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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頭乖巧一笑。“師叔,不如我們一起去用膳吧……”聞言,木樨雪臉上淺淺的笑意僵了一下,緩緩搖頭,”你自己去吧,我不餓,在這里隨便吃一些便好”見漫相思不說話,他又微微一笑,神色溫和儒雅,“你不必擔心我,我的眼睛看不見已經(jīng)是很久的事情了,并不妨礙我做事情,若是……你不嫌棄,愿意留下來陪我吃一頓飯,也是好的”漫相思本來正苦苦思索著找個什麼借口,可以多留在這里一會兒,聽他突然這麼說,自然是求之不得,立時滿臉歡喜的點頭,拍起手來,“好啊,好啊?。∧俏揖筒豢蜌饬?,有勞師叔!”木樨雪微笑著點點頭,便走進冰冷的灶房忙碌起來,相思便也抬腿跟了進去做幫手,木樨雪的雙眼雖盲,但是卻正如他所說,絲毫不影響他做什麼事,無論是劈柴生火,還是淘米擇菜,一樣樣,一樣樣的,他都做的甚為有條不紊,不慌不忙,與健全之人毫無差別。二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做著飯,沒一會兒功夫,幾道清淡可口的小菜便做好了。而漫相思也發(fā)現(xiàn)木樨雪的果然是人如其面,他不但面容溫潤寧靜,性子也甚為柔和親切,沒有一點架子,臉上的笑容含著神祗般包容一切的悲憫與寧靜。“飯菜簡陋,師侄莫要嫌棄”木樨雪將飯菜一一擺在桌上,執(zhí)起木著淡淡笑道。“嗯嗯,怎麼會簡陋呢!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聞起來也好香!我肚子里的饞蟲都要大鬧五臟六腑了!師叔,你忙了半天了,來多吃一點!”漫相思甜甜一笑,臉頰邊的酒窩柔柔綻放,就像是桃樹上綻放的嬌嫩桃花,只可惜如此純美無邪的笑容對面之人卻是看不見,她從盤子里夾了一塊白菜豆腐體貼的放入了他的碗里。感覺到自己的碗里放了東西,木樨雪愣了愣,隨即才夾起碗里的豆腐放到唇邊,但是豆腐剛到唇邊,又怔怔的出起神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樨雪師叔?你怎麼了?”漫相思也疑惑的停下手中木著,小臉上浮起一絲不安,像是怕自己做錯了什麼。“沒……沒什麼……”木樨雪回過神來,輕輕咳了幾聲,那沈靜淡雅的笑容中雖然平靜如湖,但是還是有一絲寂寥岑寞的漣漪不易察覺的從他眼眸深處浮蕩起來,“這麼多年來,我都是一個人吃飯,我都快忘記了,到底有多久沒有跟同門弟子們一起同桌而食,心中一時間有些感嘆……”“樨雪師叔……”漫相思看著他溫柔雅致的面容上那難掩的凄清落寞,心里便也不由得更著晦澀起來,想細問下去,又覺得有些唐突,怕觸碰到他心底的傷疤,正猶豫彷徨間,卻見他臉上又漾起柔如春水般的笑容,清淡笑著勾了勾唇,神色帶著一絲關心之意,“罷了,前塵往事不提也罷,你初入師門,一切可都習慣了?”漫相思想了想,咬了咬唇,水汪汪的眸子滴溜溜的轉(zhuǎn)轉(zhuǎn),又有些欲言又止,“其實別的倒也沒什麼,只不過……”“有什麼話,但說無妨”聽著她言談中隱隱有吞吐之意,木樨雪微微一笑,輕揚了一下眉頭,笑容沈靜而無爭。漫相思不好意思的撓頭笑笑,見他笑的風雅柔淡,便索性一股腦的將連日來的苦惱一一吐了出來,不過她雖然說了許多,但是歸根到底總結成一句話就是────瀧鮫實在是對她太過苛刻,總是處處危難與她。“瀧鮫?”木樨雪眉梢微微一動,低低重復了一遍,反問著笑道,”原來,這些日子是他在教授新入門的弟子麼”“樨雪師叔也認得他?”“嗯,昔年我們也曾一起習武,你倒與我細說說他究竟如何苛責與你?”“嗯……”漫相思吸了吸凍的有些發(fā)紅的鼻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憤憤不平的說了起來,“瀧鮫師叔總是對我格外嚴厲,稍有差池便沈著臉對我一頓訓斥,還說我資質(zhì)平平也就罷了,還這般不思進取,慵懶懈怠,與其浪費時間在此,還不如早些下山嫁人!”她起初說的時候,語氣還是有些委屈,但是說到最後了,又免不得的氣呼呼的。木樨雪靜靜聽著,卻是不由笑了起來,細白的手指緩緩摩挲著木著,笑容溫柔而寧靜,“師弟他還是如此認真嚴謹,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卻是一點也沒變”漫相思看著星光下,他那堪比春花的柔美嫻靜的笑容,只覺那笑容甚為賞心悅目,干凈溫潤的不染纖塵,一絲不由呆住了。見漫相思不說話,他又微微一笑,神色如皓月般皎潔明朗,溫柔開解起她來,“他待人雖然有些嚴厲,也不過因心有期許,不經(jīng)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若是他對你失望至極,是絕不會再多看你一眼的,你還是該安下心來,多多虛心向他請教才是……”他話鋒一轉(zhuǎn),又微微回首,朝著站在漫天的白雪之中,踏著一地亂瓊碎玉漫步而來的人展顏一笑,語調(diào)清柔婉轉(zhuǎn)。“故人相訪,有失遠迎了”筮塢戌在荒涼破舊的雪地小院前站定,看著眼前穿著一身素色舊衣,靜靜立在漫漫飛雪中朝著自己溫和淺笑的故友,心中突然覺得一陣莫名刺痛,也說不出是痛,還是歡喜。飛雪漫漫中,這闊別數(shù)十年的故友驀然相見,兩人的面色雖然平靜,但是心內(nèi)卻都是波瀾起伏,筮塢戌那一雙烏黑異色的眸子在他身上輕輕注視了一會兒,方緩緩開口“故人……無恙否?”聞言,木樨雪臉上的笑容,忽的一下子就擴大了,只是那笑容在燭火閃爍的雪夜里,依然寧靜而帶著含蓄的溫順,“無恙,無恙,一切安好”無恙?無恙?昔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靜染風華之人,如今盲了雙眼,一個人孤身自囚與此,日日殘羹剩菜,亦算無恙?當然,這些話,這些疑問,筮塢戌只能將它埋在心中,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冷峻譎異的面容上微微浮起一絲漣漪,“無恙便好……”木樨雪微微一笑,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來,一雙黑茫茫的眼睛朝著他看了去,似是在回憶著對面之人昔日容顏,漫相思看著風雪中靜靜對立著的兩人,覺得氣氛實在是有些怪異,忍不住打岔著走到面前,目色奇怪,“咿?是你呀?你怎麼會找到這里的,我記得我給你送字條的時候,并沒有告訴你樨雪師叔會住在這里?。 ?/br>筮塢戌朝著她衣袖上望了一眼,淡淡說道,”你上次送字條來的時候,雖然你不肯說出木樨雪在哪里,但是我卻已在你的衣袖上做了手腳,你仔細看看你的袖口”漫相思便低頭朝著自己左袖口看了去,卻見袖口那一片有一片綠晶晶的東西,在暗夜中微微閃爍著幽暗的波光,見狀,她不由一呆,脫口叫了起來。“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我白日并未曾發(fā)覺?”“這是紅瀾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