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我好想你啊。
小姨,我好想你啊。
黑暗,無盡的黑暗。 窒息的緊迫感緊緊扼住陸知芮的喉嚨,她不僅發(fā)不出聲音,還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quán),無論她想著要怎么掙扎逃脫都無濟于事。 像是即將死亡的油盡燈枯之人,奄奄一息。 煙草味的信息素令她作嘔,胃抵觸地攪動翻滾以表達(dá)不滿與厭惡。 腳底突生的寒冷自下而上延伸,體溫猝然下降。 火熱的灼燒感突然從腺體強勢的涌向身體各處,冷熱交織,陸知芮猶掉進火坑里,又似在冰川之間。 睡夢中的陸知芮冷汗不止,夢中的她知道自己又做噩夢了,但夢中的疼痛感過于真實,她的意識不禁開始動搖,模糊的想到:這真的只是一場夢嗎?她該怎么解脫? 雨后的清香裹襲著淡淡的烏龍茶香,卷走灼人的燥熱,撫平嚴(yán)寒的凍傷,驅(qū)走陸知芮的不安,為她支起一道可靠、值得信任屏障。 陸知芮緊鎖的眉心漸漸松開,不安的情緒稍緩。 過了一會兒,陸知芮被夢中的景象驚醒,或者說是羞醒,沒有血色的脆弱臉頰浮起不正常的紅暈,她懊惱的咬著唇,心亂如麻。 又夢到洽洽了嗎? 這已經(jīng)是這星期第五次了。 那天,她和往常一樣去上課。 忽然感覺到一道火熱直白的注視,讓她有一種縈繞心間的熟悉感。 看到程洽洽的那一霎那,陸知芮平生第一次感到那么手足無措,大腦直接宕機。 她幻想過無數(shù)次兩人再相見的場景,卻唯獨不包括眼下的場合。 她心不在焉的上完這節(jié)課,狼狽的落荒而逃。 之后,陸知芮做夢夢到程洽洽的頻率突增,以往的噩夢被旖旎的夢境取代。 每次醒來她都自責(zé)羞愧不已。 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以何種態(tài)度面對程洽洽。 那個她看著長大的女孩。 是小姨?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陸知芮拿起床頭柜上的鬧鐘看了下時間。 還早,她還可以再睡會兒。 可是,兩年前的那場意外,即使在她的刻意忽視下,依舊揮之不去。 只要她一閉眼那些記憶就會魚貫而出。 混亂,灼熱,昏沉,清香,欲望,沉淪 陸知芮迷迷糊糊的再次進入睡夢中。 夢里的她仍然逃避不了那場錯誤的旖旎。 鬧鐘準(zhǔn)時響起。 陸知芮翻身關(guān)掉鬧鐘。 她還未徹底清醒,卻清晰的感受到了腿間熟悉的濕熱,臉頰漸漸浮起紅云。 接著浴室傳出水聲和信息素凈化器的運轉(zhuǎn)微響。 一切收拾妥當(dāng)后,她還是那個冷靜端莊的陸知芮。 寧家老宅離市區(qū)有些遠(yuǎn),開車需要一個小時左右。 陸知芮每周都會去一趟寧家老宅。 陸知芮在八歲之前一直都是待在孤兒院里,后來被寧老太太寧瑤秋收養(yǎng)。 直到她十八歲,她的親生母親陸千瓊找到了寧家表示想和陸知芮相認(rèn)。 陸知芮的丟失是個意外也可以算是蓄謀。 彼時陸千瓊正和丈夫打離婚官司。 陸知芮的父親見陸千瓊執(zhí)意要離婚,為了報復(fù)陸千瓊狠心讓他凈身出戶,買通了家里的保姆,偷走了出生沒多久得到陸知芮。 沒想到路上出了意外,真的把小陸知芮丟了。 陸家找了她十八年,一無所獲。 這一直以來是陸千瓊的一塊心病。 有一次陸知芮陪寧老太太參加一個上流宴會,陸茗初一眼就被陸知芮出眾優(yōu)越的美貌和氣質(zhì)吸引,和母親相似的眉眼和神韻很難不讓陸茗初起疑,她想到丟失至今還未找回的meimei,立刻派人著手調(diào)查陸知芮的身份。 積攢了十八年的失望終于換回了希望。 