沆瀣一氣
沆瀣一氣
梁鳶自然也搖頭:多謝七公子好意,我生性愛玩,再金貴的東西給我也不曉得愛惜。雪貂難得,給我實在是暴殄天物。 那好吧。顧景州并不強求,向二人微微一頷首,笑道,我便先走了,沒得打攪二位。改日得空,我再問小侯爺討酒吃。 霍星流躬身相送,侯府隨時恭候七公子大駕。 目送著人走遠,梁鳶才嘀咕起來:這個七公子,真奇怪??傆X得他聰明又不聰明,討厭又沒那么討厭我明明知道他不簡單,笑臉底下就是刀子,可除非他真的亮出來,不然心里就又有那么一絲絲希望覺得是誤會。 最好避著他些。不知不覺,就成了霍星流在前帶著她走,別看我和他說話是一團和氣??僧?dāng)年是我讓他被發(fā)配邊關(guān),他怎么可能忘?七公子雖是庶出,才學(xué)膽識卻是王上膝下公子中的皎皎,當(dāng)年亦是與他斡旋許久,才抓出那么一點小錯。如今他涅槃歸來,愈發(fā)縝密油滑,心機不可測,你莫要招惹。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他并不像是蠢貨,怎么會會讓徐淮這種人做幕僚?!梁鳶袖里還捏著藥材,提起這個名字,眉頭就皺得死死,自然,我做什么特地去招惹他們。你放心,我知道分寸。 徐淮是輕浮,可他若無可取之處,也不會有今時今日之地位?;蛟S有些話你不愛聽,可事實就是男人從不在乎旁的男人的私德。其實你仔細想一想,一個人的才華與德行又有什么干系?你想想被你放走的袁廣,難道就不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這是亂世,太老實的人除了能在碑上多刻兩行字以外,什么也得不到。 霍星流猶豫一番,還是說了,其實徐淮已經(jīng)不會再出現(xiàn)了。我原本不想和你說的,怕你又說我心眼小他被調(diào)去坪下了。我與他同為朝臣,自然不可能對他大打出手,但我知道他最重仕途,雖然去坪下呆不了多久,但是瀛城局勢風(fēng)云變幻,一旦缺席時間長了,再想攀緣附會也沒機會了。一生苦短,說不定今年是他絕無僅有的升發(fā)機會,他卻必須要走,比死還會難受。 ???!走了?。?!梁鳶瞪大了眼睛,難掩語氣中的驚訝失落。她廢了好些精力才尋到方子,又一樣樣湊齊,結(jié)果竟會因為這種原因功虧一簣,也只能啐一聲,好吧,算他運氣好。 霍星流立刻覺察出來,一擰她的臉蛋兒,我道你這些時候鬼鬼祟祟在做什么,原來心思在這里。他冷笑一聲,你知不知道你說假話的時候眼神是不一樣的,我也知道你今個兒見得不是那群朋友,只是不想深究罷了。你呀你,愈發(fā)膽大妄為了。 梁鳶不知是疼還是尷尬,總之漲得臉紅脖子粗,那那那你原本不說就一直別說,干嘛又說出來。反正他都要走了,我不論怎么想都落空了。 強詞奪理! 她理直氣壯:不可以嗎? 可以。他說,我倒怕我的卿卿太大度,反而顯得我斤斤計較。你肯與我沆瀣一氣,再好不過了。 梁鳶忍不住又笑。她是別扭的性格,笑也不肯大大方方笑出來,先是別過臉,又低頭將眉眼藏起來,唇也被抿得細細一線,憋了一會憋不住,才暗搓搓勾起嘴角:你慣會哄我。 悄悄地伸手貼近他的腰,手指順著腰帶的縫隙塞進去勾住,將他往自己身邊一拉,霍星流~再展開雙臂,旁若無人地抱住他的腰,貼著撒嬌,那我們得空去郊外,去打獵好不好?好不好? 好好好。霍星流抓著她手腕,親昵地扣住,思索一番才說,但最近不得空,要等到年節(jié)前后了。冬天也好玩的,我特地留個七八日,帶你去那邊的小卓山玩。 好?。?!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走到了州橋夜市。黃昏剛過,橋兩邊已經(jīng)擺起了琳瑯滿目的攤販。梁鳶熟練找到拐角一家不太起眼的小攤,要了兩碗飯,就和霍星流一并坐下。 她愛吃,尤其遇到愛吃的就全寫在臉上。這會子擦了擦桌子,將胳膊放在桌上,雙手托腮,歪著頭盯著他笑。 怎么了?霍星流喜歡她天真幼稚的樣子。 你難得有空,只陪我,真的好嗎?她的語氣明顯是沒有覺得不好,從前,你閑時都做什么呢? 無非是吃酒跑馬,偶爾也打牌賭錢之類的。我都一般般,本來也不常去。平時日日見那些個男人已經(jīng)夠煩了,哪里閑下來還想特地再見他們?! 噗梁鳶被他一本正經(jīng)嫌棄的語氣逗笑,又說,荀元呢,你不與他是兄弟么。 霍星面露難色,正要解釋,她便懂得了,喔是不是因為我?他meimei還沒放下你? 可能吧。我沒有問過?;粜橇鲹蠐项^,有點為難,確實是因為荀菀,元哥最寵愛他這妹子,怕她傷心,私底下與我往來就少了。不過我與他兄弟多年,是一道經(jīng)歷過的生死的,平日里聯(lián)不聯(lián)絡(luò)也不礙事。 喔 梁鳶忽然挪了幾個身位,直接貼上了他,下巴搭著他的肩,語氣有一點微妙的哀怨,你月前就忙,夜里回來,天不亮就該上朝去 手順著他的胳膊挽過去,指尖無意義地掐著腕,我之前來吃的時候,總見些個哥兒酩酊大醉著從路上過,后來才知道洲橋?qū)γ嬗袀€胭脂巷,我一個人不敢去,過會我們一起去? 那有什么可去的!霍星流只道她天馬行空,上梨園也比去胭脂巷強,那兒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梁鳶急了:我就要去! 霍星流始終沒明白她的意思:那里龍蛇混雜,我們兩個去更不像話。 她深吸一口氣,又掐他一把,怒道:平時我來月事你算得倒是準,走你怎么不記得呢?你自己算算你回來之后我倆就做了幾回?上一次還是上回是趁我月初趁我睡覺,上上回是上個月月底,衣裳都脫了結(jié)果一道令就把你叫走了,回來的時候都唔 咳,小祖宗,光天化日,莫說這些。他這才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心中感慨女人的心思果然九曲十八彎,又放低了聲音哄道,好好,去,晚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