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行蹤。

他真的開始有意和我和好？還是他夢到了以前的戀人所以心情愉快？

我是老虎，可以窺看到一點喜歡的人的夢境，在夢里，他抱住那個人，臉上的表情純真又幸福。

我在客廳睡午覺，趴在地板上睡得正香，突然有人拍我的屁股。

有句話說"老虎屁股摸不得"，但我知道對方是誰，雖然我很奇怪他會主動碰我的這個部位，但還是裝做沒事，很自然地抬起頭來，瞇著眼睛看向他："回來了。"

最近，他對我越來越隨便了。

這究竟是不是好現(xiàn)象？

對我來說，當(dāng)然是。

不過，碰得到吃不著，有些痛苦。

他對我點點頭，手掌還在我背上摸來摸去："你趴在地上，很大只的樣子。"

我說："嗯。"

他問："你老虎的時候比人的時候體積要大，那些多出來的rou，在人的時候到哪去了？"

我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

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不相信地看我。

我回過頭去認(rèn)真地說："不騙你，真的不知道。"

他笑了笑，好像相信了，走到我頭的這邊沙發(fā)上坐下。

我把頭湊過去，嗅了嗅他的身體，問他："這就是熊貓的味道？"

他昨天晚上說過，從今天開始的一項工作是去研究熊貓。

他驚訝地看我："身上有味道？我回來前已經(jīng)洗過澡了。"

我搖搖頭："對一般人來說沒有，不過我聞得到。"

他笑笑。

我問他："熊貓好玩嗎？"

他說："不大理人，不好玩。"

我靠過去，把頭挨著他的腳，仰起臉來看他："胖胖的很有趣吧。"

他看著我笑："你喜歡熊貓??？"

我點頭："覺得很好玩。臉長得像熊，但不像熊那么兇，還會吃竹子。"

他又笑，笑出了聲，邊笑邊摸了摸我的頭。

我問他："你覺得老虎喜歡熊貓很奇怪？"

他笑著搖搖頭。

我于是給他講我小時候在森林里"勇斗惡熊"的故事。

他聽著，笑得更厲害了。

我不滿，停下不講了。

他催我："講吧，我不笑了。"

我才繼續(xù)講下去。

發(fā)現(xiàn)他還是忍不住在笑。

今天他對我笑得實在多，他的笑臉又那么讓我喜歡。

我站起來，邊說著話，頭向他挨過去，想親他。

他不解地看著向我靠近過去的他，眼里閃著覺得有趣的光芒。

但是發(fā)現(xiàn)我的意圖后，他的笑臉一下凝固了。

他幾乎是本能地轉(zhuǎn)過頭去，避開了我。

本來輕松放在沙發(fā)上的手，也抬了起來，橫在身前，形成防御和抗拒的姿態(tài)。

還是和以前一樣?？疵靼籽矍暗囊磺泻螅掖瓜卵劬?，縮回了頭。

然后，重新在地上趴下。

這些天來，他對我的態(tài)度很親密，今天還拍我的屁股，摸我的頭，對我放聲大笑。

我還以為，強(qiáng)忍著不逼迫他，每天用自己的羽翼包裹他，讓他安心睡眠，自己終于有了可以和他親近一些的資格。

他對我也好了一些，但是除了他答應(yīng)的每天晚上，平時我一旦有意圖地接近，他還是像原來一樣立刻豎起防御的刺。

剛才那個吻，其實我并不包含情欲。

但是他，那么厭惡我的接近，而且，幾乎是本能地害怕我。

他自己那么隨意地碰觸我，卻不允許我在平時稍微靠近一些。

但是也沒有辦法，我打起精神，繼續(xù)和他說話。

他感覺敏銳，立刻知道我不像先前那樣全方位對他打開，有一部分閉合起來，或者說曾經(jīng)閉合過，還沒有完全展開，所以他也不給我好臉色看，側(cè)了側(cè)身避開我，不說話了。

唯一可做安慰的是，他沒有像以前那樣拂袖而去，還肯呆在我身邊。

我把頭伸過去蹭他，他看了我一眼，沒有拒絕。

過了一會兒，我變成人，穿好衣服，坐到沙發(fā)上去攬住他。手放到他的肩頭，他轉(zhuǎn)頭看了看，但沒有管我，我再輕輕把他往我懷里帶，他不肯過來靠住我，但對我笑了笑。

對他，要有耐心。

現(xiàn)在對我是最重要的時刻。

每天給他做他喜歡吃的東西，給他講我的事，在老虎的時候跑去糾纏他要他摸我，在人類的時候就溫柔地對他，他喝的水，我也幫他注意一下冷暖。

天氣微涼的一天晚上，他終于真正地屬于我。

他的手緊抓住我的肩頭，手指掐得我的肩膀生痛，像要把我的肩骨捏斷一般，我從來不知道他有這么大的力氣。

結(jié)束后，他動不了，我要抱他去洗浴，他不肯，后半夜，他才從床上爬起來，緩慢地挪到浴室去，我聽到動靜，忙跳起來去為他放熱水。

放好水，我先回了床上，但他泡著澡，很久也沒有動靜，我擔(dān)心水涼，或是他睡著了，走進(jìn)去看。

我一進(jìn)去，他立刻把身體向水里沉入，連臉也淹沒，我飛身上前，剛伸手抓住他的一只手臂，他卻兩手抓住缸沿，自己從水里浮了起來。

"睡著了，滑了一下。"他看向我，滿臉縱橫交錯的水痕。

我心痛起來，卻沒說什么，只把他半扶半抱地帶離了浴缸，幫他擦了擦臉，再擦干身體和頭發(fā)，擁他上床，讓他睡在我溫暖的懷抱里。

我很心疼他，也理解他的苦，希望他以后能夠快樂。

第二天，我給他看我給他準(zhǔn)備的書房，里面有我長時間請教幾位動物學(xué)界的學(xué)者，搜羅來的他很需要，但他自己沒有，只能在研究所和外面的圖書館找，有時候還找不到的書籍和資料。我花了很久時間細(xì)細(xì)準(zhǔn)備，光是書，就擺滿了整整一面墻的書架，還有許多稀有的，急待研究的，各國動物學(xué)家都會有興趣的資料。

他在我的帶領(lǐng)下檢視了整個書房后，看看我，笑了笑，對我說了聲"謝謝你"。

雖然覺得他在用他平常看老虎的我時的眼神端詳人形的我，有些奇怪，但他開心就好。

17

周末，我的一個老虎朋友來找我。

我和他已經(jīng)快二十年沒有見了，見到面，我和他都很高興。

他是我們一族這一輩里最特別的老虎，他喜歡以老虎的形態(tài)活動勝過人類生活，不到成年就住進(jìn)了森林不出來，他找的妻子也是一只森林里的野生老虎，不能變成人。

最近，他的妻子去世了，他很傷心，所以從森林里回來了。

我家只有我一個人，另外一個人今晚有應(yīng)酬，在外面吃飯。我招待朋友吃晚飯，吃完后他要求喝酒，我于是把我最好的那瓶酒找出來，陪他喝。

朋友和我講那只老虎的事，講著講著哭起來。

我安慰他，用我的爪子猛拍他的頭，和他講我的事，告訴他事情會好起來。

他在地板上打滾，說："沒想到那年你從領(lǐng)地回來，說喜歡上一個小男孩，是真的。"

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