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劉陵怎么會看上他，他又不是什么達官貴人?！?/br>
“我該說你是個勢利眼好呢還是說你有眼光好呢?！彼Γ盎糸g庭不是達官貴人，可他是個能人。有無所不能無所不精的手藝。制藥，篆刻，繪畫，還有各種各樣的新奇玩意兒。上次你畫的棋戲，就是他做的?！被羧ゲ≌屡鋭Γ髦橐笄诘慕舆^來替他掛好?；仡^看見霍去病狐疑的眼光，吐吐舌頭又伸手去解他的梁冠。

霍去病雖疑惑但還是任她解去了。

“你說的沒錯，劉陵怎么會看上他。最開始劉陵的目標可能是我舅舅。有一日我與霍間庭出去和酒。他這個人沒有禮數(shù)，對我也不當是主人。就被劉陵誤認為是我舅舅，下了圈子叫霍間庭跳了進去。當日晚上霍間庭就進了劉陵的宅子?！?/br>
“下了圈子？你看不出來？也沒攔他？”

“何止是我知道是圈子，他也知道是圈子。只不過，那日是劉陵第一次見他，卻不是他第一次見劉陵。早在多年前，霍間庭還在淮南時候他就見過劉陵了。他來長安，就是因為劉陵來到了長安?！?/br>
明珠恍然大悟：“霍間庭是早就暗戀她了。所以與她一夜風流自然是做夢都想的事情?！?/br>
“后來劉陵知道認錯了人，可是卻知道了霍間庭干得一手好活計。兩人一直未斷關(guān)系，劉陵應(yīng)該從霍間庭這里搜去了不少好東西。”

“霍間庭不是你的人？你都不管的嗎？”

“不管。男女之事，你請我愿，怎是旁人能明白和涉足的？對了，”他話鋒一轉(zhuǎn)，“明珠，這兩天你可是從我這里打聽取了不少事情啊?！?/br>
明珠瞥一撇嘴，笑著跑到門口：“八卦這種事情可是你請我愿的，我又沒強求你?！?/br>
說完，霍間庭進來了。他的衣裳雖然還沾著污漬，但是鼻眼之間已經(jīng)清洗干凈了。

“來的正好。據(jù)說你撕壞了我好幾件皮衣怎么賠？”

霍間庭撲通跪下，一言不發(fā)。

明珠知趣的退出門外。

“等一下。明珠?！被羧ゲ≌f道，“霍間庭，你看好了，這是大漢朝冠軍侯霍去病的夫人，今日的事情我只當你是不知而無罪。以后你若是再對她有半分無理就休怪我無情。”

霍間庭面無表情的朝明珠磕了個頭。

明珠匆匆還禮告退。他的臉色叫她覺得可怕。

第二日，霍間庭為了表示歉意帶著明珠來到了他的屋子。指著角落里的一個箱子說以里面的東西向夫人謝罪。明珠看見箱子里的東西當場呆住——那是滿滿的卷了一箱子的白紙！且是上好的宣紙！

“霍先生怎會有這許多白紙？”

“哼，什么東西不能有呢！不怕告訴夫人，這世上的東西只有你想不到，絕不會有我霍間庭做不到的?！?/br>
明珠將信將疑，若是說是寧乘那樣的道骨仙風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她還是相信的，但是看他一副五大三粗的樣子……

“夫人可不要以貌取人！”霍間庭不高興的悶哼一聲。

明珠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他若不是看在霍去病的面子上，能自己這么正眼說話就不錯了。她沒奢望他會尊重她。

“不敢。”明珠沒好氣地說。

“若不是知道那幅棋戲是夫人所造，即使是有侯爺?shù)慕逃栁乙膊粫堰@么好的紙張送給你的。想必夫人不是一般的俗惡之人，我才愿意滿足夫人所需。卻沒想到夫人也——以貌取人?！?/br>
“明珠慚愧！”不知為何明珠很怕面對這個霍間庭，是因為他的長相和脾氣太怪太難以把握？

