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各懷鬼胎
08 各懷鬼胎
幾分鐘前的緊張壓抑,被花凜的幾句話就帶偏了軌道。 陸景和知道她那是故意為之,不想多談關(guān)于中原中也的問題。 花凜這女人除了挑結(jié)婚對象時瞎了眼之外,很多事都能用她自己獨(dú)到的方式去解決。 她一直都很獨(dú)立自我,不怎么需要人替她擔(dān)心。 所以陸景和也就沒再繼續(xù)堅持追著這個問題不放。 而且他雖然對黑道的行事作風(fēng)非常排斥,但對于中原中也本人的印象和評價目前來說還是有所保留,并不會單純的認(rèn)為對方就是個十足的惡棍。 至少表面來看,那個個性張揚(yáng)骨子里天生帶著驕傲的男人并不是那種街頭混混,蠻橫不講理的類型,相反對于女性還算是隱忍克制的。 中原中也昨天下午那冒著火光的眼神還記憶深刻的映在腦海中,今天花凜卻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那說明那個男人還是比較尊重她的,應(yīng)該沒有轉(zhuǎn)頭就去找她的麻煩。 心情放松下來的陸景和,話題也多了起來。 紅茶和蒙布朗很快就在兩人一言一語之間消滅干凈。 新茶添了一壺,端上桌的三層點心架擺滿了可愛的小蛋糕、圓滾滾的迷你泡芙、冰淇淋色的馬卡龍、還有奶香四溢的曲起。 享受甜點的時光總是美好而短暫的。 最后一個泡芙被陸景和捏在指間,還不等丟進(jìn)嘴里,就被花凜一把捏住手腕,張嘴叼走了。男人欲哭無淚地剛要發(fā)起控訴,卻被餐桌旁投下的一片陰影打斷了。 這么巧??!陸總和花凜小姐來我的店,怎么也不打個招呼,好讓我為你們特別安排一下包間呢? 皮笑rou不笑的赭發(fā)男人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就站在兩人中間,一雙藍(lán)眸里燃著幽幽冥火一樣森寒的光,視線直直盯著花凜握住陸景和手腕的手。 搶食的歡樂一下子被男人狀似溫和的客套話給強(qiáng)行終止了。 陸景和眨了眨眼,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森氏副社長中原中也。 氣勢逼人的男人還是一身慣例筆挺的黑西裝,梳得一絲不茍的卷發(fā),銳利如刀的眼神。 他的出現(xiàn),算是意料之外,也算是情理之中。 陸景和本就在試探,如今看中原中也出現(xiàn)的這么快,也多少對他的想法有了個底。扯起嘴角笑了笑,隨后視線轉(zhuǎn)向了還捏著自己的手,忘記放開的花凜。不過這也是陸景和頭一次在女人臉上看到了不淡定的,見了鬼一樣的表情。 心里只想翻白眼。 這年頭,摯友一起喝個下午茶,遇上醋缸打翻的情夫。對方那股如同捉j(luò)ian的架勢,把情人嚇得心驚rou跳,比原配老公更像個正房這件事。 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中原副社長也是來喝下午茶的嗎?不介意的話 那我就失禮打擾二位了。 中也一點也不客氣的直接就坐到了方桌旁,花凜的左手邊位置,硬擠進(jìn)了兩人之間。 而這時,花凜也意識到了中也視線鎖定的位置,立刻放開了陸景和的手腕。 場面一度非常的尷尬。 本來以為要明天才能再見到陸總的,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倒是不請自來的中也先打破了僵硬的冷場,笑著說道。 嗯是啊不過我都不知道這家餐廳的幕后老板是中原副社長呢?!不過副社長真的是因為我在這里,才匆匆趕來的嗎? 陸景和挑眉逼視著中也,明嘲暗諷地說道。 這男人臉上在笑,但是那渾身散發(fā)出來的醋勁怎么這么大,簡直像條護(hù)食的惡狼。 只是對于他為什么沒去找花凜老公的麻煩,卻一直盯著自己這件事,陸景和總覺得非常的違和,但具體違和點在哪,他又說不上來。 那倒不完全是,自從那天通過陸總認(rèn)識了花凜小姐之后,就一直想著再找機(jī)會與小姐多聊聊的。沒想到這么巧就遇上了兩位同時出現(xiàn)在我的店里。說起來也是因為我在昨天的畫展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對藝術(shù)類的投資,也產(chǎn)生了興趣。不知道花凜小姐之后肯不肯賞臉,接受我的茶話會邀約呢? 中也說著把火藥味十足的視線移到了花凜的方向,轉(zhuǎn)臉的瞬間就柔和了目光,只不過那目光里摻雜的不滿也rou眼可見。 昨天下午才告訴她不要勾搭陸景和,今天就在他店里和人親親我我。 害他又憋了一肚子火,在辦公室看報告都不能安心,匆匆忙忙的從旁邊本部大樓跑出來,腦子還沒清醒呢,他自己人就站在兩人中間了。 偏偏就讓他看見她在搶陸景和手里的泡芙。 