因為陸母的權(quán)勢和強硬的態(tài)度,陸知芮最后回到了陸家。 陸千瓊對于失而復(fù)得的寶貝女兒,恨不得一下把所有積攢的愛盡數(shù)彌補給陸知芮。 陸知芮表面看起來溫和有禮,實際上骨子里是個淡漠的人,對于突然出現(xiàn)的家人,她其實并未感到多歡欣。 因為她已經(jīng)不是食不果腹的孤女了,她有家,有待她極好的寧老太太,有可愛乖巧的外甥女。 她唯一的感受可能就是:哦,是這樣啊,她原來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陸千瓊和寧老太太在陸知芮心中同樣重要,前者給了她生命,后者給了她家和愛。 陸知芮每個星期都會去陪寧老太太,有時會待上一整天。 寧瑤秋雖然還有個Omega女兒許幼貞,但她十八歲時就被寧老太太趕出了寧家,因為許幼貞不聽老太太的勸,非要嫁給一個窮alpha,甚至未婚先孕,老太太一氣之下,和許幼貞斷絕了母女關(guān)系。 后來才有了領(lǐng)養(yǎng)陸知芮這回事。 陸知芮輕車熟路的把車停好,她的視線在旁邊那輛從未見過的車停留一瞬,心中略有疑惑,但并未在意。 前腳剛邁進大門,陸知芮就聽到宅內(nèi)傳出寧老太太爽朗的歡聲笑語,不同于以往她來時的安靜。 今天來客人了嗎? 陸知芮正猶豫著是否要進去,一聲清脆的聲音瞬間讓她僵住了身體。 小姨! 一陣夾雜著烏龍茶清香的微風(fēng)飄拂而至,程洽洽面露喜色的跑到陸知芮面前,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姨,我好想你啊。語氣中滿是nongnong的思念和眷戀。 說罷,不待陸知芮反應(yīng),又極快的松開她,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牽起她的手往客廳走。 外婆,小姨來啦! 陸知芮反應(yīng)過來后耳尖微紅,她不自然的輕輕掙扎,想要抽回手,奈何程洽洽手勁大,似乎對她的反抗一無所察。 陸知芮抬眸不經(jīng)意的瞟了眼女孩挺拔的身姿,突然意識到,小女孩已經(jīng)長大了,都已經(jīng)比她高了,明明小不點以前一點點大,還被她抱在懷里哄著睡覺。 到了寧瑤秋面前,程洽洽又十分自覺的將手松開,仿佛剛才那些舉動都只是自然而然下的無心之舉。 媽。 欸,過來坐。 寧瑤秋見到陸知芮后臉上的笑意更甚,興致勃勃地拉著陸知芮講話,轉(zhuǎn)述程洽洽給她講的軍營里發(fā)生的趣事兒。 程洽洽放在身后的手悄悄的握了握,唇角微微勾起。 身旁沙發(fā)一陷,熟悉又陌生的清香令陸知芮本能的繃緊了神經(jīng)。 程洽洽就只是坐她身邊,兩人除了距離有些近外,并沒有不妥的地方。 女孩明媚的臉上洋溢著陽光的笑容,很具感染力,看上一眼便不自覺的心情變好。 兩年部隊的磨礪,似乎并沒有在女孩身上留下多大痕跡。 她依舊保持著不諳世事的單純善良,積極向上的樂觀情緒,快樂的無憂無慮。 陸知芮眨了眨眼,回過神來。 寧瑤秋向陸知芮調(diào)侃著程洽洽。 洽洽一來就問我小姨來了嗎?我給她鬧的不行,好在你來了,不然我要被這個煩人精煩死。 寧老太雖然嘴上說著嫌棄埋怨的話,語氣卻是歡快愉悅的,絲毫不見半分不開心。 哪有!外婆,剛才洽洽逗您開心的時候您可不是這樣說的,好嘛,現(xiàn)在有了小姨就不要洽洽了。程洽洽嘟著嘴,故作吃味道。 你這丫頭,還和你小姨醋上了。 老人家都喜歡熱鬧,寧瑤秋也是,因此她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比往常健談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