在,再加上帶來的工具,我有信心當(dāng)場做出 解藥!」 幾個學(xué)生正要沖出去,塞門立刻出聲攔住了他們——此刻,屋外的雙方已經(jīng) 交上了手,打斗聲嘈雜一片,實在太過危險。 「芭堤雅!」 塞門對著人群大喊,「包一些那種粉上來,快點!」 「別拿太多!」 瑪格麗塔在一旁趕緊補充道。 「是——啊呀!」 芭堤雅話音剛落就掛了彩,一個自己昔日的部下用短刀砍傷了她的手臂。 芭堤雅俯身一腳放倒了那個女人,同時撿起自己之前脫下的外衣抱在懷中。 她用力對著倒地的女人一腳蹬去,踢在那女人的脖頸處,自己則趁勢退向屋 門——沒等塞門下到一樓,瑪格麗塔的一位男性學(xué)生奮不顧身地為芭堤雅開了門 ,沖出屋外將她攙扶了進來。 「主人!蜜兒家里有地道!」 芭堤雅進屋后,來不及包扎就對著塞門跪下,「外面堅持不了多久!請主人 先走一步,姐妹們會死守住入口。」 「我知道,就在一樓的樓梯下,剛才已經(jīng)用家具堵住了——動動腦子!她們 當(dāng)然會在地道的另一頭等著!快把衣服給我!」 屋外戰(zhàn)況不利,塞門有些惱怒起來,他一把搶過芭堤雅緊緊抱在懷中包裹得 嚴嚴實實的外衣,快步返回二樓。 留在一樓的幾個男性學(xué)生怒視著塞門的背影離去,之后他們一齊圍到芭堤雅 身前,搶著為她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