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狗
皇家的狗
你你竟然知道?御林軍里有你的人?水牢下頭的人一臉驚駭。 我知道,你猜皇上知不知道?鳳關(guān)河語調(diào)里裹著薄涼笑意,前幾年你做南宮門侍衛(wèi)長,私貪一萬五千余兩。今日你刻意將內(nèi)院護衛(wèi)調(diào)去外院,不知收了多少銀子? 這數(shù)目居然如此準確! 徐偉后背冷汗直流。 你可以不說,我并不在乎。這場刺殺你只是個小角色,所以今夜要審的人那么多,現(xiàn)在才排到你。我來同你廢這些話,只是讓你死能瞑目。 文官的手頓了頓。 可是那些刺客都死了。駙馬爺這樣唱空城計,真的好嗎? 尊圣上旨意,長公主出行,守衛(wèi)配置等同御前。今南宮門侍衛(wèi)長徐偉護衛(wèi)不力,置長公主身陷險境,處七七四十九天凌遲,生死由命,以儆效尤! 文官的手抖了抖。 凌遲七七四十九天?生死由命? 正常人挨個四五天就不得了了,哪里有能挺過四十九天的? 果不其然,那徐偉聽罷,瘋笑一聲,嘶吼道: 鳳關(guān)河,你休得在這里狐假虎威,越俎代庖!三更半夜,哪來的圣上旨意?你以為這點小伎倆就能詐的到我嗎?我呸!待我見到皇上,必將你這般做派悉數(shù)告知,你就等著被革職查辦吧! 文官邊記邊心中嘆惋,這徐偉雖仍是嘴強,心境已大不如前。 鳳關(guān)河又看向地牢之內(nèi):事到如今你還想見皇上? 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卷明黃卷軸,往地上一拋。 要不要我扔下去讓你瞧仔細了? 徐偉深深吸氣:你什么意思? 這圣旨是提前擬好,早就填了你徐偉的名字。 你猜今夜飛泉山莊遇刺,陳將軍的人緣何來的這樣快? 徐偉不說話了,他心中忽然有了很不好的猜測。 水牢內(nèi)一陣沉默,靜的落針可聞。 你是你設局套我? 是我要套你? 你徐家這一代,大房運送軍需物資不利,二房去年在外頭殺了個青樓女子,還要靠家里關(guān)系圓了此事,三房勾連商賈公然賣官,四房,也就是你,敢故意疏漏放了刺客進來長公主院內(nèi)! 你們徐家人才濟濟,你竟還覺得是我要套你? 這一道道驚雷落在徐偉腦中,把他震得久久無法回神。 皇上是皇上? 徐偉,你還想見皇上嗎? 如若京內(nèi)一切順利,天一亮就該有人去抄你徐家大宅。至于你,必死無疑。 不過你放心,你家中的女眷也沒那么快上路。等你咽了氣,我會把你的頭砍下來送回去讓你們一家好好團聚團聚。 他笑了笑:至于身子還是留在這里吧。畢竟是受了凌遲,東拼西湊的很不好看,你說是嗎? 底下的人久久沒有聲音。 過了許久,文官才聽到徐偉開口,那聲音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鳳關(guān)河,我把我知道的全說了,你你能不能放過我家中女眷? 你昨夜放人進來行刺長公主的時候也就只有這點覺悟么?鳳關(guān)河蹲下來,透過那道窄窄的鐵窗與徐偉對視,我已經(jīng)說過,你說與不說,我都不是很在乎。 他眼中的怒意太過灼人,徐偉只看了一瞬就撇過頭去。 他面容灰敗:你還有什么條件。 還。 鳳關(guān)河盯著他的臉看了半晌。 我不是已經(jīng)給你算好了么?鳳關(guān)河仍是扯著唇角笑,只不過那笑中蘊著的寒意越來越深,你徐家四房所有女眷,算上她們的陪嫁丫鬟一共四十九人。這凌遲之刑你多受一天,就多一人活下來。 從你最生疏的小丫鬟開始算,最后才是你的發(fā)妻。你大可放心,宮內(nèi)最好的藥都拿來給你吊著,不會讓你提前死了。 徐偉會一五一十交代的。 鳳關(guān)河起身拍了拍身上灰塵,想著回去換一身衣服。 這地牢內(nèi)潮氣太重,不能過給他的瑩瑩了。 至于后面的內(nèi)容,他不想聽,若他聽了才是真的越俎代庖。 他臨行欲走,徐偉又叫住了他。 鳳大將軍,我勸你一句!徐偉嘴里呵呵笑著,神情又瘋又顛。 做皇家的狗,最后可沒有什么好下場! === 翠微閣內(nèi),秦月瑩迷迷糊糊的坐在桌前用早膳。 她的貼身宮女儀蘭姑姑進來了,門一開,帶進來一陣冷風,引得秦月瑩全身抖了抖。 儀蘭進來見此情景,又看見她放在桌上那只暖烘烘的湯婆子,連忙哀嘆出聲。 我的好姑娘,身上既然不爽利,讓您抱上湯婆子怎么非不聽話呢?再說眼下正是秋冬交替時候,您萬萬不可再坐在風口用膳了! 秦月瑩早就習慣了儀蘭的嘮叨,連道兩句無事。 儀蘭又將湯婆子塞進她懷里,她再推出來,道:這東西太燙,我抱不住,左右等下我還要睡個回籠覺,不抱了! 儀蘭面有哀愁:女人這個時候著涼恐怕會傷了根本。 傷就傷唄秦月瑩本不在意,聲音卻在儀蘭怒目而視的眼神下越來越低,她抿了抿嘴,又問,儀蘭姑姑,我且問你,昨天夜里是個什么陣仗? 儀蘭微微一愣:長公主竟然不知道?夜里來了四五十個刺客,十個高手,所幸陳默將軍及時帶兵趕到了,山莊里才沒什么損失。 陳默?秦月瑩托著腦袋思索一陣,莊子里死人了? 是,守備的侍衛(wèi)里面,死了四個人,重傷十幾個,儀蘭蹙著眉,敵暗我明,這也是沒法的事,長公主。 秦月瑩擰眉不語。 儀蘭只當她是在憂心自己安危,勸慰道:主子不妨想開些,您有大將軍在身側(cè)護佑,必能平安一生的。 哪知秦月瑩的眉擰得更深了。 你不提他我倒忘了,陳默不正是他的人? 秦月瑩重重放下碗:那人坐上那位置這么多年,還是這樣行事! 他的?那人? 儀蘭自知失言,咂咂舌,住了嘴。 況且那人也不是她這樣的身份能隨便議論的。 秦月瑩拿筷子一圈又一圈的攪動碗里白粥,也不吃,就是玩兒。 她憤憤的想著,她的好皇兄這一舉可真是一箭雙雕。 既拿她的身子賄賂了他看重的鳳大將軍,又借昨夜這事釣魚上鉤,伐清異黨,恐怕今日就要抄了誰家,好好充一充國庫了! 那么她呢?她就活該做這鉤上rou嗎? 想到這兒,秦月瑩莫名有些疲倦。 她扔了筷子,揉揉眉心,吩咐道:死傷侍衛(wèi)家中都要厚賞,按規(guī)矩雙倍辦。再吩咐人收拾東西,等我這一覺睡醒了就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