要不是他定力好,剛剛就想出手剁了陸景和那只讓他怎么看都不順眼的爪子。 中原副社長的邀請,我怎么敢推脫呢。您要是確定了時間,可以讓助理與我的秘書聯(lián)系,到時候,我會盡量把日程空出來赴約的。 花凜大方地回應(yīng)著,努力無視那只摸上自己膝頭的手。 那就好。我可是非常期待與花凜小姐的面談的。 中也滿意地捏了捏女人的腿,就收回了放在桌下的手。 寒暄了幾句后,花凜就尋了借口,去了洗手間補(bǔ)妝。 桌上剩下兩個男人,大眼瞪著小眼。 既然花凜走開了,中原先生,有什么話不妨直說好了。 中也意味深長地看向開口的陸景和,倒是沒想到對方會這么直接,畢竟他們還不熟,只不過和聰明人說話,拐外抹角就有些浪費(fèi)時間了。 但他其實也更想看看陸景和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 他與花凜的事情,陸景和可是更沒資格插手的,哪怕他們是關(guān)系親密的朋友。 陸先生應(yīng)該有更多的話想說吧。 生意場上利益優(yōu)先,不會存在太多私人情感。但花凜與我的關(guān)系,也希望中原先生能明白。我希望她能夠有一片自由呼吸的天空,不會被任何人束縛。 陸景和沉下表情,話語里的警告意味頗濃。 我想陸先生可能是誤會了什么。我與花凜之間的私事并不勞陸先生費(fèi)心。 中也對于那份警告置若罔聞,只要和印的董事會想要在橫濱發(fā)展海外貿(mào)易業(yè)務(wù),就繞不開與掌握了大小港口控制權(quán)的森氏合作。個人因素并不能改變生意場上的利害關(guān)系。所以,他也不打算再與陸景和糾纏他與花凜的問題。 歸根結(jié)底,那與陸景和無關(guān)。 倒是其他一些更為隱秘的事情,他需要和這位總裁好好確認(rèn)一下。 陸先生此次來,也不只是單純的為了談生意和探望故友吧?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希望能在明天的會議上,更為深入的談一談,陸總來橫濱的目的呢。 沉默就此在兩個男人之間蔓延開來,硝煙彌漫。 不等花凜回來,中也就與陸景和打了招呼先離開了。 在餐廳外的走廊,逮到了補(bǔ)完妝的花凜,順便把她剛畫好的唇彩吻走了,把小女人氣得雙頰緋紅。 只是也看見了她藏在絲巾里的吻痕,好心情又落了回去。可時間不對,地點不對, 便暫時把她放了。 回了辦公室,才坐下沒幾分鐘,就有情報部的人遞上了報告書。 「有組織開辟了新的海運(yùn)走私渠道」 「只有名畫?」 古董如果沒有懂行的人,可能會血本無歸,倒還可以理解。 不動槍支,是因為目標(biāo)太大么? 那么違禁藥物和毒品呢 難道是怕被軍警和緝毒警盯上? 中也看著一行行的文書,把玩著手邊的Zippo,隨著打火機(jī)開合的清脆聲響,思緒又飄回了走廊里那個一時興起的親吻。 她最初想要避開他的舉動讓他很不爽,陸景和肯定是與她說了什么,無非就是把自己是黑手黨的事情告訴了她,讓她離他遠(yuǎn)一點。 可那又如何,她就是逃到天邊,他也有本事把她逮回來。 小小的抗拒之后,他摟緊了她的腰,鉗制住她的手腕,把小女人制服了。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觸碰她時,她并不會拼盡全力去掙扎,連叫喊都沒有,只是一雙好看的桃花眸緊緊盯著他。就好像她是在同自己內(nèi)心抗?fàn)?,而不是真正想要去拒絕他。 這種想法和認(rèn)知無疑是取悅了中也自己的。 那個并不算太深入的親吻,帶著小蛋糕的甜膩。他嘗遍了她嘴里的味道,享受著征服的快感。 回想起來,小女人那時又氣又惱的表情倒是相當(dāng)?shù)目蓯邸?/br> 唇邊彎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中也舔了舔嘴角,她的柔軟仿佛還留在那里。 不管是身體的吸引也好,還是內(nèi)心的渴求也好,他是不會讓她輕易逃走的。 只不過她絲巾下那個深深的吻痕 嘖那混蛋還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厭。不如找機(jī)會殺掉算了。 等陽光沉入了海灣,明月升起。 本想早點下班的中也被首領(lǐng)的一通電話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是位于港黑本部大樓最上層的,統(tǒng)領(lǐng)整個組織的那一位首領(lǐng)所在的房間。 通過透明的專用電梯,來到頂樓。 中也穿過長廊,走到盡頭。 中也大人,晚上好,辛苦您了。 嗯,晚上好。藤田君和山崎君,你們也辛苦了。 門口的黑衣守衛(wèi)畢恭畢敬地鞠躬,其中一人為他輕輕叩響了對開的法式大門,在得到回應(yīng)后,便推開門,與另一人分道,手臂舉到胸前,彎腰再次致禮,為干部大人讓行。 