看見了白紙明珠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她耽誤太久了！

霍間庭看見明珠臉上的變化，他露出了鄙夷的笑。

明珠被他笑得一陣心慌，甩袖出門。

明珠想起來，她還欠著李敢一幅畫。

那是夏天的時候，她還未成親，她答應(yīng)李敢在她成親之前給李廣將軍畫一幅畫像。現(xiàn)在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冬天了，她也已經(jīng)嫁給了霍去病。貴為霍去病的夫人，她還能履行她那個承諾嗎？

冥冥之中，她又欠他一次……

冬天的第一場雪過后，屋里升起了暖爐。

明珠答應(yīng)李敢的事情她沒有做到，答應(yīng)皇帝的事情不能不作。

還有一個月就是新年，新年之后便是上元燈節(jié)。

她要準備扎幾個孔明燈給武帝和王夫人。武帝只當那是神仙燈，一定會覺得新奇喜歡。至于王夫人，她連明珠的面都不想見，不知道她會不會收這個禮物。

明珠懷疑，上元燈節(jié)那個晚上她燃放孔明燈的時候，武帝和王夫人就在某處看著她們——明珠和霍去病，還有衛(wèi)子夫……

手上的圖紙畫得差不多后，明珠突然有了另一個想法。既然離著上元燈節(jié)還有一個半月，她豈不是有充足的時間做個新花樣給衛(wèi)子夫送去？

走馬燈。

冬至節(jié)那天衛(wèi)子夫在宮中大宴親貴，霍去病軍務(wù)在身，前來見禮后就匆匆走了，只有衛(wèi)子夫一直陪著她閑話。衛(wèi)子夫的大姐衛(wèi)君孺和丈夫公孫敖是第一次見明珠，自然是衛(wèi)子夫引見。衛(wèi)君孺的長相清清淡淡，算是衛(wèi)家少有的平庸長相，公孫敖言行之間帶了一股書生氣，與衛(wèi)君孺在一起就像是青菜豆腐一般寡淡。

席上人聲鼎沸，明珠坐在衛(wèi)子夫的身邊侍候，看著滿堂的衛(wèi)家的直系或旁系裙帶親戚，她突然涌起一陣的失落。無意中竟然矢口叫了衛(wèi)子夫一聲姑姑。宴會上嘈雜，只有衛(wèi)子夫聽見，她伸手攬過明珠，細語安慰。她的手，恰似雕了細紋的白玉，一如明小秾。

明珠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把圖案畫出來——年輕的女子躺在年長女子的懷中，母女情深。

看一會兒圖，明珠又嘆了一口氣，把圖畫收起來。她想起了衛(wèi)長，她搶了衛(wèi)長的愛人，難道還有搶她的母親？不。

霍去病日趨忙碌，每天天還沒亮便去練兵。傍晚才回來，回來還帶著一眾將士鉆進書房徹夜談兵。明珠晚上看見他們來，早晨起床時候人就都已經(jīng)不在了。

床榻上她身側(cè)的位置，有時候是睡過的，有時候是冰冷未動的。

轉(zhuǎn)眼元旦節(jié)過去，霍去病早已經(jīng)忙的不知道節(jié)假是什么。

明珠天天盼他能歇息，哪怕一個時辰，可是一天里她卻見不到他幾面。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落。

初四這天晚上，明珠精心梳妝。希望他還沒有忘記，他說過的話。

太陽一點點下去，天空變得漆黑。燭火搖曳，一片寂靜?；羧ゲ∵€沒有回來。如果他不回來怎么辦？

第二天明珠醒來天已經(jīng)大亮，身側(cè)的位置整齊冰冷。

霍去病，你忙的連生日也一并忘記了嗎？

嘆息過后，突地看見書案流了一桌子然過的蠟油。他回來了？

霍間庭對明珠不冷不熱的臉色依然掩不住對明