中也踏了進(jìn)去,身后的門也隨之關(guān)閉。 低眉垂眸,脫了禮帽,躬身行禮。 首領(lǐng),晚上好。 按慣例的就看到了黑發(fā)的中年男人站在辦公室中央舉著一條蘿莉洋裙,臉上的笑容逐漸變態(tài)。 晚上好,中也君。你來得正好,幫我看看,哪一條洋裙更好看? 森鷗外朝著中也招招手,示意他快些過去。 中也快步走近,與男人并肩而立,摸著下巴,在沙發(fā)上的一堆五顏六色的洋裙中,挑了他最愛的那個顏色,說道:紅色的那條吧。 不愧是你,品味和紅葉君一樣。 拍了拍中也的肩膀,森鷗外放下手中的黑色小裙子,拿起右手邊那條點綴著荷葉邊和蕾絲襯裙的紅色洋裙,仔細(xì)欣賞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彎腰,將裙子放進(jìn)了一只碩大的禮物盒中。 聽說情報部交上了走私組織的調(diào)查報告,這次中也君是打算親自跟進(jìn)嗎? 紅黑兩條絲帶在男人纖長的手指間翻飛,很快被系成了一只漂亮完美的蝴蝶結(jié)。 是的,首領(lǐng)。 中也君是有進(jìn)展了嗎? 暫時還不多,那伙人的貨源來自境外的黑市,進(jìn)了橫濱幾經(jīng)轉(zhuǎn)手后,中途線索就斷了??赡苁歉淖吡苏壡莱鼍常艜荛_我們的眼線。這次恐怕條子那邊比我們掌握的情報要多得多,所以我會親自跟進(jìn),搶在他們前面。對于那些想要分走港黑蛋糕的人,都得付出更為慘痛的代價。 我相信中也君可以妥善處理好的。 森鷗外包好了禮物盒,直起身,垂眸看了一眼身邊的干部,突然笑著轉(zhuǎn)了話題。 對了,中也君一直在找的那個女人,找到了嗎? 中也愣怔了一下,抬頭對上首領(lǐng)那雙紫紅的眼眸,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 自己找花凜的事情,他從來沒和人提過,也沒有利用過組織里的資源 畢竟嗯他要臉 中也君很意外嗎?其實是紅葉君猜出來的,說是中也君偶爾茶不思飯不香的樣子,多半是在想女人??磥碜鳛閷?dǎo)師的她,還是非常了解你的。 中也藏在發(fā)絲下的耳根微不可察地紅了。 但是他想的是怎么抓到那個女人,可不是首領(lǐng)說的那個想啊 男人么,喜歡一兩個女人很正常。而且中也君也到了這個年紀(jì)了,這些年一直單身,連個情人都懶得找,我都怕你是不是對女人失去興趣了。 森鷗外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中也的肩膀,像是一位長輩給晚輩的肯定,只是深邃紫眸中的笑意也倏然淡去。 不過那女人的背景,你查過了嗎? 嗯,已經(jīng)查過了 中也蹙眉,瞬間明白了,是他下午的反常行為被人上報給了首領(lǐng)。 警視廳副總監(jiān)的女兒。我想中也君不是不喜歡女人了,而是胃口變大了。長瀨川那只老狐貍倒是把女兒藏得很好,連我都費(fèi)了點功夫。 森鷗外走到了辦公桌后,坐了下來,兩手交握置于臉前,表情也變得模糊不清,讓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中也君不必那么緊張,我并不是想說什么黑白對立,讓你斷了念頭之類的。相反的,我倒是非常樂意見到中也君能與那位小姐順利交往。黑暗與光明之間的沖突是不可避免的,但有時候又是相輔相成的。只要達(dá)到了最優(yōu)解,讓雙方出現(xiàn)共同的目標(biāo),最終利益的一致,那么黑白相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如何利用好這段關(guān)系,我想中也君應(yīng)該是不會讓我失望的。 那是中也許久未見的冰冷的眼神,沒有溫度的,吞噬惡鬼的,屬于死神的眼神。 第一次見到時,他還沒有加入組織,現(xiàn)下卻是把當(dāng)年的記憶又翻出來重溫了一遍。 這么多年過去了,即使是未嘗敗績的干部中也,也還是會在森鷗外這位港黑的最高首領(lǐng)面前心有余悸。 我明白的,首領(lǐng)。 他手握禮帽壓在胸前,單膝跪地。 那是對首領(lǐng),也是對組織忠誠的表態(tài)。 你能明白,那就是最好了。剛剛還用話敲打他的男人,瞬間換了副八卦的嘴臉,笑咪咪地說道,另外,中也君不必想著要從那女人嘴里套出什么情報,只要維持住情人的關(guān)系就可以了。當(dāng)然,娶她是不可能的了。除非那只老狐貍死了,否則是絕對不會把女兒給你的。中也君最好有所心理準(zhǔn)備。 中也一時語塞。 他也不知道他想和花凜維持什么關(guān)系。 但是娶? 不要說他現(xiàn)在根本沒想過。 他就是想,他也娶不了一個人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